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射♂九婴》狱蛇

10、第六章：邪皇九婴（下）

　　青龙转过身背对后羿冷静了片刻，方才再转回去面对他。

　　“呃……那个后羿啊，为师走前姑且先问一下，你收下这个……以后要去找他做什么？”

　　“当然是取他九首，不死不休。”

　　“？？”青龙一时语塞。

　　“师尊，您怎么了？”

　　“难道是为师想多了？毕竟九婴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他真送了逆鳞，也未必是那个意思？你详细说说，他为什么要送你这片逆鳞？”

　　“我说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以后要把他九个头都收了，然后他就给了我这片逆鳞。”

　　在旁边看地津津有味的九婴冷不丁又感到脖子一凉，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脖颈。

　　青龙单手捂住眼睛，大有不想面对现实之势。

　　“那个，后羿啊，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惊为天人的话……”

　　“啊？”

　　“……”

　　“……？”

　　最后青龙长叹一口气，只能认了：“大约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就是你这种行为吧……你当真知道九婴究竟是什么吗？”

　　“他是天诞的九首金龙，当世邪皇？”

　　“九婴诞于北狄凶水，那里滚涌着冥凰孽血，积聚世间千年黑念。他受千年黑念所养，是极恶之物。而这孕育出九婴的千年黑念若是为魔降世，那世界就要亡了。”

　　“黑念成魔？似乎未曾听师尊提过。”

　　“‘念魔’是天帝钦定 ‘绝不能让之降世’的最高级别天灾，在神明中都算禁忌的存在，确不为天下知晓。但在太初时，念魔确实曾出世过。为了退治念魔，六位创世古神中四位受创。最后逼不得已，天帝以己身为媒，强行吸纳念魔将其困住，再由自己承受烛龙的衔烛灼烧，方才将念魔退治。我曾与你说过，创世古神皆出于应龙龙卵，远古的万千神明亦是应龙自散元神所化。而念魔之所以如此强大，正是因为 ‘念’直源自万神之母的应龙。”

　　“您的意思是，九婴与念魔同级吗？”

　　“虽不至此……但他确实能轻松弑神。九婴九首九命同存，可渡命互补，谓不死之身。九婴诞生初期，天庭曾出兵征讨。战神刑天与之大战七日昼夜，不敌重伤，九婴却毫发无损。刑天当时几乎要自爆元神，试图与九婴同归于尽。但即使刑天自爆，也未必奈何得了九婴，所以天帝不得已将他召回。从那之后，天帝将九婴定作天灾，灾名为 ‘凶火’，诸神退避。而九婴的强大，令其他 ‘天灾’对他亦退避三舍，所以九婴为天灾之首，故为当世邪皇。”

　　刑天？九婴听见这名字感到诧异——原来曾经刑天是战神，还征讨过九婴啊……但现在他不是天庭的钦犯被压在常羊山吗？据说还被父帝砍掉了头……？

　　旋即九婴联想到自己和兄长们的遭遇，这确实是父帝干的出来的事情。

　　哎也不知道这位曾经的战神究竟又是哪里得罪了父帝……可悲可叹啊！

　　“可是，既然九婴的 ‘不死’源于他的九首九命且互相补足，那只要同时绝断他的九个龙首，就能杀死他了。”

　　原本青龙以为这样说明以后，后羿该转变心意放弃这不切实际的想法了。可没想到他直接撂下这样一句话。

　　“……我的好徒弟啊，你究竟听没听见我之前说的话！理论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要同时绝断他九首，纯属无稽之谈。”

　　“师尊曾和我说过，世间万物皆有 ‘弱点’，而箭专取弱点而攻之，故虽小而能夺命。九婴的 ‘弱点’既已能用肉眼所见，那便只要精益求精，终有一日可成。”

　　青龙抬头望了望天。

　　“你这小兔崽子咋这么能认死理呢？这犟脾气真是和刑天有的一拼！”

