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个魔王是死宅》姬崽崽

12、灰烬（十二）

　　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画出神圣的字迹，天堂的管理者路西菲尔眉头紧缩，最近颇为烦恼，愚钝的大天使和小天使们的吵闹是其中微不足道的部分，更多的烦恼来源于那个叛逆的炽天使贝利尔以及深渊。

　　深渊是「污染」，对神明的信徒尤其是光明生物来说是最为致命的，即使是黑暗生物也会因「污染」而发狂。路西菲尔叹了口气，贝利尔那个混蛋到底躲哪里了！

　　姬玄黓打了的喷嚏，揉了揉发痒的鼻子，若无其事地和看守天使萨麦尔聊天，“隐藏心声是个技术活，不能全部藏起来，那样太假了。要把假象放在外面，似真非真才能骗过父神的窥探。”

　　萨麦尔很想问问这位不靠谱的炽天使，您能不能不要边说边薅果子啊，伊甸园的果树要秃了啊喂，“之前试过背诵赞歌，但汇报工作时，因为思考暴露了。”

　　“啧，学学路西啊，首先要把自己骗过去才能骗过父神，等等，你这个眼神，不会以为路西一次也没翻车是因为他最虔诚吧？”

　　姬玄黓有点怀疑天使的智商，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傻了呢，“只会祷告的信徒是无用的废物，只能算是闲暇时消遣的宠物。天堂的副君可不是唱几句赞美诗歌就能胜任的，对吧，亲爱的菲尔。”

　　萨麦尔一惊，连忙向路西菲尔行礼。

　　路西菲尔轻轻颔首示意萨麦尔无需拘束，如同平日里一样随意便好。而将凌厉的目光落在某个厚颜无耻的天使身上，淡淡地说：“汝应在九重天。”

　　“我也想去啊，可我没通行证哎。”
　　“旧约记录着汝之名。”

　　“可我没穿礼服，很失礼的哎。”
　　“很巧，吾备有一套适合汝的礼服。”

　　老实说，姬玄黓有被路西菲尔震惊到，看来路西菲尔真的为父神操碎了心，啊，如此贴心的路西是适合当继母的第一人选呢。

　　姬玄黓摊摊手，一脸无辜地说：“可我不想去九重天，更不想见到祂哎。”

　　真理权杖！

　　萨麦尔瞳孔骤缩，路西菲尔殿下冷静点啊，这家伙脆的跟人族一样，你碰不得啊，万一这家伙要是被你打死了，神的愤怒谁也顶不住啊啊啊啊啊！

　　路西菲尔是神明最美的造物，不仅是因为其与神明相似的容貌，更是因为其强大的力量。

　　贞洁、勤奋、慷慨、谦逊、温和、节制、宽容七美德之首，以及神明三分之二的神力，足以从中窥见神明对祂的第二个造物炽天使路西菲尔的偏爱。

　　十二翼纯白羽翼舒展，洁白的羽毛于风中飘落，羽翼逐渐聚拢，包裹其主人与姬玄黓。

　　路西菲尔阖上双眼，与姬玄黓额头相抵，将二分之一的神力送给心核破碎的天使。神圣，美丽，强大，圣光簇拥下的路西菲尔与神明颇为相似，姬玄黓无奈地阖上眼帘，接受来自路西菲尔馈赠。

　　萨麦尔整只天使都不好了，神明在上，路西菲尔殿下终于被辣只不靠谱的天使气疯了！

　　十二羽翼散开时，路西菲尔的脸色有些苍白，力量急剧流失的滋味并不好受，即使是祂也很难受。不过，路西菲尔淡淡看了异常沉默的贝利尔，至少，神明不会因为傲慢失去祂的孩子。

　　作为陪伴神明最久的造物，路西菲尔比任何生灵都明白贝利尔对神明的意义，那是神明的孩子，是寂静的九重天唯一的笑声。

　　路西菲尔转过身，有些虚弱的声音传到沉默的姬玄黓的耳中，“汝应去往九重天。”

　　“是，路西菲尔殿下。”姬玄黓无奈应声，路西都做到这份上了，他能怎么办呢？

　　天堂之上，是为第九重天，是神明的住所，也是贝利尔未前往魔域时的住所。

　　创世纪时，世界是寂静无声的，神明高居王座，在第一颗星辰升起时，创造出了他的第一个造物。天使出生之时便是成年形态，只有神明的第一个造物贝利尔是以幼年形态降生的。

　　小小的生命蜷缩着身体，在神明的注视下缓缓睁开黑色的眸子，干净，无暇，依赖，还有渴望。他濡慕地望着神明，伸出小小的手臂，轻轻抓住神明的手指，轻轻地呼唤：“爸爸。”

