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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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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月芳里又来了一众新人。
月娘给足了银两由得个人闭上门来独自装扮,美人靠眉目间自然的韵味,也靠那一袭从头到尾的梳妆打扮。
磨平了她们的棱角,每个人脚踝处各系一铃铛,雪白玉足外露,配上红绳铃若有若无的在衣裙下摆摇曳,更让人忍不住探寻风掀开那一角裙摆下的风月是何滋味。
后面那个小姑娘最惹月娘青眼,她喜欢这个一来就好似接受命运起伏又隐约带着对此间不屑的傲骨,可不就是想当年的她。
驯服这样的人最有意思,更何况这个姑娘长得不赖。她穿着一身粉白的挑线碎花裙,梳着双髻,两边各簪上了纯石榴色的珠花,刘海与眉毛齐平,有说不出的天真娇俏。
一双双皙白的柔荑错落有致地搭于胸前作揖,环于其上的琉璃翡翠温吞划过,更让人离不开眼。
月娘无法挨个指名道姓,索性由个人装束取了简单易记的名,那个最得她欢心的就叫“珍珍”。
有“珍珍”就有“珠珠”,可是珠珠姑娘不喜欢这个名字,她父亲就是屠户,提起过去就会让她回忆起荒年时父亲割她的肉当猪肉喂给兄弟的过去,想到这,她的腿还疼得站不稳。
月娘可不在乎这些过往,何况如今的珠珠一点屠户女儿的影子都瞧不出了。
她本身五官就偏媚,也无需浓妆艳抹,肤色就如璞玉,眼睫稍长透慵懒之态,眼尾却有丝淡淡的红,口脂都无需用就是自然的樱桃唇。因不喜从前整齐利落的发髻,她学会了用最简单的云鬓编发,半拢半散地梳出随意状。
珠珠得到赐名时心里意动,脑海中的小人不停叫嚣,嘴巴却哑得吐不出一个“不”字,身体不由得小幅度倾斜,步伐稍歪踢倒了燃着迷迭的香炉。
炉盖曲面沿着圆边滚了一圈正好跌倒在月娘身边,炉灰随窗户缝隙里偷跑出的春风扑到衣裙上,焚香成了挥香。
珠珠自个儿因站在炉脚一侧倒是一点脏也没擦上。
还未来得及庆幸,月娘的马鞭劈里啪啦就甩在了地上,也甩得女孩们心里颤颤惊惊。
只见那红妆浓涂的老妖婆皮笑肉不笑地直指珠珠:“今晚就由你来登台,有什么能什么技都给我使出来,只要不把毛毛躁躁当本事就行。”
珠珠那双攥紧的双手苍白得骨节分明,暴起的青筋随时都要拿起她昔日只会抬起的杀猪刀,手起刀落来个庖丁解牛。
她厌恶极了父亲那一身烘臭腻味,却在十年如一日地朝夕相处中捡起了父业,她也只会这么一件。
还是丢不掉的,长到骨子里去了的。
要她登台,琴棋书画,哪是猪油手亦能摆弄的?珠珠没信过,又不甘心,就算只是皮毛呢?
待那台上台下等着她大展身手招客时,硕大的汗珠如蛇似雨从脊梁骨滑落,薄衫粘在肌肤上一片白里透红。
就连她那眸子里也含着欲落未下的泪珠,抬眸间已然勾住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