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意与散》何若

6、虐恋part2

　　“妖女，你可知罪？”天帝问她。
　　“我未曾伤过一人，敢问，何罪之有？”宋惜的双手被铁链拷住，无力的问。
　　天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确实，被打的满是伤痕，明明法力很强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反抗。
　　大概，是还没遇见她。
　　“我劝你，不要和她做任何交易。”天帝说完就转身走了。
　　又不放心，在她左臂刺了一剑，宋惜吐了口血。
　　她灵力大损，这一剑，必死无疑。
　　赵子骥疯了似的冲向天牢。
　　“让开！”
　　那些看守大牢的小兵们那里见过赵子骥这般着急，和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不搭边，都急忙退到两边去。
　　天牢极冷，环境极差，不见天日。
　　宋惜瘫倒在地上，那件白色素衣现在已经染上了鲜血，左臂还有伤。
　　“惜儿……”
　　宋惜显然没力气了，只是睁着眼看着他。
　　赵子骥，你怎么才来啊。
　　“别怕，我来了。”赵子骥把她抱在怀里。
　　用他自己的灵力去救宋惜。
　　“别试了，子骥，没用的。”宋惜抓住他的手。
　　“别哭…”宋惜说完后，眼角也流出了一滴眼泪。
　　那滴泪落在赵子骥的手上，那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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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算来了，本尊都等的不耐烦了。”一位和她模样一样的女子说道。
　　一袭红衣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风情万种。
　　“瞧瞧那老头把你伤的，怎么也不知道躲着点，看的本尊都好生心疼。”那女子靠近她说。
　　“你是谁？”宋惜问。
　　“我就是你，或者被他们称为妖女的你。”女子笑着说。
　　“真搞不明白，那老头打不过我就直说，非要给我按上什么妖女的名号。”
　　宋惜后退了几步，这里冷的她直发抖。
　　“小姑娘，很想活下去吧？”那女子用着慵懒的语调说。
　　“很想再和赵子骥见一面吧？”女子走进她说，“不如，和本尊做笔交易？”
　　“我能让你活下去，不过，我要借用你的身体。”见宋惜有点迟疑她又说，“放心，事成之后本尊自会还你。”
　　“我劝你，不要和她做任何交易。”宋惜临死前天帝说的话又在脑海中浮现。
　　“你要去做什么事？”宋惜问。
　　“这你便无权知晓了。”女子收回刚才的笑容说，“不过本尊提醒你，姓赵那小子，在给你输灵力，他想用他的命换你的命。”
　　“真够傻的，你伤成这样，今日除了本尊，任旁人谁也救不了你。”女子嘲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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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抓紧做决定哦，你的情人可要死了。”
　　“我答应你。”
　　“这才乖。”女子摸了摸宋惜的头。
　　赵子骥晕了过去，宋惜身上的大多数伤都好了，只是左臂的剑伤还未完全痊愈，额前多了个红色的印记倒显得比从前多了点妩媚。
　　天帝在殿前突然吐了口血。
　　“她还是回来了。”天帝擦去嘴角的血和那些亲信说。
　　“还是活脱脱一副男狐狸精的样子。”宋惜看着倒在地上的他。
　　原来长得像的不止是我和那小丫头，还有你啊，赵思尧。
　　想不到，你现在到成了痴情的那个了。
　　“告诉你们天帝，再不来，他儿子就要死了。”宋惜说完径自离去。
　　宋惜出了天牢，魔界立马有了消息，这十里八方的恶灵厉鬼都去了魔界。宋惜倒是不急，她等着那老头过来找她呢。
　　“这老头，年纪大走不动了？”宋惜无聊的从湖边投着石子。
　　“尊上。”
　　闻声，宋惜回头。
　　“你是？”宋惜打量着说。
　　“吾乃阮明泽，千百年前曾受过您的恩典，今特来辅佐尊上。”
　　“你就是那个小鬼啊，对了他们天界向来行动都这么慢吗，把本尊都等烦了。”
　　“罢了，本尊走了，你在这等着告诉那老头，把赵子骥给我送来。”说完便离去了。
　　魔界——
　　“恭迎尊上。”
　　宋惜坐在那冰冷的座椅上，又像千年前那般。
　　“都退下吧，容本尊歇歇。”
　　“尊上，你的腰伤可还好些？”延恒说。
　　“师兄，你我之间也这样生疏了吗？”
　　“小惜，起初在那蛮荒之地受了不少苦吧？疼吗？”延恒满眼心疼的说，“都怪师兄们没用，那天也没能救你。”
