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不负之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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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安柏昨天带回来了一个陌生人？”
第二天清晨，努斯底如约去找葛罗丽聊天。
“是啊，昨天差不多半座城的人都看见他了，但没有一个人认出他是谁，”今天没有好心邻居姐姐的投喂，努斯底在来的路上买了两个日落果当早餐，“但他确实穿着蒙德的衣服，而且模样也不像璃月人。唔，给你一个，刚买的。”
葛罗丽接过落日果，捧到嘴边咬了一口，“好甜，是在昆恩那里买的吗？”
“是啊，伊达阿姨特意嘱咐我，昆恩家的水果最实惠，但是千万不要跟他讲价，”努斯底的日落果已经吃了大半个，脸颊嘴角被果汁染得微微发红，他学着房东阿姨的语气，“别看那小子面上不说什么，晚上可是会为了这事儿去喝闷酒的！”
少女掩口轻笑，又接着追问道：“你刚刚说那个陌生人，现在怎么样啦？”
“芭芭拉小姐说他的伤太严重，让他在教堂修养几天。”金眸少年轻轻垂下眼，晨光在他的睫毛上镀了一圈金，“不止没人认识他，他自己也失忆了。安柏说，他被发现的时候正身处一场诡异的祭祀中，或许是那些魔物对他做了什么。”
不止这些，在西风大教堂地下的那个狭小的寝室里，当努斯底看到青年松石色的眼睛的时候，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解读出一个人的心愿。
他想……靠近自己。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从哪来，也不记得有关那场诡异祭祀的一切。
但他的心愿却如此清晰。
他一定知道什么。
为了搞清楚这个男人的身份，努斯底昨天陪着西风骑士团的人忙活了一整天，但是一无所获。
最后，他和安柏约好了，今天再去探望那个人。
现在已经快到她们约定的时间了，但是红衣骑士还没有来。
觉得事情有点奇怪的努斯底向葛罗丽打听：“骑士团会有早会什么的吗？”
“没有听说过，”盲眼少女摇摇头，“不管是法尔伽大团长，还是琴团长，都很推崇自由，希望骑士们能按照自己的方式为蒙德城的大家服务。”
努斯底听懂了，这里是摸鱼之城，干不干活全凭自觉。
那安柏可能是因为什么事耽误了吧。
努斯底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从清晨等到了正午，等到他实在是饿得受不了，去猎鹿人打包两份火火肉酱面。
然后，他就在外卖窗口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悠闲的红色身影。
“安柏，你今天上午干什么去了？”
“我？我今天就是例行的巡逻，然后在城里转了转。”安柏回过头，看见努斯底，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你也来吃饭，我们一起呀？”
“昨天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探望那个人吗？你忘了？”
“哪个人？我们昨天约好什么了？”安柏困惑地看着努斯底。
“就是你昨天带回来的那个人啊！”努斯底急得连比带划，“昨天上午，你带回来了一个谁也不认识的人，还受了很重的伤。”
安柏愣愣地看着努斯底，好像第一次听说这些事一样。
努斯底继续讲昨天的事，“你受伤了，几位骑士大哥和我一起把你们送到了教堂，还是芭芭拉小姐给你们治的伤。”
黑发少年急得呆毛都多翘起了几根，就差伸手去摇晃安柏了，“芭芭拉小姐说那位先生的伤太重，要暂时留在教堂休息，我们还约定第二天早上一起去看他的。你想起来了吗？”
似乎是什么久远的记忆终于被唤醒，安柏错愕的表情一点点僵硬在脸上。
她猛地伸出手，抓住少年的胳膊，“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快，我们快去教堂！”
如她的神之眼般风风火火的少女拖着努斯底就跑，努斯底只来得及回头喊莎拉帮忙把饭送给葛罗丽。
“受伤的青年？”浅金色卷发的祈礼牧师拧起纤细的眉毛，困惑地看着两人，“安柏，你在说什么呀？”
“就是我昨天带回来的那个！你还给他治疗了！”安柏变得与刚才的努斯底同款急躁。
努斯底却冷静了下来。
他本来以为安柏是在野外遇见了什么事，才让她的记忆受损。但芭芭拉一直待在教堂里，十分安全，如果她也什么都不记得的话……
那么，问题只会出在那位神秘的青年身上。
跟猎鹿人前发生过的一幕一样，芭芭拉终于在安柏反复地提醒下，想起了地下室里还有一位病人等着她照顾。
“我的天哪，我怎么可以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巴巴托斯大人不会再原谅我了吧……呜……”
一行人终于到了那人暂住的休息室前，芭芭拉先敲了敲门，没听见回应，于是大声告罪一句，就推开了门。
