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寄雁传书谢不能》枫叶荻花1016

14、第 14 章

　　三白山庄这场宴会上，各路人士不断互相敬酒，直喝的七倒八歪，有的干脆顺到桌子底下去了。
　　周子舒和谢雁书都不愿意交际，看看东扯西扯醉话不断的众人更觉没意思。不过，这酒还算对周子舒胃口，便把酒葫芦装满后，和满脸不耐烦的谢雁书一起到大殿外去透透气。
　　今夜月色正好。周子舒呼吸着室外新鲜的空气，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
　　扭头便见谢雁书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周子舒问道：“谢兄在看什么？”
　　谢雁书道：“看你。”
　　周子舒放下手，疑惑道：“我怎么了？”
　　谢雁书回道：“你好看。”
　　周子舒轻笑出声：“我好看？”
　　“美人在骨不在皮，”谢雁书认真道，“周兄一直很好看。”
　　这样的话从温客行嘴里说出来，一定是轻佻放浪的，可谢雁书神情真诚，眼神清澈，怎么都让人联想不到登徒子去。
　　周子舒也就不追究了，只是摇摇头。又说道：“温客行说的话，你别全信，要留个心眼，免得……”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可最后这句好像有哪里不对，周子舒犹豫片刻，还是咽回去了。
　　谢雁书以为他是担心自己被骗，于是说：“我身无长物，又孑然一身，只一手医术还能入眼。可有人求医，我也来者不拒，温……阿行何苦花心思来骗我呢？”
　　周子舒轻叹一声：“你太看轻自己了。”
　　两人边说边走，刚到殿边，便见一身影潜入旁边偏殿，周子舒看清楚了，那人是于天杰，心想：“五湖盟内部勾心斗角，迷雾重重，这于天杰打的什么主意？”
　　顷刻，自那屋里飞出两道身影，一个是于天杰，还有个蒙面人，二人刀兵相接，打斗之中掠上廊檐飞身而走。
　　周子舒看了看那飞檐走壁的身影，摇头而笑：“还挺热闹啊。”
　　轻歌曼舞的大殿之中此时也发生了意外，只听一个诡异空旷的男人高声嚷道：“哈哈哈，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五湖盟，你们亏心事做得多了，鬼来敲门啦……”
　　众人一惊，被吓醒了酒，纷纷议论：“是谁，怎么了？”
　　此时，一个侍女一边惊叫一边连滚带爬往大殿而来：“救命啊，救命啊……”
　　众人纷纷涌出大殿：“发生什么了？”
　　那侍女惊慌无措道：“大门口，大门口出事了。”
　　众人急忙向大门冲过去。温客行落在后面，走着走着，他突然想到成岭，疑心这是声东击西之计，便往成岭的住处去。
　　谢雁书听到不远处的动静，也担忧三白山庄接下来可能会发生变故，便与周子舒商议，两人分头行动，自己去保护成岭，周子舒去前方观察局势。
　　到达成岭住处之后，便见温客行已经在那里护着成岭了，他们面前站着几个戴着鬼面具的男子。温客行一挥折扇，那几人便纷纷倒地，狼狈爬起来后，话也不敢多说一句，互相搀扶着走了。
　　谢雁书上前，成岭见他，惊喜道：“谢叔！”看看他背后，又小心问道：“师父呢？”
　　“我们兵分两路，他去前面查探情况了。”说完，谢雁书看向温客行：“阿行，你没事吧？”
　　温客行见他关心自己，高兴道：“我能有什么事？”又轻蔑地笑了笑，“都是臭鱼烂虾，不堪一击。”
　　这时周子舒赶到了，不久，在他身后，以赵敬为首的一众人也赶到了。
　　于丘峰焦急地问成岭，刚刚袭击他的是不是鬼谷的人，成岭只说不知道。
　　温客行摇着折扇讲述经过，也是为了试探各方反应：“于大侠，刚才不过是几个戴着鬼面具的男子，想趁乱掳走张公子，武功不怎么样，我一出手便跑了。”
　　周子舒回头看他，明显是听出了他的意图。
　　于丘峰沉声道：“果然是鬼谷。”
　　温客行为这意料之中的偏见轻笑：“你说是便是喽。只是这来人啊，十分废物，可见这鬼谷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他用浅笑掩盖嘲讽，“和诸位一见之下令人心折的大侠风采，截然不同，截然不同啊，哈哈哈……”
　　听到这段阴阳怪气的明褒暗贬，谢雁书无声地笑了笑，周子舒则白眼偏头，摆明了不想参与这事。
　　赵敬走过来深深一揖：“温大侠，这次你又救了成岭，赵某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
　　客气一番后，众人散去料理敖徕子的事，周子舒留下来照看成岭，谢雁书在外面等他。好不容易等成岭睡了，周子舒起身轻轻走出房间。可刚到房门，余光便见床上坐着一个人，再一看，不是成岭又是谁。
　　“师父。”成岭小声叫他。
　　周子舒说：“成岭，以后不可以再这么叫我了。我已经遵守承诺，平安将你送到三白山庄，你想学武功的话，赵敬、高崇、沈慎这些大侠都可以教你。你我的缘分到此为止。”
　　听他这样说，成岭抽泣起来。
　　“男子汉，以后都不许哭。”周子舒呵斥他，其实，听他哭周子舒也难过。说完，自己逃跑似的走了。
　　成岭自己打气道：“我不哭，我是男人，男人流血不流泪。”
　　此时夜已深，三白山庄一片寂静，周子舒信步来到一处小桥，桥下流水潺潺，勾起尘封记忆。
　　谢雁书默默跟在他身边，呼吸与脚步轻不可闻。
　　从与师弟秦九霄的回忆中抽身，周子舒才想起身边有人，便淡淡道：“谢兄，成岭已至三白山庄，你我便就此别过吧。”
　　这话一出，谢雁书全身一震，倏尔抬头望过去。他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可那双猫儿眼中含着悲痛，分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这视线像有温度一般，将周子舒看得很想转过身去，可他眼神闪了闪，还是定在原地。
　　沉默片刻，谢雁书开口道：“……我之所以来湖州，一半是为了送成岭，一半是为了你。”
　　周子舒轻声道：“为了我？”
　　“是。”
　　谢雁书闭了闭眼，周子舒便见他转瞬收敛好悲痛，像往常一样专注地看着自己。
　　像往常一样……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稍纵即逝，周子舒还没来得及捉住，便听谢雁书道：“周兄你……时常让我想起我师父。”
　　周子舒眨了眨眼，难得有些迟钝：“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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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书：不能打草惊蛇，你听我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