　　“算了，提过去的事干嘛，师兄你一直在这里吗？”
　　“我也没什么好去的地方，咱们当年那批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师父也不在了。”延恒说。
　　“师兄，你觉得师父当年该培养我们吗？明明初衷是好的，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又或者，只怪，有我这个妖女的祸端。”和当年的人提起当年的事，不免让她有些惋惜。
　　“是天界那帮人逼的，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是妖女，什么正邪之分，邪的是他们那些顽固派的心。”
　　“尊上，天帝现如今伤重，那些元老们死咬着赵子骥不放，只是派了个信使过来。”阮明泽到大殿前来报。
　　“不见，统统不见，本尊只见赵子骥。”
　　“是。”说完阮明泽就退下了。
　　“小惜，你是还想再因为他打个你死我活的吗？”延恒说。
　　“我千百年前就被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骗了，这次又怎会轻信于他。”提起过去，她的心到底不会那么平静。
　　“小惜，他不是……”
　　“不用你说，我知道，他当然不是赵思尧，赵思尧当年就死了，他是被我亲手杀死的。”
　　夜里宋惜拿了壶酒，走到湖边，今夜的月，和那天一样，都那么圆——
　　“师兄，你帮我看着点师父，我去湖边转转。”说完宋惜就翻墙出去了。
　　“小惜，唉！”只剩下延恒一人的独角戏，“早点回来！”
　　月光下，少年抬起眼眸，眉微皱着，带着丝忧郁。
　　“你……”
　　“别过来！”少年后退了几步，便匆忙跑走了。
　　“搞不懂。”宋惜无聊的往水面投着石子。
　　不一会儿听见那边树林里有动静，宋惜正闲着没事干，立马从石头上起身，跑去那边看个究竟。
　　少年倒在地上，嘴角还残留着血，腹部明显受了伤，已经昏过去了。
　　宋惜清晰的记得这种伤她师父讲过怎样疗伤，早知道就不睡觉了。
　　宋惜硬是把他扛了回去。
　　“师兄，搭把手，我要累死了。”宋惜喘着大气说。
　　“小惜，你这是从哪捡的，怎么什么都往回带，师父不是……”延恒一边背着那少年一边说着。
　　“师兄，师父不是说教我们是为了让我们救人吗，你看，我觉得他快死了，师兄你快救救他。”
　　“快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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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宋惜靠近他问。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宋惜，他有些发抖。
　　“害怕？可是我救的你，要不是我你就死了。”
　　“谢，谢谢。”
　　“你叫什么啊？”
　　“赵思尧。”
　　“我叫宋惜，记好了，我可是你救命恩人。”
　　次日——
　　“师父，为什么不能让他呆着这？”宋惜跪在她师父面前恳求着。
　　“小惜，听话。”显然，她师父压根没听进去。
　　“师兄，到底怎么了啊。”
　　“师父也没跟我们说清楚，什么妖女什么的，我也搞不清楚，不过好像和你额前这个印记有关。”
　　“可是，这个不是我出生以来就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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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惜，跟师叔走。”
　　宋惜也不明原因，只是跟他去了，鬼迷心窍般。
　　“师叔我们去哪里啊？”
　　“一会儿就到了。”
　　那间屋子很黑，她师叔逼着她喝下了杯什么东西，划破了她的手腕，宋惜没一会儿就昏过去了。
　　再醒来时，她已经占据了她所有。
　　“原来，妖女说的是我自己。”
　　天界立马有了动静，而偏偏宋惜又遇到了那晚遇见的赵思尧。
　　只是没想到，背后那一刀，竟然会是他。
　　她爱的人，竟然想让她死。
　　“赵思尧？”宋惜声音颤抖着。
　　他还是那晚的少年不错，却又不是。
　　“赵思尧，你爱我吗？”
　　“你是妖女，我必须杀了你。”
　　宋惜笑着，眼泪却从眼眶中流出。
　　他竟然也这样认为，宋惜用她最后的力气，杀死了赵思尧，自己也倒在血泊中。
　　泪和雨水混杂着，从脸上划过，倾盆而下的雨冲洗着她身上的伤痕，冲刷着两人之前的种种回忆。
　　那是第一场秋雨，肃杀，寂寥，那天的记忆，挥之不去，一遍遍在她的心里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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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界——
