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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玉俞烬part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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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下了几天的雨,淅淅沥沥的,天气渐渐转凉了,秋,来了。
俞清穿了件条纹衬衣,下身蓝色牛仔裤,决定出去转转。
雨是下午停的,因为工作原因晚饭还没吃,在便利店里买了面包,只吃了几口。
她出来,也是为了散散心。
这一个月来一直梦到一个人。
看不清脸,记不起名字,先前也并不认识,只是每晚都会梦到他。
商业街这边灯红酒绿,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俞清在漫无目的的看着,找着。
昨晚梦里,他告诉俞清说。
“俞清,我们在秋天见一面吧。”
你到底是谁,又在哪里。
俞清在一旁闲逛着,忽的瞥见一个小地摊上的玉镯。
她走近去看。
那小摊上,都是些零碎物件,很有年代感,想来也很贵。
“小姑娘,喜欢什么?”
摊主是个老奶奶,头发银白,用一只木簪盘在后面,有种岁月不败美人的感觉。
“奶奶,这玉镯怎么卖?”俞清问。
“喜欢这个?”俞清没注意到那个奶奶些许惊愕的眼神。
“嗯,但是我也说不上来哪里喜欢。”俞清笑了笑。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俞清。”
那老奶奶愣了几秒。
“也罢,这本就是你的。”摊主拿起那玉镯放在俞清手里。
忽的,皮肤与玉镯接触的瞬间,梦里的人有了模样。
“赵烬……”
俞清想起来了,那个人叫赵烬。
“奶奶,这玉镯……”等俞清在抬头的时候,眼前的摊位已经没了。
俞清四处往去,也未能找到摊主。
可是,赵烬,他只在梦里出现过。
记得第一次梦到他,是在九月初旬,那晚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是入秋来第一场雨。
“俞清,俞清,快点去书房,夫子要生气了。”一个小男孩的脸出现在眼前。
梦里,俞清穿着对襟齐腰襦裙。
那是在宋朝。
“俞清,今天夫子教的诗你都会了吗?”
俞清点头。
赵烬是前朝大臣赵舒的嫡子,名门望族,富家子弟。
梦里,俞清常和他在俞家对诗作画,俞清是嫡女,两人门当户对。
梦是片段着来的,像是剧情更新般,两人慢慢长大。
俞清戴着那镯子回了家。
当晚又梦到了赵烬。
“俞清,我赠你对玉镯可好?”赵烬说着。
“真的吗?”
“当然。”
梦里,是一对白玉圆条细镯,赵烬同她道,这是西域进贡来的。
梦醒,俞清看着桌上的玉镯,想着赵烬。
明明是一对,那一个呢。
在赵烬手里吗。
俞清戴着它去了公司。
“俞清,你什么时候买的这镯子?有没有链接?这么好看。”俞清旁边的同事问道。
“没有链接,昨晚瞎逛买的,具体点是摊主送我的。”俞清解释道。
“好吧,对了,俞清你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
俞清回想了下,摇了摇头。
“你这样也不是回事啊。”
“我好像在等一个人。”俞清看着玉镯说。
“等谁啊?”同事立马八卦道。
“送我镯子的人。”
“你是说昨晚那个摊主?”
“不是,他叫赵烬。”俞清解释说。
“这是谁?你初中高中同学吗?”
“是我梦里的人。”
“啊?你又没见过他,为什么要等他?这就是个梦。”同事和俞清说着。
这,就是个梦。
后来也没说什么,玉镯一直戴着,俞清有时间就会去商业街那里,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
梦也持续的梦,赵烬十五岁那年,考中状元,入朝为官,那年俞清十三岁。
俞清十五岁行及笄之礼,赵烬十七岁,多次进言。深得官家喜爱。
俞清十九岁那年,赵烬起草帖子,到俞家下帖,俞家赵家双双点头,随后,下定礼,定亲,送聘礼到俞家。
那年秋,俞清嫁进赵家,赵烬二十一岁,已是功臣。
成亲当日,街上热闹,人们摩肩擦踵,八抬大轿,明媒正娶,风光无限。
后俞清更习惯于唤赵烬为官人。
俞清为赵烬生了一儿一女,日子过得很好。
梦里,俞清过完了和赵烬的一生。
最后,赵烬同她说:“俞清,如有来世,我们再相遇可好?”
