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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整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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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新旧错落,参差不齐。钱图避让着地上的鸡屎。这并非没人打扫,村里亦有负责清洁的人,但…都知道的,鸡不挑场合。
街上留了一队人整治行车,霍闻则跟钱图突击影霞村。这回车子换了地方停,所以他们等同于从村尾往村头走,也就是从屋子后面往正门摸。
有不少已经塌了一半的红泥土房,风吹日晒,倒成了另类的“雕塑”。凭这痕迹,亦不称鬼斧神工?
“我去,这鸡的武术造诣也不知是师承哪位,走位骚得可以。”
两人所处窄巷,右边是如常一排排的房子,左边的房子开头一间正门与其他房子调转,朝着村尾,是以霍闻这边有一段距离都是石墙,没什么可检查的,便也看向的右边,只不过前头似快要往左拐弯了,他看了一眼,正巧错过鸡的借力上“篮”,听到钱图的发言,他“嗯?”一声,转头看向左边小道尽头。一扇竹编围栏,镶嵌有致的石墙,连成一线。鸡在围栏上炯炯徘徊,研究落脚点,须臾,昂扬身子,纵身一跃。既有围栏,估计那头是菜园。
“是个"惯犯"吧,去撵出来。”
路面偏倾斜,地上青砖踩踏位置或多或少,青苔多留存在稍上方。霍闻转到钱图右手边,
“小心路滑。”
钱图往左边靠靠,看向路面,下方踩踏痕迹自然最重。
“O了。”
旧屋的窗户多是靠外一张铁丝网,里面竖几根木棍,一路过来,大部分窗户都放着去年端午时放的菖蒲和被捆起来的柳枝,柳叶却见不到了。
两人脚步不算轻,穿的制度,自然配的皮鞋,突然,隐约地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两人同步禁止,竖起耳朵。
“不要!呜呜呜!”
哭不敢哭,动不敢动,却压抑不住情绪的情绪是从窗户传递出来的。
“闭嘴!”
有人轻喝一声。
霍闻二人眼神一对,轻轻摸到那窗户下。这屋子、和菜园子对面的大路,越看心头越跳,有种触摸不到的熟悉叫人烦躁。他急切地朝窗户里头瞧,慢慢将下压的身子抬起。
那哭泣不能,满脸拒绝又莫可奈何的可不就是陈大妹?她紧紧抓着的裤子被往下扯,终是快要被扯掉了。霍闻半口气吸上来,却是不敢出声,矮身下去,快速又轻轻转身,这一过程把那半口气吐出来。不敢跑,但在加大步伐。钱图仅落后他半步,亦没有半点声响。待到彻底走出这条小道,本该五步的路两步被他们跑过。还没几步呢又是拐弯又是岔路的,霍闻不敢犹豫,凭着感觉和经验往右一拐。后头的追随者亦没有任何犹豫,两人的心跳都快被主人跑得甩路上。
直至到了一扇门前,霍闻惯性扶住,往后退一步,直接一踹,
“砰!”
再一踹,锁能经得起,但门经不起了。两边门大开,锁还好好挂在一边门上。
他箭步冲到对应房间门口,还未踹,门开了。陈士梁慌乱地看着他们,语无伦次。
“你们干,我家的门,你们干什么?”
事实上,跑这一路,他们只用了五十九秒,争的就是那一秒,赌他还没得逞。
霍闻碍于性别,脚步钉在那,视线往屋里扫,一时不敢进去。深吸口气,他转头阴鸷地盯着陈士梁,
“……”
去他娘的,感觉什么措辞都不当。
“刚刚,侵犯了?得逞了?”
要不是这身警服,他照着对方的面门就揍过去了。
陈士梁被人盯着,那语气森冷,仿佛赤身被冰覆盖,浸骨的手要捏断他的骨头。
“什,什么?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他是肉眼可见的慌乱,身子颤抖。
“我问你得逞没?”
