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准投放》林玄

16、第 16 章

　　《汉宫春晓》在广州已经演过四场，所以三巡设置了一场分享会和一场正式演出，期间还穿插着各种商演和宣传活动，行程塞得满满当当。

　　林夏作为主演，大部分场次都要出席，忙到腿肚子抽筋，不是去活动宣传就是在排练，连手机信息都没时间看。

　　祈明泽给她发过几次信息，都是些日常的关心，林夏看到已经是正式演出前，隔了几天已经没了回的必要。林夏甚至想着，如果她一直不回，祈明泽是不是就会觉得这个人好难搞因此放弃。

　　放下手机，林夏打开妆包，打算先自行上个底妆，再等化妆师过来。

　　剧院的场务敲了敲化妆间的门，得到应允后抱了几束花进来，按照名字分发给对应的演员。林夏的桌子上也被摆了一束，一捧娇嫩的粉玫瑰，被一圈满天星衬得格外清新，连带着心情都会变好。

　　花束上还缀了张小卡，里面手写着【祝演出顺利 祈明泽】，林夏认出那是祈明泽的字迹，也不知他现在在哪个城市忙碌，怎么做到把手写卡送到她的化妆桌上的。

　　化妆间人来人往，有同事看到娇美的粉玫瑰就爱不释手，打趣地问她是哪个追求者送的，林夏笑而不语含糊过去，庆幸在看到手卡后就收到了包里，不然被同事看到名字，又是一顿八卦盘问。

　　拒绝了同事分花的请求，林夏余光看到手机屏幕亮起，是祈明泽发来的消息：

　　【花收到了么？】

　　【我有工作不能去现场，以花代我送去祝福】

　　林夏对着聊天框犹犹豫豫，仅有的几条聊天记录被她来回翻看了好几遍，最终还是拍了花的照片，给他发了加好友以来的第二条消息。

　　【花很漂亮，谢谢】

　　那边似乎已经在忙了，对话框的上面始终是备注好的人名，没有变成【正在输入中】。林夏也不知道自己希不希望对方回复，瞄到右上角的时间，演出将近，她也要调整心态准备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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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出很成功，单是谢幕就谢了三遍，观众依旧掌声雷动不肯退场。

　　最终所有人退到舞台中央，半透明的黑幕缓缓落下，他们在幕后捧着鲜花目送，观众才依依不舍的离场。

　　等到最后一位观众离场，大幕彻底落下，小梁总已经抱着一大束红玫瑰在台侧等了好一会了。那样一捧鲜艳的红，想注意不到都难。

　　林夏身着汉代宫服，头戴沉重华丽的发冠，跳完整场下来妆容也不似出场时精致。但梁呈栋却觉得，林夏身上的红，比他手里的玫瑰要好看，就连有些汗画了的妆容都透着生动。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林夏把手里的捧花交给身旁跳画师的男生，打算和小梁总摊开了说说。虽然根据过去的经验，用处不大就是了。

　　来不及换装，林夏就近找了个僻静无人的走廊，卸掉了面对观众的温和的笑容，正色对小梁总说道：“梁总，您这么做似乎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单身我也单身，我追求你有什么问题么？”小梁总的语气里带着份‘我喜欢你与你无关’的天真。

　　“好吧，你在追求我。但我已经明确地拒绝过你，不止一次。而且你的行为给我个人和我们团队都带来了困扰。”已经不是第一次拒绝，林夏也没给两人留余地，话说得很重。

　　说到这个梁呈栋还有些委屈，“我只是想多了解你，我问你同事他们也不和我说，我只好离你近点自己观察了。”

　　“不好意思，梁总，我们确实不合适。”

　　“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我，你了解我肯定会喜欢我的。你们明天自由活动对吧，我可以带你去玩，广州哪好吃哪好玩我可熟了。哦对，明天还有我特喜欢的乐队的演出，我搞了两张票，我们可以一起去听，说不定你也会喜欢呢！”

　　林夏没有打断梁呈栋的美好畅想，只是在他说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时无情拒绝，“梁总，我确实不喜欢你，不是了解不了解的问题。”

　　“为什么啊……”再一次被明明白白地拒绝，梁呈栋和手里的玫瑰花一起蔫儿了，“为什么会不喜欢我啊？我之前追人都是这样的，她们都很喜欢我啊……”

　　林夏有些怜爱他了，被拒绝了这么多次，可能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只是这些事情还需要他自己看清，她身为旁观者也不好说什么。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林夏膝盖微弯，福了下身子，算是招呼过了，侧身从梁呈栋身边走过。

　　“那你有喜欢的人么？”小梁总在她身后问到。

　　之前每次拒绝时，梁呈栋也都会问这个问题。

　　第一次被问时，林夏原是打算说有，好让梁呈栋死了心。但被梁呈栋用少年气的狗狗眼看着，被要求‘不可以撒谎’时，林夏一时心软说了没有。

　　这个答案就像给了他底气，成了他每次纠缠上来的借口，然后林夏每次拒绝他后，他都要再问一次这个问题。弟弟的觉察力惊人，有了第一次的答案做对照组，之后再撒谎都会被他发现，然后重复上述对话。

　　这一次林夏本想说没有，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个人，一个这段时间占据了她心神的人，于是出口的话就成了“有”，脸上还带着她没觉察到的温柔。

