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道术拯救人生》勤奋努力加油

5、柳祸五

　　疾小棠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那白帷帽道人的师弟，但是县官此言明显是在给他台阶下，于是疾小棠痛快应下。
　　“县官大人无需多礼，大家都是为了守护百姓，小棠不敢居功。”
　　隐在张县官身后的渊峙，闻言心中暗笑：“惯会装模作样的小骗子。”
　　他拿出熬好的肉粥，放在疾小棠床边的桌子上。
　　张县官见状，急忙告辞，将空间留给这“师兄弟”二人。
　　“果然是他。”疾小棠心想，昨晩一场大梦，让他清晰的回忆起了昨天听过的那个声音，时光真是奇怪，模糊了故人的脸庞，改变了故人的名字，横在两人中间像一道天堑，却被他熟悉的声音打败，好似他们从未分离过。
　　“看到是我，难道不惊讶？”渊峙问他，“明明昨天我都摘了帷帽，你都不肯看我一眼。”
　　糟了，这话好像有些暧昧。
　　疾小棠却并没听出来什么暧昧，他懒懒的伸直身体，又被疼的倒吸一口凉气，“逃跑的时候是不能被任何事耽搁的，不然就会功亏一篑，喏，就像我这样。”
　　渊峙沉默了，他不知道这几年疾小棠是怎么过的，到底逃了多少回才有这样的体悟。
　　他刚想开口，“你……”
　　却被疾小棠打断：“快吧粥端给我，我饿死了！”声音清朗，语调懒散，像极了他记忆中的样子。
　　“颐指气使。”渊峙忍不住像从前一样，一边抱怨一边听话照做。
　　疾小棠是真饿了，他才不管渊峙心里想什么，是旧日无疾而终的爱情，还是现在为他心疼。他只管呼噜呼噜喝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被狠狠饿过的人才知道为什么以食为天。
　　“没吃饱，再来一碗。”疾小棠将空碗一递，渊峙笑着接过，起身去厨房再给他盛了一碗。
　　见疾小棠又是一顿风卷残云，忍不住道：“别吃那么快，细嚼慢咽才好消化。”
　　一如年少时他们相伴的日子，那时的渊峙经常这么说他。
　　“别吃太快，容易伤胃！”
　　“慢些吃，不够我这里还有，不会让你饿到。”
　　“一口一口吃，多嚼一嚼，我会等你吃完的。”
　　现在又听见这熟悉的关心的话，疾小棠鼻子猛的一酸，往嘴里倒了一大口粥，将粥倒进肚子的同时，眼泪也被他憋了回去。
　　以前的关心，都化成现在的伤心。
　　他硬邦邦的回道：“你感情怎么这么充沛。”你不是修了无情道，无情道哪儿来的这么多感情。
　　渊峙被他刺了一下，嘴角一直挂着的笑也慢慢的收了回去，罢了，他从未喜欢过我，又哪里需要我的关心呢。
　　一时间屋子里万籁俱寂，仿佛空气都被凝固。
　　疾小棠话一出口，心里有些后悔，虽说这人修了无情道，年少时的告白也再不能作数，但他现在也的确是在关心自己，猛吸一口粥后，疾小棠开了口。
　　恰好渊峙已经调整好了心情，也开了口。
　　“你……”
　　“你……”
　　疾小棠有些尴尬：“你先说！”
　　“好，”渊峙勾起唇角，温文地笑着，小棠素来心软，虽然当年被他告白后，走的很决绝，但那是被他吓到了，这次慢慢来，他一定可以的。
　　“我是想说，那只黑猫找到了，它住在城外荒坟地里，我记得你素来喜欢猫，我没有惊扰它。对了，你当初研究的追踪符很好用。”
　　渊峙说的风轻云淡，好像凭一张符找到一只可以变化的巨猫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也好像他对那只猫毫无敌意。
　　但实际上，他本来想直接杀死那只猫的，他与疾小棠分别了五年，可当他们重逢时，疾小棠却在他的眼前被重伤。
　　他恨极了那只猫，可他更恨的是他自己，若不是他没认出疾小棠就是疾风道人，若不是他一见疾小棠就心神大乱，竟然妄想困住他，那疾小棠也不会因为急着逃走化成鸟，却被那猫像折磨一只鸟一样的戏弄！
　　那只巨大无比的猫将疾小棠扑下时，他刚好赶到，抱住疾小棠就立刻后撤，怀中人不住的往外吐血鲜血，他赶忙从怀中掏出临行前师父交给他的保命神药想喂给疾小棠，但疾小棠口中的鲜血似乎无穷无尽，他怎么也塞不进去，就算勉强塞进去也被疾小棠混着鲜血吐出，渊峙惊骇欲绝，初见时心中对疾小棠当年不辞而别的不满也烟消云散了，现在他只盼望着疾小棠赶快平安。
　　那猫却不甘心刚刚发现的玩具被抢走，弓腰弯背，口中猛地喷出一股臭气熏天的黑气！
　　借着黑气的掩护，黑猫缩小身型，变为人高，一扑一跃，亮出尖爪呲着利齿，闪电般冲着渊峙与昏迷的疾小棠而去，渊峙怒从心中起，将疾小棠小心放下，一跃而起，一手持剑一手拿尺，孽畜！