　　“天尊，到底应不应该让天子去啊？”
　　“让他去吧，那把刀，他动手才见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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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骥儿，杀了她，以绝后患。”天尊把那把刀递给他。
　　“她根本就没有杀人作乱，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她？”赵子骥没接。
　　“她是妖女，你必须杀了她，骥儿，你听一次话。”
　　赵子骥还是接过了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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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惜，阮明泽说赵子骥来了。”延恒说。
　　宋惜拭去眼角的泪。
　　“好。”
　　赵子骥穿着身白色的衣服，束起了黑发。
　　“跪下！”旁边的小兵对着他说。
　　宋惜来到殿前，走到他面前，挑起他的下巴。
　　“这次来，也是为了杀我吗？”
　　赵子骥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你又带了那把刀。”她腰上的伤在隐隐作痛。
　　宋惜回到殿上的座椅。
　　“你爱我吗？”宋惜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这次，“你”又怎样回答我。
　　赵子骥没吭声，眼圈红了。
　　“你也知道，我左臂上的剑伤和千百年前的腰伤至今还未痊愈，现在我要你的心头血来医治，你可愿给我？”说完宋惜给他扔过去一把刀。
　　我猜，你不会。
　　宋惜看着他犹豫的样子，心里却落寞，又在自嘲。
　　可赵子骥拿出了那把刀，他真的捅了自己，用的那把曾伤了宋惜的刀。
　　血一点一点渗出来，宋惜眉头皱了。
　　“够了。”宋惜把那把刀收回。
　　刀尖上还有着他的血。
　　“阮明泽，把他带到本尊殿内。”
　　宋惜看着他，他明知道的，那把刀不是普通的刀，他是想用自己的死，来换这事情的结局。
　　但又怎么可能。
　　“尊上，依我拙见，赵子骥留不得。”属下说。。
　　“他今日肯这般，便表了他的心意。”宋惜说，“皆听令，车马随从敢动之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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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赵子骥再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了。
　　“赵子骥，过来，帮我画眉。”
　　赵子骥犹豫了会儿，还是走过来了。
　　拿起螺子黛，上手，为她画眉。
　　宋惜看着他的眉眼。
　　赵思尧，也是这般，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晚的相遇就像是一颗投入湖里的石子，至今想起，都微动涟漪。
　　“赵子骥，你疼吗？”
　　赵子骥停顿了下，看着她。
　　宋惜向前吻去，赵子骥却往后。
　　“还怕我占你便宜不成。”宋惜说，“收拾下，用膳后，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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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惜，你先行出发，我忙完就去。”延恒嘱咐道，“还是小心为主。”
　　“嗯，好师兄。”
　　霎时，让宋惜觉得似乎回到了当初在山上的她。
　　年龄最小，师兄和师姐都宠着，即便犯了错师父也不会重罚，这一切，都被天帝给毁了。
　　“去找谁？”赵子骥问。
　　“我师叔，他或许知道怎样破解这咒。”
　　她师叔，也毁了她。
　　“你是说，这额前的印记？”赵子骥说。
　　宋惜点了点头。
　　“走吧。”
　　两人一同来到一处深林，宋惜刚到就觉得不对劲，这里明显设了很多机关，她师叔一定还活着。
　　走着走着，宋惜发觉这林子仿佛永远走不完，她回头看赵子骥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已不见了踪影，再回头，不远处的雾越来越浓，天空也暗沉下来。