　　走廊灯光昏暗，但梁呈栋还是看清了林夏的表情，或者说他一直在认真看着林夏，没错过一个表情。他知道这次的答案是真的了，林夏拒绝了他，林夏有喜欢的人，他没有机会了。

　　他谈恋爱也是要讲究你情我愿的。追林夏这么久，也是因为林夏一直没喜欢的人，他还有一线希望，好女怕缠郎，他总能打动她的。当真的问出答案了，他的一线希望也没了。

　　“祝你幸福。”梁呈栋垂丧着头说道，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锦盒，“这个送给你。”

　　林夏看着梁呈栋手里的黑色锦盒，没有接。

　　“你先打开看看。”

　　锦盒再次被递到眼前，这次林夏伸出手接了过来，盒子打开，是一朵鲜红的木棉花胸针。

　　“木棉花是广州的市花，据说每年四月的第十一天会开花。四月十一号刚好是你来广州演出，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日子，就找人定做了这个。那天你穿的也是这一身，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身上的红，比外面燃烧的木棉花还要好看。都说木棉花的花语是火红的爱情，但我觉得他们说的不对。”

　　“木棉花也是英雄花，它还有一重花语是珍惜身边的人。花很好看，但团里有规定，我不能收，谢谢你的心意了。”

　　“团里的规定是不能收观众的礼物，没说不能收朋友送的。姐姐，做朋友也不行么？”梁呈栋显然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眨着狗狗眼看得林夏内心动摇。

　　僵持了许久，林夏手都举酸了，最后还是自己败下阵来，无奈笑道，“下不为例。”

　　“姐姐，我们都是朋友了，加个好友可以吧！”

　　“你别得寸进尺。”

　　“姐姐，明天演出你有时间么？票很难搞到的。”

　　“我有工作。”

　　“你撒谎，明天你们全团自由活动，哪里来的工作。”

　　“那你要问我们总监，为什么全团休息，唯独给我安排工作。”

　　“……”

　　话说开了后，小梁总也不再搞什么大情种人设，恢复本性的他更像是邻家没长大的弟弟，年轻、闹腾，有着冲劲儿却因为年轻看不懂很多事。之前一直故作深沉装大人，想让林夏忽视他比她小的事实，这会儿倒是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亲热。

　　果然是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

　　解决了广州最大的危机后，广州的巡演任务也算是结束了，团里安排了一天的自由活动时间。林夏的室友谷嘉月定好了早上的闹钟，准备去品尝广式早茶。

　　团里私下有份美食清单，每次到哪个城市都要去尝一尝清单上的店家，林夏之前一直跟着去吃了不少好吃的，可惜这次她早早就被乔梓预定了休息日，要和美食擦肩而过了。

　　“你大概几点回来呀？我们看看能不能给你带点好吃的回来。”

　　谷嘉月对着镜子挑选第二天要穿的衣服，转头就看到林夏坐在床上，对着手里的首饰盒出神。

　　“小梁总送的呀？你心动啦？”谷嘉月坐到林夏身边，靠在她身上看着首饰盒里的红色木棉花。在灯光的辉映下，红宝石质地纯粹，一看就价值不菲。

　　“说什么呢。”林夏手指弹开谷嘉月的脑袋，“他说这代表广州人民对我们对热情。”

　　谷嘉月脑袋撞回来，“嚯，格局打开了。他这么代表广州人民，广州人民知道么？”

　　“广州人民知不知道我不知道，反正北京人民是知道了。”林夏轻撞了下谷嘉月的脑袋，两颗头凑在一起代表了北京人民。

　　“你还没说那束粉玫瑰是谁送的呢！”谷嘉月吃痛，把林夏按在床上拷问，指着床头静静开放的一片粉问道，“能送到后台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快说，是谁，你又有什么追求者了！”

　　林夏还是没有招出来祈明泽，主要她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对祈明泽什么想法。梁呈栋戳破了她喜欢祈明泽的事实，乔梓又在给祈明泽的人品做担保，按理说她已经没有什么顾虑，可她还是摇摆不定，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绊住了脚步，心里很乱。

　　“夏夏，乔妈说明天带你干嘛去了么？”打闹过后，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描摹着天花板的浮雕，谷嘉月问道。

　　林夏：“只说带我去拜访一位老师。”

　　“这个时候，是要准备鹤舞奖了吧……”谷嘉月侧过身，看着林夏优越的侧脸，有些感慨，“三年了，你就差鹤舞奖就是大满贯了。”

　　“鹤舞奖是作品奖。”林夏提醒到。

　　“作品也是要靠人跳出来的啊！三年前要不是周文宣那个混蛋，你早就大满贯评上国一了，他真的是害人不浅。”

　　“都是经历罢了。三年前乔妈还说我心态不够沉稳，跳不好深沉的角色，现在她什么角色都敢让我上了，这么讲我还得谢谢他呢。”

　　“凭什么啊！他留下一地烂摊子，还给你招惹一堆是非，转身就跑娱乐圈里圈钱去了，你还要感谢他，不许感谢！要是让我再见到他，我非淬他一脸唾沫。”谷嘉月躺了回去，很是不忿地蹬了蹬脚。

　　林夏无声地笑了，头靠在谷嘉月身上。

　　三年前周文宣给她带来的是非也波及到了舞团，她本以为舞团会指责她没有处理好他们之间的事，没想到舞团坚定的站在她这边，保护着她，替她挡掉了莫名的恶意。同事们也都没因她多出来的规矩而有抱怨，反而轮番过来安慰她，担心她在舆论的漩涡中率先崩溃。

　　能有这么保护她的同事和单位，是她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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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鹤舞奖是私设哈～设定是三年一届，分量和桃李杯相当，但桃李杯是个人青年奖，鹤舞奖是作品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