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被勒索的第一年零五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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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换座位的决定之外，班主任还宣布了学习互助小组的成立，每个月月考的进步分数总和第一有神秘礼物。没有任何意外地，顾昀槭和江映枫被分到了一组。
江映枫并不在乎什么神秘礼物，但是班主任之前和她提过，如果她的成绩被顾昀槭影响到，或者顾昀槭还是一直不学习，就要把她们调开。
她暂时并不想换同桌。顾昀槭话很少，一直在睡觉，而且最重要的是……顾昀槭好像真的不讨厌她。
江映枫并不担心自己的成绩会下降，她在假期已经提早看了这学期的网课，现在只不过是在复习。真正需要担心的是顾昀槭的成绩啊，她在心里偷偷下定决心要给顾昀槭制定进步计划。
江映枫这天晚上一回到家，从储存柜里面翻出上学期的资料，翻找考试成绩单。
她记得所有的成绩单都被她和考试卷一起放在一个粉色文件夹里面了啊？
东西被翻的七零八落，可算在最里面的角落里看见了一个粉色的角，她一个激动，伸手直接去拽文件，文件上的书很重，她一用力往出扯，书堆轰然倒塌，她也被自己的力量弄得摔了个跟头。
好了，这下有得收拾了。
顾昀槭能在一开学就分到一班，说明她的初中成绩应该是差一点就能上重点的。江映枫一边翻一边想着顾昀槭的学习情况，“化学可能是从某几个知识点那里开始不会的，想办法让她学那一部分，实在不行就给她讲一讲……”
江映枫把高中以来的成绩单平铺在地板上，用荧光笔标记出顾昀槭的成绩，越标她越绝望。
……这是什么啊？这种标准的偏科情况真的存在吗？？
英语永远三十几分，语文七八十。
化学和生物的最高分也就二十几，还是期末再分班的时候。生物甚至得过零分，她把生物卷子写的满满当当结果一分不得的事迹几乎相遇整个高一。数学一百三四十左右，物理一直九十多，甚至得过满分？
至于史地政？一律二十几。
江映枫中考填选志愿的时候选了普通高中，有两个原因。一是由于父母正在办离婚，她的成绩不算顶尖，即使去了重点也应该只是中游。另一方面是因为当时她的家庭并不富裕，她爸爸股票失利，一下从小康之家变成了负债累累。以她的成绩，去家附近的这个普通高中，能够得到一笔不算小的助学金。
离谱的是，她被录取后不久，股票就又涨了回来，她爸爸不仅及时还完了债款，还小赚了一笔。
总之，江映枫其实在初中也是比较好的班级里的学生，并没有遇见过这种离谱状况。她很少看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的成绩，虽然她知道自己的成绩和其他人的断层很大，但她没想到一个重点班居然能有总分不到四百的学生。
江映枫陷入了绝望。生物和化学倒也还好补，史地政也勉强可以，毕竟才学了一个学期。
英语和语文是怎么回事啊！这个家伙是完全不想要考大学吗！！偏科也要有个限度啊！！
赤い:「你有打算当特长生吗？」
二月花：「啊？没啊，怎么了？」
赤い：「没事，就是想打听打听特长生的事情，一个朋友想当音乐特长生，但是不知道现在从头开始来不来得及。」
江映枫熟练地撒了个谎，熄掉屏幕。
所以顾昀槭是真的完全不想考大学吗？
叮咚！
二月花：「经典句型，我有一个朋友。」
二月花：「难道你有什么音乐或者美术梦想之类的？」
二月花：「刚刚问了一下在a高中学音乐的朋友，她说如果是零基础的话可能会比较艰苦，但也还来得及。」
赤い：「没有啦。只是帮朋友问的。」
难办了啊。如果对方完全没有想学习的意思，想帮也帮不上啊。
但是只要有一点小的进步就可以了吧？一个小小的计划在江映枫的脑子里逐渐成形。
翌日清晨，江映枫家楼下。
江映枫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手里拿着草莓面包，一副被吸干了精气的样子。
“……你没事吧？”顾昀槭看着眼前看起来像是熬了大夜一样的学委，“你昨天干什么了？难道…… ”难道她是想要当特长生，昨天晚上连夜查了资料？
“没事的……”江映枫尽全力作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昨天写作业还有额外的复习题，熬了一点夜。”
“一点？”
“… …”
顾昀槭看着一副马上就要魂归西天样的江映枫，深深感叹卷王的不易。
“作业。”一到学校，江映枫就把作业卷递给了顾昀槭。
接下来的五天，在周五到来之前，每天江映枫都是一副快要猝死的样子，然后再把写的板板整整的卷子借给顾昀槭抄写。在卷子角落里会出现看起来像是因为睡着，没能控制住手而出现的笔迹划痕。后来几天，涂改带的痕迹越来越多，江映枫的黑眼圈也越来越重，连老师也投来关心的目光。
“学委啊。”顾昀槭看了一眼江映枫愈加明显的黑眼圈，“你这几天都几点睡得觉？”
“不是很晚。”江映枫说话声里带了一些鼻音，“不到一点半就睡觉了。”
一点半睡觉，早上六点起床，一整个白天除了午睡以外完全不睡觉。
顾昀槭完全不怀疑自己的同桌在这样下去会英年早逝这件事。“要劳逸结合啊。这样下去不仅身体会变差，上课时间难以集中注意力的话也会影响成绩的。”
