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被勒索的第一年第六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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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顾昀槭有没有认真写题呢。
江映枫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摆弄着手机想。
希望她能被自己的奉献精神所感动吧。
楼上传来了剁饺子馅的声音，楼下又在装修。不知道是谁家养的狗不断叫着，和楼下小孩子疯闹的声音混在一起。吵得要命。
她起身关掉窗户。
好没意思啊。江映枫看了一眼时间，周日上午十点半。
要不……她把眼神移到题上。
……算了，不愿再学。
她蹦下床，一把拉开衣柜，把稍显凌乱的衣服往边上拨开，露出里面的贝斯包。
是的，没错。
虽然听起来很蠢，但江映枫确实有过音乐幻想这种东西。不过她现在已经变得非常脚踏实地了，她觉得把自己热爱的东西当成爱好也未尝不可。
如果当成职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去弹，说不定就真的会丧失热情不是吗？
上高中以后没有时间每天练琴，只会每周末拿出来玩一玩。一周时间不碰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多少还是有点退步了。
她把琴包绊倒床上，去洗了个手，把琴包打开之后，将上次特地松了一圈的琴弦调回原状。接上快乐耳机，外面罩上连着手机的耳罩式耳机，拨了两下琴弦，爬了爬格子找手感。
上星期跟着谱子练的 rose，复习一下吧。
熟悉的吉他声和鼓点在耳中响起，她随着节奏而轻微摇晃身体，用脚尖打着节拍。贝斯的低音随着手指拨动响起，有了贝斯和鼓点的加入，律动终于完整，整首歌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低音吉他在最深处颤抖的声音不断击打着她的耳膜，直达脑海深处，仿佛不断颤抖着敲击着心脏。
她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在乐队中，台下的观众在呐喊，在惊叹，在歌唱。
第一次接触贝斯是在小学。她闹着想要学吉他，因为班级文艺汇演的时候一个同学弹唱了一首歌，被老师赞扬了。
她很羡慕，对那种站在人群中央，仅凭拨动琴弦就能让所有人的心情为之改变的能力十分艳羡。
到了琴行，她却看见了另一个乐器。
“那个吉他为什么琴弦那么少？”
“那是低音吉他，也叫贝斯，琴弦要比吉他更少。”
“那是不是更好学一点？”妈妈皱着眉头，很担心。
“……也不是，各有各的难。但是确实更好上手一点吧。”
于是，江映枫就学了贝斯。
刚开始她是很不愿意的。木吉他多帅呀，可以弹唱，还不用接音箱。她又不喜欢摇滚乐爵士乐之类的……她只想弹唱而已。贝斯没有那天那个同学弹吉他时那种清澈的感觉。
但是很快，随着她青春期的到来，她开始勉强能够接受摇滚乐，但贝斯依旧让她不满。
电吉他多帅啊。
她的双亲性格都比较暴躁，家里动辄吵架，有时还会打起来，不幸的话还会波及到她。她的妈妈是全职主妇，控制欲很强，她已经上了初中，还是不被允许单独和朋友一起出门，甚至跟踪过她。
而她爸爸则很奇怪。心情好的时候，她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不杀人放火就行。心情不好的时候，她的存在就是错误，动辄就会打骂。
在这种动辄被打骂，又被高压管理，在学校和同学起了矛盾回家还要挨揍的环境里，她的一腔怒火无法释放。
那天是雨天，她的妈妈因为身体原因住院，要由爸爸送她去上贝斯课。
她其实是想要自己去的，可父母不放心。
她正在写数学题，还差一个答就写完了，这时候她的爸爸喊她早点走，她就回了一句马上。
很快，一个拖鞋照着她的脸飞了过来。
她又一次顶着红肿的，带着眼泪的脸被扔去练习贝斯。
老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在她爸爸走了之后给她递了一杯水，和她说可以歇一会。
她歇了一会，老师开始教她练习新的谱子。
r o s e。
前奏响起的时候她感觉到了熟悉，好像是小时候暑假，和堂姐一起看的一部动漫里面的曲子。
破天荒，摇滚乐第一次没让她觉得吵闹。她听着那喧闹的声音，跟随节拍的律动弹奏，让情绪跟着贝斯在暗处涌动。