之后,俞清就再没梦到过他。
又一年秋天来了,俞清仍在商业街上走着。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生同她擦肩而过。
没有看到正脸,俞清却断定这就是赵烬。
没等她穿过人群去找赵烬,她手上的玉镯突然碎成两半,掉在地上。
等俞清拾起来后,那人已不见踪影。
俞清紧抓着手里的玉镯,心里也一阵阵的痛。
赵烬,我又去哪里寻得你。
你说的秋天,到底是哪个秋天?
俞清拿着那碎成两半的镯子又在商业街逛了一会儿,魂不守舍的叫了辆出租车准备回家。
俞清看着窗外,梦里那个在庭院中舞剑的身影又浮现出来。
赵烬,这当真只是一场梦吗。
窗外点点滴滴的下着小雨,忽的,一个模糊却又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赵烬。
“师傅,您在这儿停下吧。”俞清看着出租车上的计程器,付了钱。
顾不上外面的雨,俞清拿着包就走了。
“哎,小姑娘这也没到你说的地方啊?!”司机在车上喊着,“要不要拿伞啊,我后备箱有!”
俞清来不及去理会这些,往刚才那个方向跑着。
只是跑到了一个小巷子里都没寻得他,这样一想,到觉得这地方不免有点阴森。
转身,却看见那人似乎就在不远处的路灯下。
她身上都淋了雨,雨迎面打来,视线也些许模糊,俞清看着他往前走着。
还未等她走到,他的身影更模糊了。
一阵眩晕过后,俞清勉强站住后,睁开眼,在看到的,早就不是刚才那条小巷子了,更像是她小时候住的地方。
俞清掐了下自己,她怎么都不敢相信,她明明上一秒还在古德,现在却突然来了庆宜。
这里的景象和她儿时在庆宜住的样子大差不差,到古德来上班后,即便两地相距不是很远,她都没怎么回去过,也就过年回去看看父母,有时候工作忙了,也就不回去了。
这儿,倒是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抱着这就是个梦的心态,俞清往前走着。
大街上人来人往,路边还买着小吃,几个小孩滑着滑板车往市中心广场跑着,一些初中生放了学,三五好友,吵吵闹闹的回家。
俞清也跟着去了中心广场。
真是绝了,她现在甚至有闲心去看在球场打球的男生。
只是慢慢观察着,那边荡秋千的小女孩。
这不就是她小时候吗。
俞清回想着刚才看到的建筑,店铺,装修,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搞什么,穿越时空吗。
俞清往前走去,依稀记得,当时她第一天上学,晚上放学后妈妈来接她,带她去了广场玩。
没等俞清回忆多久,这里的景象都变了。
这里是杭州。
俞清高考后和同学们一起去的这地方,大概去了有半个月,该逛的景点都逛完了,最后一天被她闺蜜拽着去了灵隐寺。
“你去求什么?”路上俞清问她。
“我能求什么,我跟我男朋友好着呢,我给你求。”
俞清质疑的拿出手机来,搜了下灵隐寺。
【求姻缘,求学业,求事业……】
“原来是给我求学业啊。”俞清装糊涂的说着。
“……”她闺蜜白了她一眼。
到了寺庙,她闺蜜拉着她就往山上跑。
“大师,你给她算算吧。”她闺蜜压着声音说着,“姻缘方面。”
“女施主。”大师笑了下说,“姻缘,只在步步之间。”
俞清看着和她说话的大师,一脸的懵。
“啊?给我说的?”俞清指着自己说。
大师点了下头。
“不不不,不是我,我不求姻缘的。”俞清连忙摇手说。
给大师深点了个头,拉着她闺蜜就走了。
“不是都说好了,我不求姻缘啊。”俞清说着。
“你看看你,你大学生了啊,网上说其实大学还挺难找对象的。”
她们全然没有注意到和她们擦肩而过的那个男生,也没在意俞清书包上掉下来的一个小玩偶。
“施主,跟了一路,又何尝来此求取姻缘。”大师摇着头说。
那男孩回头,捡起地上的玩偶,走了出去。
大师叹了口气。
“姻缘,只在步步之间。”
……
这时,俞清才看清那个男生的面貌——赵烬。
场景转瞬即逝,展现在俞清面前的是一幅万物凋零,残花败柳,兵荒马乱的场景。
没等俞清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时期时,一把剑就刺了过来。
刚才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
俞清抬头看着他,赵烬眉头紧皱,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俞清低下头,看到他风衣上被划破的一道,慢慢渗出血来。
“别怕,跟我走。”赵烬拉着她的手,一步步往前走去。