语气加重,压得对方膝盖骨都要碎。
“没…没…没。”
“把你父母喊回来。”
回想方才从窗户外看到的样子,一丝紧张和害怕都没有,估计已经不是第一次,没见连上墙的鸡都见惯不怪了?操了,上次就该把人送走。
他探头进屋里轻声喊,眼睛盯着咫尺的墙。
“陈大妹,我是警察。你,你整理好你的衣服,出来一下。”
钱图早在陈士梁出来那会儿就把被动静引来的村民劝回去了,他忿忿地剜了陈士梁一会儿就自动守在门外,防止村民再靠近。
闵行文亲够了,擦了擦祁颂阳无辜被他舌头挨到的嘴角,对方满目水润,还浸在其中,两人都很享受这段关系。探身出来,嘿,真睡着了。他安抚地蹭了蹭怀里人,过去推了下被枕着的手。
“君顾,起来,你小子还真跑我这睡了,起来,等会儿压得手麻死了,进房间睡。”
连君顾眯缝着睁开眼睛,也就霍闻还无缘消受这样的美色。
“卧槽!”是困倦无力的又一闭眼,再睁开。“你是被爱冲昏了头吗?学都不上了,跑来让他欺负。”
美色参杂着“国粹”,不知有没有羡慕。
祁颂阳不好意思地眼神躲闪,“我,咳,上完课才来的。”他轻声一辩。
“滚蛋!进房间睡去,自个儿把空调打开,别着凉了。”闵行文强行把人扯起来,往客房推。
连君顾进屋前,视线一直在祁颂阳脸上,突然发现,没什么好劝告的,走就完了。
“几次了?”
语气偏沉,压抑着。
陈士梁不敢回答,父母的眼神落到他脸上:丢人居多,责备甚少,心疼犹微存。对姑娘的心疼,仅在知晓事情后的两眼扫视。
董秀儿上前几步,用了点力捶了陈士梁两下。是用了点力的,起码陈士梁被捶得身子往左边歪,倒退了两步。
“她是你妹啊!”咬牙切齿,却不见什么愤怒。
霍闻跟钱图头一回最大的默契,是对视在空中相接,表示只读出恨铁不成钢。
“□□妇女,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你多次□□,毫不悔改,情节严重。而你们知晓内情,却不规劝,让他自首,反而视而不见任其作为,属不作为犯罪!陈士梁,除了你,还有谁?”
他问还有谁,却一点都不希望听到陈士梁的攀咬。他一点都不矛盾地看着他,眉头皱着,希望能听到否定答案。
“我……我……”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情节严重,我……我就是随便弄一下,怎么就要坐牢了?
“我……我不坐牢,我以后不敢了,你们当没看到,放过我吧……她,她一个神经病,也不懂,没关系的,我不能坐牢,求求你们,放过我。”
“别嚷嚷!”霍闻一喝,“你不要脸,她还要呢!”
神经病,不懂,没关系。这种话,是轮回了几次畜牲?他忍着往对方跪下的膝盖上补几脚的冲动,沉着声又问。
“几次了?除了你,还有谁?”
“五,五次。没有别人…应该没有吧,她见天跑外面,谁知道。”
这种因作恶、害怕而流的鼻涕眼泪,属实是令人恶心。钱图转开脸,边上的父母亦甚。胃里要翻江倒海了,他苦着表情,努力把那感觉往下压。风,挺冷的,还是吹风吧。
这种人,没救了,估计冷漠恶毒都是遗传。霍闻违禁地想。也不用废话了,直接打电话叫人。
【队长?】
【你过来一下,陈大妹家。】
【收到。】程写青挂了电话,招呼同事一声,跨上了警用摩托。
“至于你们,不作为犯罪,拘留十五天。你们还有个大儿子呢?”
