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少时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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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本没有什么听墙角的习惯。
但鬼使神差的，此时此刻他就站在逍遥子与奉元清谈话的书房的窗外，支棱着耳朵认真听他们的谈话。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无关却听的真切。
逍遥子年迈的声音透露着些许犹豫，“元清，光阴幽幽十载过去，你已经长到这般大了。”
“为师今天就把当你被你遗忘的东西告诉你，让你做个选择。”
奉元清似是愣了一瞬，但随即想起的坚定的声音中不见半点游移。“师父但说无妨！元清也十分想知道，我五岁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屋内，逍遥子略有疑惑地望着眼前高大俊朗的男儿，“你当真半点不记得当年的事了？”
奉元清顺着逍遥子的话仔细回想了一番，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逍遥子：“唉……我长话短说。”
“你本是我朝赫赫有名的奉家——奉大将军的独子，十一年前，敌国来犯，你父亲领军镇守边疆。”
“那时候朝堂动乱，你母亲担心京中有变数，便带着你去边疆追随你的父亲。”
“可敌国实力强劲，加上当时的内乱，你父亲眼见着就要边关失守，情急之下，紧急书信一封，让我去把你接回来。”
奉元清仔细在记忆力搜寻着这段故事，奈何无果。他声音颤抖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你父亲拼死打赢了这场战争，保住了边关，可他和你母亲，却也因为那一场旷日之战，战死沙场。”
奉元清倏地哽咽：“……所以，那时候，师父和无关哥哥将我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时候，我父母已经都不在了？”
逍遥子：“嗯，我接到信后带着无关去寻你。在一个战壕里找到了你。”
他讲述往事的时候，语调虽平，却几度哽咽。“后来，你来到离镜观，便大病一场。再然后，五岁之前的事情，你就都记不清了。”
奉元清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头的酸楚。
“哈……我一直按捺着我的好奇心，不问我从哪里来，也不问为何师父只传授我武功，却不像教无关哥哥他们那样教我道义。”
奉元清：“原来……只因为我从来就不是离镜观的人。”
逍遥子有些诧异：“老夫讲这些告诉你，不是要抛弃你。”
“老夫是想让你做个选择。”
奉元清：“什么选择？”
逍遥子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眼下，新帝即位，我朝发展蒸蒸日上。而敌国却也在养精蓄锐，只等一个契机，卷土重来。”
“我教授你武功，是因你本身就是将门世家。”
“但现下，你已经成年，老夫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回到朝廷去辅佐新帝稳固江山，也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离镜观，潜心修道。”
奉元清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逍遥子继续道：“为师给你一段时间考虑，考虑好了之后来告诉我。今天说这些不是在赶你下山，只是觉得……”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奉元清：“元清明白师父的意思。元清感激师父能把选择权交给我。”
“嘎吱”一声推开门，奉元清满腹踌躇地从房中出来。
蹲在一旁“听墙角”的无关立刻埋头，极力减轻自己的存在感，不让对方发现他。
待奉元清走远后，房中突然传来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
“墙角没听够？还要在那儿蹲多久？不赶紧进来？”
无关被吓得抖了个机灵，未敢迟疑，起身就寻着逍遥子的声音进了房间。
“哈哈哈，师父好耳力……这都能被您发现呀？”
逍遥子冷哼一声，“就你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以为蹲那儿当个木桩子我就看不见你了？”
无关换上一副俏皮表情，赶忙给老人家顺毛，“师父英明……师父英明……”
逍遥子没再多说，直截了当地问道：“听见了多少？”
无关也收起懒散做派，一本一眼答复道：“基本上都听见了。”
逍遥子继续问：“有何感想？”
无关拱手，先将礼数做到位，好像生怕下一秒说出的话会惹面前的人不高兴似的。 “……我若说，我不赞同您将家国仇恨强加给元清，您会骂我吗？”
逍遥子抖了抖胡须，奇道：“我骂你作甚？……不是，谁强加家国仇恨给他了？”
无关反驳：“您这不是强加是什么……元清小时候，您就一直让他练武，从不让他接触道义。这不是摆明了，您老早就有安排了？”
逍遥子目光及远，似是在回忆什么：“奉将军将他托付给我时，信的末尾附了句话，说是日后如何抚养元清，都随我心意。”
无关有些不解：“那您本可以将他带入我门中，让他潜心向道。”
逍遥子直摇头，表示不赞同，“可是，无关啊，你忘了，他是出身于将门的奉元清啊！”
“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他奉家的血！他骨子里是个血性男儿！他父母身亡之仇，永远刻在他的宿命里。”
逍遥子轻抚着白须，面目苍老却精神矍铄，目光中闪烁的种种，好像不是一个大道无为、超然无物的道学大家应该有的。
抬头看向逍遥子的一瞬间，无关忽然感受到了世事无常、时光不复、命途多舛的无力感。
“多说无用，总之，我已经把路摆在了元清的面前。是去是留，总归要他自己做选择。”
无关听罢，心中不赞同，却也并未多说什么。
他深知，对于奉元清，关是关不住的，是去是留，总要尝试了才知道。
“你最近多照料下元清吧，特别是他的情绪。”
无关点头应下：“是，师父。”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少时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