“你的伤。”
“无妨。”
俞清也慢慢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梦,倒像是个幻境,不出意外,他们应该还在那个小巷子里。
赵烬拉着她,一步步,往赵府去。
俞清也终于明白,当年那个大师同她讲的。
“姻缘,只在步步之间。”
到了赵府,早已是物是人非,仆人,家眷,都被杀了,满地的尸体。
赵烬拉着她,往一间屋子里走去。
俞清看到了自己。
她躺在血泊之中,带在手腕上的玉镯碎成两半散落在地上。
这时,门外传来马叫的声音。
他来不及卸下战甲,直接跑到了这间屋里。
他把她揽在怀中,轻抚着她的脸,她的左手还紧纂着一封信。
【官人,汝尚好西域否?兵亦无恙乎?比至一府好,勿忧。昨命医示之,曰我腹中是女郎,汝名为明儿可乎?犹记去是寒日,即是花落时。吾今坐于庭中,伺其花开之正,恒看出神。不觉昔时经月,余不相怪,但恐身之故。昨偶翻与吾书,相思泪,群盗簇而下,又往小楼,亦竟知“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
写此一书,首夜至,人每对窗外有呆,仰视残月,不知我思官人你之时,汝亦思念我乎?】
那个常年在外带兵打仗的常胜将军,今日却哭的不像话。
她临死前手还摸着肚子,她是在他不在时,护着他们的明儿。
俞清忽的有种刀绞般的心痛。剑捅在她的身上,也疼在她的身上。
赵烬抓着她的手更紧了。
“怪我。”
俞清看向赵烬,他的眼眶通红。
俞清也明白了,或许她梦到的,并非是真正的过去。
夜里,他带兵直逼大殿。
左不过是奸臣在帝前云其谋作乱,帝不辨其伪令屠灭其家。
为可笑,在外浴血斗,以镇边疆,而得依逆号。
“孙垚,你欺君罔上,害我全家,汝配得上丞相之位乎!”
手起刀落,皇帝在一旁看着他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
有人想推举他为帝,他不想。
得天下何如,且负其心上之人也。
自刎而绝。
幻境消失了,果然还是那个巷子,本就乌云密布,现在却更暗了些,路灯也随即熄灭。
赵烬把她护在身后。
一个黑色的人影从远处过来。
俞清晕倒在地上,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赵烬那紧握着的拳头松了下来,慢慢跪了下去……
清晨——
俞清醒后发现自己就在家里,窗外的雨停了,但天还是阴着。
俞清尽力让自己相信昨晚的一切都是梦,但碎了的玉镯,衣服上的血迹,她没法说服自己。
可赵烬呢。
回想起昨天是那把剑刺过来时赵烬才肯出现在他面前,最后他又是对着谁跪下了。
她现在脑子里全是那些事了,她上网查了下也没能搜到相关的史实。
简单收拾了下就去单位了。
“俞清,你镯子呢?”她同事见了问。
“碎了,还有我昨晚看到赵烬了。”俞清萎靡不振的说。
俞清把手上的文件处理完,就去向领导请了假。
回到家后,俞清看着玉镯出了好一会儿神。
她想的,无非是赵烬如何了。
俞清故意把煤气打开,但一两分钟后就立马关上了,之后又装作拧不开瓶盖的样子,还往四处张望着。
过了五六分钟,俞清气鼓鼓的把罐头打开,边吃边想着对策,怎样让赵烬过来。
俞清看着厨房里的刀,走了过去,犹豫了再三,还是放回去了,再怎么说,就算赵烬来了,那也是疼啊。
俞清又在网上看了写史料,一点也没头绪,便去睡了一觉。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了,不出所料,果然没梦到。
藏的可真深啊。
俞清到冰箱里拿出来之前买的蛋糕,吃了几口,去衣柜里找了条长裙,套上了个长款的针织衫,出门了。
俞清来到海边,最近几天都有雨,从远处望去,一片灰蒙蒙的。
俞清从海边走着,听着耳机里的歌。
【旧情人常问是否 是否,倔强地不说别走别走,这城市每天那么多人在擦肩,而谁在你身边……】
浪涌起又落下,像季节燃起花朵,又把它吹熄。
不久,下起了小雨。
赵烬撑着伞从不远处看着她。
如果就这么离开了,他怎么放心的下。
俞清还记得出门前看了天气预报,所以就没带伞。
“不是阴天吗,这怎么还下雨了。”俞清自言自语道。
一把黑色的伞罩在她头上。
俞清回头看:“赵烬……”
“我要是再不来,你是不是一会儿就要跳海给我看了?”
俞清些许心虚的低下了头。
她真的想过。
“折腾一天了,累了吧?”赵烬牵着她的手说,“走吧,去吃晚饭。”
俞清愣住了。
却也点了头,跟着他走着。
沙滩上一步一步的脚印。
姻缘,只在步步之间。
“想吃什么?”