　　像极了那晚她被她师叔拖来这林子的场景，明知这是计谋，可却还是怕了，这种种景象让她无法镇定的判断是非，心里开始发慌，耳边仿佛传来一阵阵呼叫她名字的声音。
　　她闭上眼睛，提醒着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象。
　　“惜儿，你怎么了？”赵子骥的声音终于出现在她的耳边。
　　宋惜转身抱住他。
　　赵子骥明显有点懵，却也能看出来，这一贯不是宋惜的作风，这林子里，恐怕对宋惜有什么特别的。
　　“惜儿，别怕。”他只好这样安抚着。
　　往后的路，两人时刻牵着，未曾离开一步，终于来到那座木屋前。
　　破旧不堪，宋惜想上前推门，赵子骥拦住她说：“还是我来吧。”
　　宋惜点了点头，接着拿出那把刀来。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只见破旧的屋里中间盘坐着一个苍颜白发的老人，紧闭双眼，左臂已经残缺。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你果然还活着。”宋惜冷冷的回答。
　　“小惜，你既然带他来了，便也过不去这一劫了，你师父甚至还以为只要不让你和他接触便能避免一切，真是可笑。”他起身说。
　　宋惜直接刺过去，可她的体内却似乎被一种力量攻入，额前的印记更鲜红了。
　　“这把刀上昨日沾上了他的血，今日便以我为祭。”说完他便消散了。
　　宋惜恍然明白，千年前她师父为什么不让她靠近赵思尧了，还有那杯酒，其实是她师叔那晚在林子里捅了赵思尧一刀，酒里更多的是赵思尧的血。
　　宋惜拿起自己的剑，往赵子骥身上一刀刀的刺着。
　　赵子骥大口的吐着血：“惜儿！”
　　“小惜！”幸好延恒及时赶到。
　　宋惜醒来时，赵子骥刚包扎好伤口，整整九剑，元气大耗。
　　“以你的血为引子，天帝他一定是知道的，他还是没留活路给我。”
　　“那就杀回去，惜儿，延恒……”
　　以命抵命。
　　“赵子骥，今日我死之后，你必要护小惜周全，哪怕是死。”
　　宋惜二人回到魔界葬了延恒以后，便出师天界。
　　“天尊，他们杀过来了。”
　　“派兵防御。”
　　“天子他……”
　　“无妨，他本也是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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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小兵都用不着宋惜动手，阮铭泽带着人从外面防着，宋惜直奔大殿。
　　天尊见到她之后，用刀划伤了左臂，放出的血涂在一把剑上。
　　宋惜左臂上的伤愈发疼痛，她施法想为自己疗伤却不见效果，接着天尊走下来，宋惜与他撕打到殿外。
　　“妖女，我劝你，还是停手的好。”
　　“你又何曾给我退路。”
　　宋惜向着他的心头捅了一剑，天尊自然不是她的对手，他现在能用的只有一个。
　　他拿出那把涂了他血的剑，分成数万只，一齐向宋惜而来。
　　宋惜立刻施法抵御，但随着这剑不断吸着天尊的血，法力也越来越强。
　　一袭黑衣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赵子骥替她挡下了。
　　“赵子骥！”
　　天尊也亡命了，一片生灵涂炭。
　　天空飘下大雪。
　　“赵子骥，倘若还有来生，我们都做个普通人吧。”说完，她用那把刀自刎了。
　　结局漫天飞雪，妖女万年前留下的咒，终于破除，额前的那抹印记也终于消失。
　　“眉头解不开的结，命中解不开的劫是你。”
　　“重温几次，结局还是，失去你。”
　　番外——
　　九点一刻了，宋惜还在校外，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秋天，她的腰就疼，特别是昨天刚下了第一场秋雨。
　　室友已经打了电话在催着回去了，药店离学校不是很远，她走着过来的，那边的路灯来时还亮着，现在却暗了。
　　宋惜听见后面隐约有脚步声，不免有些心慌，微微侧头看去，后面果然有人。
　　这个时候这边没有太多人了，离超市等公共场所也不近，宋惜看着前面不远处红绿灯那里站着一个男生，穿着衬衣，没办法了，宋惜快步走去。
　　“等着急了吧，走吧。”宋惜挽着那个男生的胳膊说。
　　那男生果然有些懵。
　　“有人跟踪我，求求你了。”
　　“走吧，回家。”
　　那个男生没走什么偏僻的路，带着宋惜最后去了一家超市，报了警。
　　再遇见他，是在校园里。
　　“那个，你好，我姓赵，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那场秋雨，他杀了她，这次，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