屋内的景象正常得出乎了三人的意料，一位青年安静地仰卧在那张相对于他的身形有些小了的通用单人床上，呼吸均匀，面色红润，让人难以相信他昨天是那样的奄奄一息。
似乎是几人进屋的声音吵醒了熟睡的青年，他睁开松石色的眼睛，缓缓地坐起身，看向门口。
这一幕在努斯底眼里几乎是慢速播放的。
他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好像彻底活过来了。
就像是被阿弗洛狄忒注入生命的拉泰亚。
“先生，您今天感觉怎么样？”芭芭拉走到床前，熟练地运用水元素力，为青年检查伤势。
“谢谢，我很好。”青年温和有礼地回应芭芭拉地关切，但努斯底觉得，他好像在有意无意地盯着自己。
“确实，如果您说巴巴托斯大人昨晚来过我都会相信的。”芭芭拉俏皮地开了一个玩笑，“您的身体恢复得太好了，现在您比骑士们还要健康。这简直就是神迹。”
安柏也凑上前询问，“您有没有想起什么，一点点也可以，我们一定会帮您找到您的家人。”
“?νεμοι”青年先是吐出了一个发音有些怪异的单词，声音如管风琴般低沉动听。
见三人表情困惑，他又补充道，“阿弥莫伊，我的名字，你们叫我莫伊就好了。”
努斯底这次很清楚地看到，莫伊在说名字的时候，确实是看着自己的。
“好的，莫伊，你还能想起别的什么吗？”芭芭拉继续追问有关青年记忆的问题。
但这次，不管二位少女问什么，莫伊都只是摇头。
突然，芭芭拉看向门口的方向，惊喜地叫了声，“姐……琴团长，您来了。”
门口站着一位身姿高挑，容貌与芭芭拉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正是努斯底两天前见过的琴团长。
琴先冲芭芭拉微微点头，然后走到莫伊身边，“非常抱歉，作为代理团长，我应该早点来探望您的，只是……”
莫名其妙遗忘工作这件事对于一向勤勉的代理团长来说，实在是难以启齿。
芭芭拉难以置信地问道：“琴团长，您也忘记莫伊了吗？”
虽然没听说过莫伊这个名字，琴还是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也？”
芭芭拉认真地点了点头，把她与安柏的经历都向琴复述了一边。
“莫伊先生不止失去了自己的记忆，周围人也会遗忘他……这应该是一种来自深渊教团的诅咒。”琴凝眉深思，“我们昨天一直没有找到知道莫伊先生身份的人……有没有可能是，认识他的人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芭芭拉和安柏非常同步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过还好，莫伊先生昨天完全没有任何记忆，今天已经能想起自己的名字了，看来诅咒的力量会随着时间而渐渐消减。”琴安抚受惊的少女们，“记忆可以消失，但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不是那么好抹除的，只要我们用心，一定能帮莫伊先生找到他的家人。”
尽管她们在讨论自己的事情，莫伊还是一副世界与我无关的样子，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垂着头。
地下室没有阳光，仅靠几盏炼金煤油灯，光照十分不均匀。
莫伊的半边身子正好隐在黑暗之中。
努斯底莫名地有一种想法，如果再不和他说说话，他就要变回象牙雕像了。
他不好打断琴团长的思考，只好凑到莫伊身边，伸手握住了他放在被子外的一只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冰冷。
努斯底忍不住用两只手拢住它，传递自己的体温。
琴那边的讨论还在继续，“只是我们都随时会遗忘他，让他一个人呆着，还丧失了记忆……太危险了。”
“努斯底不会忘！”安柏想到了什么，高兴了起来，“今天就是他提醒我来看莫伊的！”
金眸少年点点头，“是的，我一直都没有感受到遗忘的力量……可能是因为我在须弥的时候配合了一些实验。”其实他觉得最大的可能是因为他不是人。
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这样，可以麻烦您每隔三五日，就提醒一下骑士团有关莫伊先生的事情吗？”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的事务所刚好却一名助手，可以让他跟着我住，我会给他开工资的。”
他的心愿，他的对自己与众不同的态度……莫伊一定与自己的过去有关。
“那真的太麻烦您了，这本来应该是骑士团的工作，却让普通的市民承担了。”琴认真地对努斯底说，“在诅咒解决之前，请让骑士团负担莫伊先生的开支。”
努斯底赶紧摇头拒绝。
琴坚持道:“这本来就是骑士团的责任，而且每月一笔固定的开支，也可以提醒骑士团关注莫伊先生的事情。”
像两个推让孩子压岁钱的璃月长辈一般，琴和努斯底一番拉扯，最后努斯底败下阵来，不得不收下那份补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不负之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