“要不,就自助餐吧?”
“行,都听你的。”
……
吃完饭后,两人终于加了微信。
“你原来有手机啊?”
赵烬笑着说:“没手机怎么工作啊?”
“你还有工作?”
“别忘了,我可考过状元,五百强企业呢。”
“那是不是很有钱?”
“银行卡密码你生日。”
这,直接告诉密码的吗。
“你为什么喜欢穿高领毛衣啊?”
“脖子上有伤。”
俞清想起昨天在幻境里看到的,他最后是自刎身亡的。
“那夏天呢?”俞清虽然知道不好,但好奇心实在难耐。
“夏天,我一般都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的。”
俞清被他逗笑了。
在电影院排号的时候俞清突然转过身去问他。
“赵烬,我们算不算在交往啊?”
“算。”
电影看完,赵烬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
“明天想去哪玩吗?”临走时赵烬问她。
“回庆宜一趟吧?”
“好。”
“我的意思是,带你回我家。”
赵烬点了点头。
“你不紧张吗,见家长?”俞清问。
“还行,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赵烬摸了摸她的头说,“回家吧,明天八点,我到楼下等着你。”
“嗯。”
【我到家了。】俞清给他发了条信息。
【嗯好,我也快了。】
【要不你再复习复习,我怕我爸问的不一样。】
【行,明天一定好好表现。】
……
第二天——
到了庆宜已经接近中午。
俞清打开他后备箱一看。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和之前一样。”赵烬拿过来她手上的东西,“重的我拿着,你拿那些水果吧。”
“好。”
到了门口了,赵烬站在俞清身后,深吸了口气。
“你不是不紧张吗?”
“还是有点的,毕竟这么多年了。”赵烬笑着说。
“来啦!”俞清母亲来开的门。
“岳母好。”
俞清转头了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
赵烬:完了,习惯了。
“这孩子,还,还挺亲切。”俞清母亲笑着说,“快,进来吧。”
“我爸呢?”俞清问。
“在屋里研究怎么为难他呢。”俞清母亲说。
“爸,我回来了。”俞清把菜撂下,赶紧跑了过去。
“别想着过来打探消息,现在就开始向着他了是吧?”
“我哪有啊?这不是想你了嘛。”
“行了哈,和你妈妈去洗菜去。”
俞清灰溜溜的跑了。
“小伙子,来,你过来。”
赵烬这边如临大敌。
“伯父好。”
“来,陪我下盘棋。”
厨房——
“妈,你说我爸不会真为难他吧?”俞清洗着菜眼还往那边暼着。
“这可说不准。”俞清母亲说,“妮妮,跟妈妈讲讲,怎么认识的?多长时间了?”
俞清这些问题昨晚就在脑子里打好稿子了。
“大三认识的。”其实是在梦里,说远点,古代就认识了。
“三四年了吧。”
“他是干什么工作的?”
“之前考过全国第一,就状元那种类型的,现在在五百强企业工作。”俞清说着,“五险一金,还有公积金,年底有分红有福利,在古德有套房子,收入不错,还挺有钱的。”
“对你怎么样?”
“对我,挺好的,还知道护着我,银行卡密码都告诉我了。”
“行,对你好就行,妈这关算是过了,就看你爸了。”俞清母亲满意的笑了笑。
吃完饭,俞清父亲和俞清说:“闺女,我觉得这小伙子还不错,刚才那盘棋明明能赢我,最后还故意让子,还有啊,这小子他还懂兵法呢。”
俞清笑了笑,能不懂吗,他之前还真的打过。
……
“下次再来哈,小赵。”俞清父亲走前还拉着他小赵的手不放。
“对你这女婿挺满意?”俞清母亲说。
“那可不。”
……
两人回了古德,从外面吃了个饭,正好在丰茂广场这边有音乐节。
“要一起去吗?”
“走。”
晚风吹得很舒服,偶尔有落叶飘落。
终是落叶归根的,这是逃不掉的。
他也一样。
赵烬看着俞清这样无忧无虑的笑着,竟然也没觉得什么伤感,他倒是觉得,从一开始就瞒着她,算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但是,他瞒不了多久了,陪不了多久。
铮铮的手表声,对他来说相当刺耳,这是对他生命的催促。
“明天去试婚纱吗?”赵烬停下脚步问她。
“婚纱?好啊,后天去领证吗?”俞清看着他问,“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去,八点去。”
太快了,是时间太快了,他甚至都陪她到不了后天。
……
【晚安】
【晚安】
第三天——
“这两套哪个好看?”俞清问。
“我觉得左边这个更好看。”赵烬说,“不过你要都喜欢,就都买,换着穿。”
“那倒也不至于,我也觉得左边这个更好看一点。”俞清说,“那我去试试了?”