来了！时机到了！
“唉……”江映枫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会影响学习，可是我爸他不知道听谁说的，觉得女生学理科可能会没有后劲。他给我买了一堆教辅书。虽然不难，但是量实在是太大了。我宁可多写抄写的作业。我又得写学校的作业……”
每天早上等着抄江映枫作业，甚至把英语作文作业直接拜托给江映枫的恶霸顾昀槭罪恶感爆棚：“……”
江映枫看顾昀槭微微皱起的眉头，觉得她的这番铺垫应该是起了作用。
江映枫瞟了一眼顾昀槭：“要是能找人帮忙代写就好了。可惜现在作业都那么多，大家自己都写不完呢。”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你写一点。我可以尽量把字控制的工整一点。”顾昀槭说，“但是政治和语文我帮不了，字太多了。”
“太好了！”江映枫叹气，“字不多，大多数都是选择题，还特别简单，在书上都能找到答案。我可以帮你把作业都写了做交换。我不想大半夜在书上翻答案了。”
“啊，对了，得留一点做题痕迹，不然会被发现的。”
是的，没错。
即使她不想学习，在查找书的过程中也能摄入部分知识，要比直接抄答案还抄的不认真强多了。
于是从那天晚上，顾昀槭把江映枫送到楼下的时候，收获了一小摞从教辅书上撕下来的书页
“只做基础部分的就行，要是你觉得太多，你就只写选择填空就好，剩下的我都可以自己写的！”江映枫说，“我很擅长模仿笔迹，你的作业就交给我吧！”
“不用，几个选择题而已。你这样把书撕下来没关系的吗？”
“没事，我就说想要带去学校写，整本的拿着太沉了。”
顾昀槭把六页题叠了叠，放进了斜挎包里。
接下来就看她会不会反悔了。江映枫叹了一口气。她当初做教辅用的都是铅笔，一擦就能掉，不然要她给顾昀槭买教辅书那是根本不可能。
她又不是什么奉献型人格。
另一边，顾昀槭回到出租屋里，发现家里停电了。
她熟练的点上蜡烛，去看家里的总闸。
果然是又跳闸了。
她打开水龙头，想接点水烧上。
妈的，又停水了。顾昀槭骂骂咧咧的关上水龙头，去隔壁家敲门，得知整栋楼都停水了，又骂骂咧咧的回来。
老房子总算爱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最近旧小区改造，好像是涉及到管道，总是停水。
顾昀槭躺会床上打了几局游戏，越打越没意思，就下地开始写物理题。
写完物理作业，看向了那几张单薄的纸，打算拍照搜题写完。
她稍微翻了翻，发现都有些似曾相识。
“是上学期的知识吗？”顾昀槭自言自语。
真是有够简单的，有些题连她都有些思路。
仔细一想，江映枫的做法真的很不合逻辑，这么简单的题，她应该三下五除二就答上来了才对，哪里会浪费时间。
她在试图让她学习吗？拯救型人格？真是……顾昀槭忍不住嗤笑一声。
她难道是特地买了新的辅导书吗？不能吧……更有可能是她当初只写了后面的拔高题，所以前面的题没写，就刚好用来给她了。
……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学委真的是好人啊。
顾昀槭隐约回忆起来，她被孤立好像是因为刚开学军训的时候，女生们围成一团一团聊天，有几个人开始恶意揣测孙林森的家境，被顾昀槭听见了。
结果这个耿直少女一脸正义，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那么真让人恶心”还是什么的。
拯救型人格的烂好人吧。
要不然稍微学一学吧？顾昀槭想，如果能继续上学的话……
顾昀槭摇了摇头。
她没办法走上她想走的路。
学物理很难找工作吧，她的经济情况不允许她读研读博，读到本科就是最高了。
本科毕业，可能只能当补习班物理老师。
还是不能继续往下学。
顾昀槭的指尖抚过桌子上有些破旧的新概念物理读本。
如果没办法成为她想成为的人，做她想做的事情的话，一切都没什么意义。
即使她拿着助学金，去银行贷款还债，正常上了大学，读一个好就业的专业……
其实跟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都是没什么意思的勉强活着，一边想办法还钱，一边饿着肚子。
她有想过要不要现在去工作，这样还能早两年赚钱还完债。
但是她毕竟还是心存幻想。因为心存幻想，又看不到希望，所以不上不下的吊着。
就像被扔进玻璃缸的小白鼠，水位一点点上升，它们不断挣扎，可挣扎着挣扎着发现无论如何也爬不出玻璃缸。它们停止了挣扎，但却不愿意直接了结自己，直到水位线上升到头顶，也要踮起脚在绝望中呼吸空气。
她手里还有来学校时得到的助学金。每个月社区会给发放孤儿补助，这些钱，一部分用来还债，剩下的部分攒起来面前够了学费，生活费要她自己赚。
她在继续读书，因为想在“我有可能能够走上理想的道路”这种幻想里继续沉溺。
她不学习，因为一学，她就想起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但她还是鬼使神差地拿起了笔，开始翻书。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被勒索的第一年零五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