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源范]醒灵》Hecate

6、第五章

　　第五章

　　起范坐在沙发边，安静地看着钢琴前一坐一站的两个人，无形的气场让人感觉无法介入其中。柔和的琴声流泻在房间中，有着令人安定的力量，直到课程结束，起范才惊觉时间的流逝。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被厉旭唤作“老师”的男人——金钟云，优雅地在起范对面的沙发上落座，带着温和的笑容。厉旭则撅着嘴巴，不情不愿地站在一边嘀咕，“又没人要他等。”起范不着神色地微挑了下眉，而钟云则是笑着招呼着厉旭坐下。

　　“请恕我冒昧。”起范也不婉转，直接对着钟云开口，“您认识金希澈？”原本应该是疑问的语句，被起范用肯定的语气说出，对方，只是凝视着起范许久，然后点头，“是的，我认识金希澈。”

　　起范眸色一亮，却又因钟云接下来的话而暗了下去——“不过你所感觉到的，只是因为他帮过我。”没头没尾的话，让厉旭脸上的疑惑更甚，而起范则低头陷入了沉默——这条线索，还是断了么……

　　手机铃声打破沉默，起范接起电话听到了始源的声音：“起范啊，你在哪儿呢？怎么还不回来啊？”熟谙的语调，让起范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机械地应声，直觉地要拒绝始源说来接自己的建议，但在瞥见对面依旧笑得风轻云淡的人时，改变了主意……

　　厉旭坐上后车座的时候，还带着委屈的意味，让始源不由得从后视镜里多打量了好几眼。起范没好气地扔过去一个白眼，他才收回视线呵呵一笑，询问起厉旭的住处。随着车行愈远，厉旭的表情渐渐平和，直到初见时的平静。

　　“你……”厉旭下了车后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对着起范说：“不管你到底在查什么，别给老师惹麻烦！”说完，就甩上车门转身跑了，留下被震了一下的起范愣了好几秒钟，只不过刚回过神，就因前座传来的笑声而皱起来了眉。

　　“哈哈哈哈！”始源肆无忌惮地笑趴在了方向盘上，起范咬着牙关忍住想要把书包往他头上砸的冲动，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静下来，“你说的收获呢？”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的始源，用手指指身边的副驾驶座，眼神中的意图让起范刚压下去的冲动又差点冒上来。

　　拉开车门，下车甩门，拉开前门，坐定关门——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利索地让始源想要鼓掌，但鉴于起范实在阴沉的脸色，他还是强持着平静，“我找到一块了。”起范闻言，诧异地转头看向始源——那张脸庞上只见肯定。

　　起范沉吟了半晌，还是闷闷的开口，“……在哪里？”自己刚找的线索就这么断了，而始源这边……说不挫败是假的，可是却还是不得不压下烦躁，毕竟正事才是最重要的。话音刚落，车子就靠边停了下来，起范顺着始源的视线望到了围栏后的那栋小楼，“这里。”

　　起范环视了下周围的环境，怀疑地紧了紧眉头，“这里？”始源很肯定地点头，“对，就是这栋房子里，七七姐说的。”“七七？”这个陌生似乎又熟悉的名字让起范陷入了沉思，而始源则照旧往下说着，“当初就是七七姐让我去找神童驱灵社的，她……是个占星师……”

　　“占星师”这个词仿佛一把钥匙打开了起范的记忆，他神色复杂地反问，“那个只在逢七的日子的七点七分占星的人？”始源惊喜的“咦”了一声，“你认识七七姐？”起范立刻否定了这个问题，“不认识！听说……”圈子里有这么个诡异的女人而已——诡异却又强大的……

　　“她说某一块灵体碎片在这栋房子里？”起范的问话让始源直觉地点头，只不过下一句就让他的脑袋再也点不下去了——“那她有没有说载体是什么？”始源为难地咬了咬嘴唇，“载体……是什么？”起范忍住想要扶额的念头，直接拉开门下车，始源忙不迭地跟了下去，“起范！”

　　起范仿佛充耳未闻地站定在栅栏前，始源看他没有行动的意思就想直接去摁门铃，却在碰上的前一秒被起范制止，“你就准备这么进去？”始源无辜地眨巴了几下眼睛，仿佛在说“难道不是？”

　　“那你怎么跟这里面的人说明意图？说来找一个没有实体的灵体碎片？”起范咄咄逼人的问题让始源无言以对，只得讪讪地垂下了手臂，“那怎么办……”对着面前此刻像耷拉着耳朵的大狗的人，起范无声地叹了口气。