“嗯,我在这儿等着你。”
趁这功夫赵烬找了套西装。
窗帘拉开,赵烬看着她穿着婚纱的样子,出了神。
“好看吗?”俞清问。
“好看,特别好看。”
“给。”赵烬从盒子里拿出剩下的那个镯子。
“我就知道你当时一定留下来了。”俞清笑着。
“当然了,定情信物,这可是。”
赵烬都不知道,这样的画面,能在他脑海里存放多久。
出了婚纱店,外面的天又阴了。
“中午吃面吧。”俞清说。
“你楼下那家?”
俞清点了点头。
总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对劲。
午饭过后,两人又去了海边。
“什么时候才能晴天啊,你看那边一直灰蒙蒙的。”
“明天就晴天了。”
“天气预报说有雨,今晚,暴雨。”俞清打开手机还给他看,“明天这能晴天?”
“明天一定能晴天。”赵烬很笃定的说。
“好,信你一次。”俞清看着他,“明天我最后一天假了,咱们领完证去哪玩?”
“明天……想去哪都行,想好了告诉我。”
“好。”
……
伴着海浪涌起又退下,两人一言一语的说着,时间也随之流逝。
“好像有点下雨了,咱们回家吧?”俞清说。
赵烬点了点头。
到俞清楼下的时候,雨已经下的很大了。
“等会儿,我后备箱有伞。”赵烬下车给她拿去。
俞清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一滴滴打在窗户上,外面的天阴沉的不像话,树叶也都被刮了下来,一片一片的,无依无靠,想要挣脱,到最后,也只能是落在地上,也许落叶归根,才是最后的宿命。
“俞清,我走了。”赵烬说着。
“会回来吗?”俞清问。
“会。”
赵烬本都转身了,又回过头来,一把抱住了俞清。
“算了。”赵烬轻声说了声。
最后,唯一的私心,不过是揽你入怀。
雨还在下着,那一滴滴的,是剪不断的情意绵绵。
他这样,俞清更觉得会发生什么。
“你要去哪?”俞清红着眼问,“明天说好了要来接我的。”
“嗯,说好了,我来接你。”赵烬摸了摸他的头, “走了。”
转身,赵烬终究是流泪了,就算再来一次,结局终究是留不住。
海浪终于涌上岸边,沙滩上的脚印在一点点被冲刷着。
姻缘,只在步步之间。
——
“求你,保她一世的平安。”
那也是个雨夜,赵烬到底跪了下去。
“再给我三天时间。”
他给他的私心,留了三天。
——
第一天,他陪她吃了晚饭,看了电影;第二天,他陪着俞清回了家,一起在傍晚散步;第三天,他陪着她试了婚纱,把玉镯给了她,他们还约定第四天去领证。
他还是骗了俞清。
可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在他消失以后,俞清还能不能记得这些事情,但起码,这三天他们是幸福的,是开心的。
大雨滂沱着,冲洗着一切关于赵烬的事物……
明天,果然天晴了。
残留的雨滴从屋檐上落下来,太阳明晃晃的,还有着些雾气。
俞清去了杭州的寺庙,她之前高中毕业去过一次。
“大师,您还记得我吗,您当时和我说的,姻缘只在步步之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您能再给我看看吗?”
“施主,你可还记得此物?”大师从盒子里拿出她当年从书包上掉下来的玩偶。
“我当时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原来是落在这儿了。”
“物归原主了。”大师看着她的镯子说。
“嗯,谢谢您啊。”俞清没注意到,只是把那个玩偶拿过来了。
俞清没再追问姻缘的事情,几年前大师说的那句她到现在也没懂。
俞清走后,大师叹了口气。
“姻缘,早就在步步之间了,只可惜啊……他最后还是做出了这样的抉择。”
落叶归根,别无他择。
离别果真不像书上说的那样,没有古道长亭,没有桃花潭水,这天的阳光、清晨,他都看不到了,他真正的留在了昨天,却又不留在任何人的记忆中。
俞清会安稳的度过她的一生,不会再有他的一生。
——
“你这镯子什么时候买的?”她同事问。
“我也记不清了,很久以前的事了吧。”俞清回答道。
忽的,心脏疼了下。
“怎么了?”
“没事,可能最近休息的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