　　渊峙将铜钱尺卡进猫嘴，桃木剑直冲猫爪而去，竟是要横着将猫爪削掉！
　　黑猫身体敏捷，在空中扭转身体，避开了这一击。
　　渊峙冷冷一笑，再度跃起，与黑猫战在一处，一黑一白，在春日的月光下越战越酣。
　　张县官与众衙役看的目瞪口呆，渊峙的本事竟如此之大，与这诡异黑猫对战竟还处在上风！
　　渊峙对战中瞥见他们居然还在呆愣着，大喝一声：“还不快带疾风道人离开！”
　　张县官才如梦初醒，赶忙让众衙役带着疾小棠和他身旁的神药往县衙去了。
　　疾小棠走后，渊峙更无顾忌，他挥起手中桃木剑，向天一指：“天下诸鬼，桃木克之。天下诸邪，天雷恶之！引雷！”
　　引雷术一出，天上直现出一道粗壮闪电，映得半边天空如白昼一般，咔啦啦啦！一道迅雷袭来，正好劈到黑猫身上。
　　黑猫凄厉的叫了一声，身上竟现出烈火，要说动物们最畏惧的东西，那必定是火。刚刚的闪电没能吓到这黑猫，雷电没能令黑猫畏惧，但身上的火却直接烧的黑猫不断缩小，身影也渐渐的越来越暗淡虚幻。
　　黑猫怨恨的叫了一声，逃走了。
　　渊峙本想亲自追去，赶尽杀绝，心中又记挂伤势颇重的疾小棠，于是往逃走的黑猫身上拍了一张追踪符，转而去寻疾小棠去了。
　　县衙里，疾小棠的伤势已经被医师简单处理过，也不再口吐鲜血，他面色苍白，嘴唇发干，模样凄楚可怜，渊峙心中充满了悔恨。
　　医师对他说，疾小棠虽从高空落下，但被渊峙所救，只震伤了内脏，而且并不严重。
　　医师看了看他被血浸透破破烂烂的袖子，斟酌道：“反而是您，大人的手臂伤势颇重，需要及时医治，大人若不嫌弃，小人现在为您处理。”
　　渊峙这才发现，在他把铜钱尺卡在猫嘴里的时候，那黑猫的利爪也攀上了他的手臂，但那时他怒气正盛，根本顾不得，后来又只顾往医师处赶，根本没顾得上自己。
　　医师征得他的同意，请他坐下，小心翼翼的剪下他的袖子，敷上药后裹上洁白的纱布，嘱咐他不能沾水，记得换药后便离开了。
　　渊峙走到疾小棠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
　　疾小棠现在已经二十岁了，但他面嫩，还是一副少年面孔，与渊峙记忆里的他别无二致，就好像这五年他们从未分别过。
　　渊峙心中静静思索着，以前的疾小棠与他一同生活，学习道术，他们相处的时间有很长，现在疾小棠和他并无关系，所谓“师兄弟”之说也是他糊弄张县官的，那么，他该怎么才能让疾小棠继续留在他身边呢？
　　恰好此时留在黑猫身上的追踪符有了感应，渊峙并未直接前去杀掉它，他想了想，疾小棠似乎对南翔城的案子很感兴趣，一向懒散的他竟然会跟着衙役满城的询问，那么也许，他可以从这只诡异的猫入手。
　　更何况这只猫现在身受重伤，毫无反抗之力，绝不会再伤到疾小棠一星半点，而且疾小棠少时那么喜欢猫，他想起他们年少时疾小棠招猫逗狗的样子就想笑。
　　他拿定主意，顿觉心情舒畅。
　　所以当疾小棠醒来，渊峙才会拿黑猫作为缓解关系的筏子。
　　疾小棠果然很感兴趣，不只是因为他爱猫，更因为他直觉，这猫绝对与李媒婆之死有关。
　　他爱猫，与猫接触时间长，知道这种动物性格刚烈，有仇必报，所以当听到李媒婆死后口舌有抓挠痕迹时，他就怀疑是猫鬼作祟。
　　现在知道南翔城竟有这么一只会变化身型，甚至可与渊峙一战的猫鬼，心中的怀疑已经变成了确定。
　　他确定这只猫鬼一定与李媒婆之死有关。
　　疾小棠看了渊峙一眼，只见这人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不禁有些羞恼，又想起眼前这人才是要对南翔城的案子负责的人，于是勉强开口道：“那什么，你看了李媒婆一事的卷宗没有。”
　　得到渊峙肯定的点头后，疾小棠又道：“李媒婆死后口舌上的抓痕，我怀疑是那只黑猫所为，这只猫绝对与此案有关。”
　　疾小棠说起正事，神情逐渐严肃：“还有王椿，他只是一个衙役，虽然和李媒婆同城，但是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际，他对此案的关心已经超过了正常范围，你要好好的查他，必要时应审一审。”
　　渊峙看着他虚弱却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格外满足，他知道，疾小棠对他说这些是对他的提示。
　　“小棠。”
　　疾小棠一愣，他已经很久没被人这样的叫过名字了，语调温软，他的名字在对方的嘴里被沾上蜜糖，吐出来后变得甜蜜而可爱。
　　就好像，他的名字值得那个人的所有温柔。
　　“嗯。”他听见自己轻轻的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