“我大儿子绝对没干,他是清白的。他…他经常在外面打工,偶尔才回来,而且他有女朋友。”陈工这回比董秀儿的动作还快,这大儿子的份量估计不轻。人都说小儿当宝,老大作草,自力更生,养家又送老。他倒是反过来了,光这特意加重的"女朋友"三字,就已经侧面证明陈士梁真是遗传。
“等会儿要先把她带走,但你们,要三缄其口,败坏了她的名声,你们不要抬头,这牌位上的还要呢。”霍闻下巴一指大厅的神台。“还有,手铐今天就不铐了,一会儿我让人把警车开到不显眼的地方,你们老实跟着走,别想着跑,这一片的哪个山头都白搭,不信我就先铐上。”
最后一句惹得钱图差点笑出声。这会儿功夫,他已经听到了不远处警用摩托特有的声儿,没两秒,程写青停车,摘头盔。
霍闻示意她不急进屋,先行一步到另一个墙根站着。
“队长?”程写青问。
“习宥在开车来这边,你待会儿先安抚下陈大妹,带她上车,聊熟悉再问问她都有谁对她行不轨,要彻底问清楚。带她再去做一次hcg,我跟钱图在这候着,问清楚了就通知我,这个过程不要让她有什么害怕的情绪……”
在又巡了三个小时的村子之后,霍闻终于收到程写青发来的录音。她温柔地开口、诱哄,陈大妹断续的陈述。不解,但也清晰。她到目前,都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这样对她。她的智力,只理解到了过程的痛苦,却不明白事情进程的必须。她当然不理解,可这本来就不是必须,本来就不该。
由于他把音量调得很小,所以两人得凑很近才能听清录音。陈大妹表述很慢,声音一停,霍闻就打电话查那几个人的门牌号,一个不漏。
【我请你吃饭。】
【啊?】连君顾怀疑自己还没有清醒。但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已经刻意让自己尽量清醒了,甚至身子半起,靠在床头软枕。
【你回来了吧?我请你吃饭啊,你有空吗?】张耀经过多张嘴,听到连君顾回来了,约人都赶早。
连君顾顿一瞬,说,【要不我改天请你吃火锅吧?暖了身子再到闵老板那听个曲儿。】
【怎么不得是涤荡心灵。】
【夸张了。】
挂了电话,张耀拿手机的手有气无力地垂下。张决隶听他挂了,看向他。心上人一副果然如此、清楚却又没法释怀的表情。经过多张嘴的某一张,他们知道了恋爱官宣宴。张耀想去,就打了刚刚的电话,但没被约。
“你可以莫名其妙地很喜欢一个人,但你没法要求对方给你回以同样情感。”
“我知道啊。”张耀叹气几不可闻,撩了一下眼皮。
“我……”
“是拥吗?
任盈溢铺洒,
舒展,
追赶吧,
牵手啊。
贴吻吗?
凭拂盈转兜,
摇曳,
追赶吧,
等你啊。
你喊光吗?
风啊!
……
”
【喂…君顾?】
连君顾在听到他的来电铃声时亦不禁感触异常。这是他四年前的歌了,对方竟……
【我是说要不晚上你过来跟我们一起聚吧?闵行文也在,不用担心。】
【不会不自在的,我一定到。】
张耀的开心不光是看着他的人,连君顾更是感觉到了,与前一通电话的失落相比真是很明显。
都十点过了,他们跟值班的打过招呼,终于要下班。陈大妹……唉,一帮畜牲。现在还怀孕了,霍闻当机立断就去跟董秀儿说明:打掉。之后联系了之前就问过情况的朋友的一家精神病院,手术后就去。
赵栖路不经意又看到霍闻在摩挲他的手机壳。
“以前没发现你还喜欢摸东西。”
“嗯?”两人并排走着,霍闻脑子还围绕着陈大妹的事,都没注意他说的。此时看向他,追回到自己手上。
“……嗯。”又三秒。
“操,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操!”音节掉落在他奔跑的第一个落脚。
“哎?”赵栖路追他,差点被一处水哇搞滑倒。
“操!等等我!”操了,忘了君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