　　爸爸，妈妈，抱抱我，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们…不要丢下小黑…

　　神明皱眉，异世界的气息，也许是一个神太过寂寞，也许那孩子的呼唤太过悲伤，神明没有丢弃那孩子。神明封印了那孩子的记忆，赐予他「贝利尔」之名。

　　那孩子是「异类」，不愿意显现翅膀，不愿意长大，那孩子和旧约成立了冒险小队，祸害得整个世界不得安宁。

　　“因为父亲也没有翅膀啊，如果贝尔跟大家都一样，那父亲不是太孤单了吗？”那孩子趴在他的腿上，理所当然的说，旧约在他的手里，像本普通的书籍一样记录着世界。

　　“父神。”繁复沉重的礼服拖曳坠地，贝利尔跪在圣堂的门口，恭敬地行礼。

　　神明漠然地注视着低头不语的贝利尔，何时你不再和旧约肆意嬉闹，何时你会对我恭敬行礼，何时你不再唤我「父亲」？

　　令神窒息的气氛无声蔓延，创世之书旧约很想狠狠敲醒只会欺负孩子的垃圾神，但祂怂，祂不敢。

　　————

　　天使雕像的面容被神圣的力量遮挡，沉默地矗立在繁闹的中心广场。姬玄霖立在雕像的脚下，肩膀上蹲着只机械小肥啾，无声仰望沉默的雕像。

　　无序之城——曾经的第一羽炽天使贝利尔建立的城邦。

　　“汝来自何方，汝归往何处？”——天使雕像的脚下用四四方方的汉字写着八个文字。

　　姬玄霖跪在雕像的脚下，无视同伴差异的目光，双手合十，虔诚地祷告。无生命的石头无法说话，但天使胸前佩戴的姬家家主的徽章告诉姬玄霖，他的哥哥独自在异世界流浪了很久很久，久到早已忘记了回家的路。

　　章凡、路南、寻白三人对视一眼，齐刷刷跪在姬玄霖身侧，学着姬玄霖的样子做祷告状。姬玄霖从遥远的回忆中醒来，见几人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你们这是做什么？”

　　章凡乐呵呵地傻笑，“这不是请神明庇佑咱早日脱单嘛。”

　　“那是月老的职责范围，”姬玄霖最后深深地望了眼沉默的雕像，微垂眼帘，转身离开，“先去找城主盖章吧。”

　　【城主？（大陆通用语）】身材火辣的老板娘眼波流转，弯起眉眼，捂着嘴唇笑得妩媚，【无序没有城主，如果说一定要有主人，那就是中心广场的天使。可惜…】

　　姬玄霖识趣地追问：【可惜什么？】

　　老板娘睫毛弯弯，笑得更加明媚，只是语气含了丝不易察觉的低落，【神罚降下，天使陨落，无序便失去了它的主人。】

　　“小四，小四，”章凡见姬玄霖回神，才停止挥手，“怎么样？”

　　姬玄霖看了眼章凡，似乎还未从思考中回神，心不在焉地回答：“城主不在。”

　　“啊，”路南抓了抓头发，“来都来了，不开个传送点很不甘心哎。”

　　“去中心广场看看吧。”

　　四人冒险小队重新回到了中心广场，机械鸟啾啾两声，姬玄霖呆呆地望着天使雕像，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呢？”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姬玄霖呆滞地望着来人，似乎并不认识对方。

　　姬玄黓满脸嫌弃，蠢死了，我还没死呢，你给谁哭丧呢。这蠢弟弟不能要了，谁要谁拿走。

　　“哥，”姬玄霖哽咽着说，“传送阵激活不了。”

　　姬玄黓嘴角一抽。寻白捂住了脸。路南翻了个白眼。章凡没忍住，乐出了声。

　　以诺大陆大得可怕，如果只靠人类的两条腿，怕是走断了都不一定能走出人族领地，为此大小城镇都设立了传送阵。如要激活新的连接点需要城主的亲笔许可。无序之城的主人不在，姬玄黓便使用GM管理权限给自家蠢弟弟点亮了传送点。

　　异世的玩家共享传送权限，也就是说玩家的传送阵是对全体玩家开放的。

　　“所以哥，你为什么不开放所有城镇的传送点，还要我们一个个去点亮？”

　　姬玄黓用看白痴的眼神瞟了蠢弟弟一眼，“番剧不香嘛，我干嘛要浪费睡觉的时间干白工。”

　　狗策划竟是我哥！玩家不是人吗？我滴个亲哥哟，求你做个人吧！

　　姬玄霖哼哧了半天才挤出一句，“给我二十银币，我去买午餐。”

　　“银币？我找找。”姬玄黓翻了翻口袋，从裤兜里掏出几个紫色的晶币，“只有三枚魔晶。你要那玩意干嘛，用电子支付啊。看新手教程，游戏面板右上角，钱包。”

　　姬玄霖脸都憋红了，哼哼唧唧地小声逼逼，“没钱，在新手村赚到几十个银币路上花完了…以诺又不开放充值通道…”

　　“…行的叭，”姬玄黓扫视了几个面黄肌瘦的小学弟们，太惨了啊，这几个小家伙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哟，“我开通监护人模式，你账户挂我名下。”

　　一千魔晶到账，章凡、路南、寻白三人被这笔横财砸得头昏眼花，连忙鞠躬道谢，就差跪下来抱住姬玄黓的大腿喊谢谢金主爸爸打赏了。一魔晶=一万金币，一金币=一百银币，呜呜，姬爸爸您还缺弟弟嘛，上大学会撒娇的那种？

　　姬玄霖盯着余额为零的账户陷入沉思，他怀疑他哥在驴他，而且他有证据。“哥，我眼睛好像有问题，这里怎么会有个零？”

　　“货币是一种关于有劳动等价物对应的交换权的契约，魔晶是魔力压缩而成的固体，也是各种族间最受欢迎的流通货币。”

　　姬玄霖眨眨眼，这跟你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有一毛钱的关系，“所以？”

　　“所以，我是记账消费，账单寄往潘地曼尼南或者八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