她想呐喊，但憋久了，连喊都不出，所有的情绪都放在音乐里了。
可就连音乐也是。
以前她总是觉得贝斯的声音阴沉沉的，放在平静的音乐里不够透彻，放在吵闹的音乐里不够起眼，可现在江映枫突然懂贝斯了。
它不像吉他那样可以大声宣泄，但是它在暗处酝酿的力量要更加深刻，那种收敛的，压抑的，愤怒的，低沉的吼叫，就像野兽愤怒时喉咙中的呜鸣。
她永远不是轰轰烈烈喊出来的那个人，贝斯永远不是人们一下就能注意到的声音，她们被忽略，用最低沉的声音在心中咒骂，歌唱，嘶吼。
她觉得自己和贝斯一样，在暗处酝酿，冷静着愤怒，低声嘶吼，或是安静叙事。
她似乎是弹错了几个音的，但老师当时并没急着指正。
一曲终了。
她又找了个练习视频跟练，直到双手发酸。她把琴弦擦干净，松了一圈，然后放回琴包，小心翼翼地放回衣柜里。
——
“这都是你自己写的？”江映枫看着笔记满满的几页纸，半张着嘴，眨了眨眼睛，看向顾昀槭。
“嗯！”顾昀槭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回了一句嗯，就把眼神移开了。
她还以为顾昀槭会拍照搜题呢。江映枫轻轻弯起嘴角。
“谢谢。”她抿着嘴，脸上带着一丝没被克制住而流露出的别扭，
“我也想咱们的学习小组得第一。”江映枫的意图被察觉，心里有些尴尬，“如果你的学习成绩提高，我就不用再换同桌了。和不熟悉的人相处太累了。”
我是笨蛋吗？！！这种让人学习的理由也太牵强了！我当初为什么会觉得不会被发现啊！！
江映枫面无表情，机械地扫视着语文书，但心里已经炸掉了。
什么叫和不熟悉的人相处会很累啊！！说得好像她和顾昀槭一桌很不情愿一样！！！会被误会吧！！明明是她自己求着顾昀槭一桌的！
……顾昀槭会觉得她是怪人的。
“……”顾昀槭感觉到了对方的纠结，自己反而不别扭了，笑了笑，低头继续看基础题。
而顾昀槭那微弱的表情并没有被江映枫发现。内心无比敏感又小心眼的江映枫，以为她的同桌不说话是因为已经生气了。
下课铃一响，女生们开始叽叽喳喳起来。顾昀槭伸了个懒腰，找小伙伴一起去厕所抽烟去了。
“薯片吃不？”
“什么味的啊？”
“蜂蜜黄油的！”
“给我也来一口！”
…似乎女生们无论是建立友谊还是道歉，都会买小零食之类的给对方吃呢。
江映枫想起最近垃圾袋里指数增加的柠檬味大样酸 q 糖。
她跑到超市买了五卷这种柠檬软糖，打算用来不时投喂。
回到教室的时候，预备铃已经响了。还好是晚自习，老师没有那么严格，只是提醒了她一句就让她回到座位了。
江映枫暗搓搓给顾昀槭塞了三颗软糖，冲着她做口型「快乐软糖」
江映枫看见对方冲她说了句谢谢，弯起嘴角，露出一个酒窝。
后桌的女生已经开始传小纸条了。
「她们两个关系真的好吗？」
「应该不错吧？我看开学以来这两个人天天一起走的」
「那为什么她们说话一直面无表情的？顾昀槭有时候还笑一笑，江映枫真是，除了礼貌维笑之外就没表情了。上节课我听见她说话，特别不客气，好像很嫌弃顾昀槭学习不好」
「学委跟谁都这样吧……我觉得顾昀槭跟她说话也挺凶的。不过咱班学委说话向来难听，要是关系不好，估计顾昀槭早开骂了。」
“靠窗户那几个女生干什么呢？！有事下课说！别传来传去的！”老师抬头刚好看见她们的小动作，“还有学委，你俩怎么回事，俩女生一个劲深情对视个什么劲。”
最后一句深情对视引来一片哄笑，属刘嘉佳捂着嘴乐的最起劲，可以说是花枝乱颤了。
“笑一会得了，一天学习学不明白，捡乐你们最行。”
江映枫翻了个白眼，有些好笑，化学老师总喜欢开这种玩笑。
她翘着嘴角，下意识看向顾昀槭，却发现对方并没如自己想象中那般嘻嘻哈哈，反而低着头装作学习，一副很尴尬的样子。
意外的脸皮薄啊。
她也低下头继续写作业，等待放学。
放学时间到了，顾昀槭依旧是把发下来的空白卷叠好放进文件夹，塞进书包里。江映枫伸手给她把今天份的基础题也塞进了书包里。她往后躲了一下，但江映枫并没发现，她为了能早点走出教室，继续帮顾昀槭收拾书包。
“你是不是有洁癖之类的？”江映枫看着她又把自己塞进去的题纸拿出来叠好，突然问到。
“算是有点？”顾昀槭尽量快速地收拾东西，“我看见自己的东西不整齐会比较难受。”
隔了一会，她又听见顾昀槭说：“真的很难受。”
顾昀槭收拾好东西，起身和江映枫一起离开教室。
“对了，我明天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回来了。”到了楼下，顾昀槭开口说，“明天我得处理别的生意去，消耗一次每星期两天的假。”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被勒索的第一年第六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