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寄雁传书谢不能》枫叶荻花1016

46、第 46 章

　　三人便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找了处临街的小酒馆，点了两壶酒，坐着慢慢喝。
　　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阳光遍洒。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人心难测而信之……”温客行回想着周子舒昨晚的话，再次被话中的信任烘得心里暖融融一片。
　　阿絮既然说了这样的话，也许哪一天，他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也能跟阿书一样，不嫌弃也不回避吧？
　　温客行想到这便心里痒痒，遂往前倾了倾身子，笑着问：“唉，阿絮啊，你说要赌我是你认识的那个人，那你认识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好人还是坏人？”
　　周子舒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别废话了，绕口令吗？”
　　温客行打听不到哪里肯罢休，央求着问他：“快说，我都好奇死了。我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啊？”
　　周子舒但笑不语，就是不肯松口，急得温客行找谢雁书告状：“阿书，你看他！”
　　谢雁书同样没说话，只是笑着看他。笑是一种人看自己生平最贵重的宝物时才有的珍爱的微笑，眼神却又像慈和的父母望着子女一样充满温情。
　　这样的笑和这样的眼神，大庭广众之下，即使谢雁书没有碰到温客行一点肌肤，明眼人都能发现他们不清白。
　　作为被这样看着的人，温客行心中阴暗的一面唆使他现在就把这人按进怀中永远禁锢。
　　……但这里不是鬼谷，是人间。
　　最后他慢慢伸了一只手过去，先是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谢雁书放在大腿上的右手，肌肤相接处，好像有一股电流从指尖流向心尖，电得温客行酥酥麻麻。
　　而后那只调皮的手被谢雁书一把抓住握在掌心。
　　周子舒看着他这孩子气的举动，浅笑道：“傻样！”
　　这话说完周子舒自己笑起来，温客行偏头看他，也是满脸的笑。
　　逗完了温客行，周子舒喝了口酒，回答道：“我在人心鬼蜮里杀了个七进七出，要是连好人和坏人都分不清楚，那岂不是白活了。”
　　温客行听闻心中激动，难掩喜悦，试探着问：“所以你觉得，我是个好人？”
　　周子舒认真道：“坏人放下屠刀可立地成佛，好人做了坏事难道就永世不得超生？没这个道理。”
　　这下温客行笑得见牙不见眼，马上偏头问谢雁书：“阿书，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好人？”
　　谢雁书笑道：“你要不是个好人，我早就有多远走多远了，哪会给你纠缠的机会？”
　　“我原来是个好人，”温客行心满意足地笑，片刻后又贫道：“不对，我岂止是个好人，我乃温、大、善、人！”
　　周子舒眯着眼睛：“别闹了，温大善人。”
　　温客行满脸笑意地唤他，语气跟掺了蜜似的：“阿絮～”
　　“干嘛？”周子舒顿时警惕起来。温客行这人有些疯癫，光天化日的，他怕他再干点什么出格事。
　　那边温客行却没干什么，只是把手伸过去，如法炮制般碰了碰周子舒的手背。
　　周子舒扭脸，露出有点嫌弃的表情，可手却没缩回去。
　　温客行便笑眯眯地把他的手握住。
　　“我就是觉得，活着，给太阳晒着，还有你们陪着，”他看了看左右二人，感慨道，“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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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晒够了太阳也喝足了酒，三人找了一家旅店落脚。
　　中午，三人在一起吃饭说话。
　　温客行吃着饭，突然问道：“阿絮，阿书，你们平时都爱做什么消遣？”
　　“什么消遣？”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住了周子舒。他除了爱喝酒，还真没有什么消遣。
　　谢雁书咽下口中饭菜：“去没有人烟的地方散步。”
　　温客行点点头，他们在荒庙中第一次见面，谢雁书就是出来散步的。又见周子舒答不出，他不相信道：“就算是天窗首领，也总有闲着的时候吧？”
　　周子舒皱眉提醒他：“小声点。”
　　“这有什么不能问的。”温客行全然不在意，又故意高声叫他，“周首领大人。”
　　周子舒冲他咬牙：“再叫把你牙给掰了。”
　　温客行自然不怕，继续追问：“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闲着的时候都爱做什么？”
　　周子舒想了想，说：“闲来没事……练功算吗？”
　　“你逗我呢吧，这也算消遣？”温客行笑道。
　　周子舒却道：“我觉得都差不多吧。”
　　温客行惊讶道：“啊？你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他又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我小时候啊，为了我不肯好好习武练功，不知道跟我爹娘置了多少气。还好，还好……”
　　周子舒也回忆道：“师父他老是教导我，小孩就应该干小孩的事。所以天天张罗着要带我钓鱼抓鸟。春来斗草，冬日冰嬉……”说着，往日在四季山庄与师父和师弟们开心相处的场面又浮现在他眼前。当时只道是寻常啊。
　　“小的时候我就想好好练武功，有的时候师父逼紧了，我就会去求师娘，师娘就会站出来帮我把师父臭骂一顿。”
　　温客行听完，皱着眉头，不可思议般看着周子舒，半晌，突然醒悟道：“唉，破案了。哈哈……”
　　“什么？”周子舒疑惑。
　　温客行笑道：“我就说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师父。这还不明显吗，你师父啊，想自己出去玩，然后怕你师娘骂，所以，才拉上你一起的。”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周子舒也笑道，“有道理。”
　　谢雁书也笑着看他们。
　　“唉，阿书你呢？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温客行想起谢雁书还没说自己的事，问道。
　　谢雁书脸上的笑淡了：“我……我小时候……”越说，他脸上的表情越发茫然，好像隔着一层薄薄的迷雾，去回看曾经熟悉，现在却陌生不已的家乡。
　　故乡似他乡，他乡是故乡。
　　周子舒敏锐地从那层茫然下捕捉到一缕隐忍的悲伤，劝道：“阿书，你要是不想说……”
　　谢雁书对上他的眼睛，缓缓开口：“我，不知道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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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黄油太好玩了，更新推迟了好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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