　　“啪！”一个响指惊起了始源的注意，对上了一双冰蓝的眼眸，不由得吓得尖叫一声“啊！”。起范一把封住了始源的嘴，防止他继续出声，然后没好气地对吓到人后，跳到栅栏上得意地舔着爪子的猫咪说：“梅花，快去快回！”

　　猫咪轻应了声“喵”，甩甩尾巴跃进了树丛，始源分明觉得从它刚才透过来的眼神中，看到了嘲弄……

　　始源原本以为会在车里等猫回来，但是起范却让他直接回去，说是梅花没那么快折返。“可是……”你明明让它快去快回了呀……后半句话始源终究还是没问出口，乖乖地发动车子打道回府。

　　车里的沉默，让经过和七七交谈心境有所改变的始源感觉甚为别扭，于是开口挑起了话题，“金厉旭那边有进展么？”起范摇了摇头，就在始源懊恼又要再找一个话题的时候，起范才说出下一句，“他身上的灵气来自金钟云。”

　　“金钟云？”始源的反问让起范接着开口，“金厉旭的钢琴老师，金希澈帮过他。”“啊！”始源恍然大悟，“是他啊！艺声嘛！”始源打开了话匣子解释着，“他是我哥大学时乐队的键盘手，大家都叫他‘艺声’，不过那次事故之后……”

　　“金希澈救了他。”起范没有询问事故的缘由，只是直白地说出了结果，始源也并不太意外这种状况，只是点了点头，“不过，这和我哥的灵气有什么关系吗？”“简单的说，金希澈用自己的能力救了金钟云，所以金钟云的灵气中会有属于金希澈的部分。”

　　一长句话听下来，始源似懂非懂，只能就着自己能理解的部分接言，“意思就是，我哥的灵体碎片并不在他和金厉旭那里？”起范抬眼给了始源一个浅笑，赞赏而又带点挑衅，始源也跟着笑了笑，随即暗下神色，“不在那里……”

　　起范觉得应该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安慰的话他怎么都不会说，只得把视线投向了窗外，任由沉默在车内蔓延……

　　梅花并没有在当晚回来，碍于起范的泰然自若，始源也没好意思多问。相较于起范的安然入睡，始源却无奈地发现自己根本就睡不着……但是为了避免吵醒身边的起范，始源还是安分地闭着眼睛数着绵羊强迫自己入睡。

　　就在始源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忽然觉得有某种压迫感，想要起身却发觉连睁眼的力气都使不上。直到始源能惊坐起来的时候，大口喘着气的他发现冷汗早已湿透了衣服……

　　“你……做恶梦……？”揉着眼睛的起范半梦半醒中也坐起了身，迷迷糊糊地问着。始源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伸手拉过起范紧紧地锁在了怀里。这一拥抱，把起范的瞌睡虫彻底都吓跑了，随着体温感受到的满溢惊恐，让起范止住了直觉要推开始源的动作。

　　“怎么了？”起范尝试着用尽量柔和的声音问话，始源只是愈发收紧了手臂，皆由体温的传递来缓和由心底而生的莫名恐惧。没有得到回答的起范不再开口，开始环视周围的黑暗，视线一下子便锁定到了金希澈，“又来了……”

　　“什么？”逐渐缓下心神的始源刚好听到了起范的低喃，下意识地反问着。感觉禁锢松弛的起范，伸手推开了始源，“让你觉得不舒服的东西。”此时的始源显然没有了惯常的忍耐力，直接沉下脸色，“是什么？”

　　“我不知道。”起范的视线仍然锁定在金希澈那边，“但是可以肯定，它在保护金希澈。”始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能不能用我能听得懂的话来说？！为什么那个什么鬼东西在保护我哥却又让我那么不舒服？！”

　　起范的淡然自若与始源的气急败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轻巧地勾了勾唇角 “保护你哥的是结界，而不是让你不舒服的东西，懂了么？”明显的戏弄语气，却让始源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只是颓然地垂下了肩膀——懂了，又怎样呢……

　　见始源不再说话，起范钻进了被窝，好像听到始源心声似的说了一句，“懂了，就睡觉。”始源望着裹成蚕茧样的棉被团，也躺了回去，双眼瞪着天花板熬过了到起床的那一个多小时。那时候，假寐着的起范也不会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甚至超乎了他的理解范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