　　他旋即再一次正视后羿。

　　“……不过或许正是如此，你才能从九婴手上活下来吧。据说九婴生性爱玩，生杀随性。他若觉得你日后还能有让他消遣的地方，便不会杀你。”

　　“九婴四处烧杀夺掠，为祸四海，不管他怎么想，他都是我的猎物。”

　　九婴越听越觉得不对味，这小后羿说的话，怎么老觉得听起来怪别扭的？

　　什么‘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什么‘九个头都归我所有’，什么‘我的猎物’……虽然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不对？

　　不过这么看来，曾经的邪皇九婴对后羿来说，应该确实就只是‘一定要猎杀的目标’这样理解应该不错吧……

　　正在他思考的时候，锁中的景象突然定住了，然后开始明灭闪烁。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

　　他的眼前再次出现螺旋扭曲的时空错位感，旋即眼前景物一换，成了他熟悉的，空无一人的内殿。

　　“哎？我是被弹出来了吗？！”

　　九婴又伸手去戳了戳金鳞锁，但是这次却没有任何反应。

　　“为什么突然就看不来了？……”

　　九婴凑近它，试图再仔细研究一番。

　　但突然“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等下，刚才是不是有什么窜过去了！

　　九婴吓地一个哆嗦，然后壮着胆子喝道：“喂，什么东西，快出来，不要在那装神弄鬼！小爷我可……我可不怕你的啊！”

　　人首蛇身的魔物突然由上自下落下来，正在他笼子门前。

　　他看上去像是堪堪成年，身上未着寸缕，银色散发不长不短，凌乱地洒在肩头。

　　“哇啊啊啊啊啊啊——有蛇妖，有蛇妖啊！”

　　蛇妖并不说话，却逼近了笼子，他脸上闪闪的银色鳞片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九婴吓地连连后退：“你……你想干嘛？！”

　　蛇妖突然发出嘶嘶的声音，然后剧烈地撞击骨笼。

　　“！！你不要过来啊啊——你再撞我要放火烧你了！”

　　然而蛇妖完全不理他，继续持续不断地撞着笼子。

　　他腹上的鳞片尚是银色的，但越靠近他的尾尖，鳞片的颜色就越深，以至于泛着青黑色的厚钝冷光。

　　“你怎么还不停！我……我真的要烧你了！你可别怪小爷没提醒你啊！”

　　他用青到发黑的蛇尾缠住笼子的底部，甚至试图将之举起来。

　　“你把小爷的话当耳边风是吧！区区一条小蛇，真当我堂堂一个太阳好欺负是吗？！”

　　九婴怒从中来，猛然展开阳羽。

　　正待此时，金鳞锁发出一道强光，正面击中了撞击笼子的蛇妖。

　　他立刻后退，并嘴角渗出一道鲜红的血丝。

　　他终于开口说话：“母上，行不通。”

　　“……？”九婴觉得今天奇事太多，发现自己真有可能是邪皇转世已经很离谱了，现在竟还有这种惊悚喜当娘的桥段。

　　“是，我知道了，这就离开。”

　　“呃……你在和谁说话？”九婴终于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但下一秒，面前的蛇妖转身就走，急速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九婴双腿一软跌坐在笼子正中，缓了半天才让自己扑通扑通狂跳的小心脏平复下来。

　　“走……走了？！这……为什么后羿家里会有这种妖魔鬼怪出现啊！而且我咋觉得刚才那个蛇妖的脸……看起来还有点像后羿？！哎我可是只鸟啊，心脏就那么点点大，硬吓是会吓死的啊！接下来可太平点吧……”

　　他慢慢从垫子上坐起身，正准备梳理一下自己的羽毛压压惊，突然感到后面投下阴影。

　　他一回头，看见后羿长剑出鞘地就站在自己面前。

　　“……！”

　　九婴注视后羿三秒钟，直接把眼睛往上一翻，往后一倒。

　　“我……我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