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五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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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皇甫月把柳云遮拖起来一起去河里抓鱼，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阿月，照你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抓到一条鱼啊。”柳云遮躺在草地上，悠闲地看着皇甫月踩在鹅软石上，手里握着树枝戳鱼。
皇甫月凝神看着一条鱼向自己游来，下手飞快。可惜戳了个空。
呆滞的目光移向柳云遮，皇甫月微一弯唇，手中的树枝以极快的速度射向柳云遮。
柳云遮懒懒地一抬手，轻而易举就化解了危机：“唉，阿月你怎么这么笨呢。”顿了顿，在皇甫月暴躁前又加上一句，“没关系，我不嫌弃。”
皇甫月懒得理他，从草地上拾起一根树枝再戳。不中，又戳，依然不中。
柳云遮摇摇头，将树枝投掷出去，恰中一只游鱼。
皇甫月郁闷了。自动将柳云遮的轻笑声屏蔽在外，专心致志捕鱼。戳戳戳……忽然，她警觉地抬起头看向河对岸的树林。许是因为有雾气的缘故，她看得并不清，只隐隐约约似乎瞧见有一个女人在那里比手划脚，似乎要向他们传达什么。
皇甫月下意识地看了眼柳云遮，后者正在闭目养神，似乎没有感应到。
可是，明明她一开始就已经查询过，这周围没有人啊。
皇甫月不动声色地握紧树枝，紧紧盯着对面的女人。心里默念：1,2,3。
树枝划破雾气直刺向那女人。就在即将刺中的时候，雾气又开始聚拢，浓密地她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等到雾气飘散后，不要说女人，她射过去的树枝都不见了。
皇甫月的心跳很突兀地加快了一秒，想起对岸是柳云遮口中的禁区，犹豫了下，还是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在她身影消失在树林中时，只见柳云遮张开眼睛，盯着她消失的地方，神色诡谲。
踏入禁区的时候，皇甫月才知道柳云遮所言非虚。虽然四周静谧宁和，但太安静了，习武的本能告诉她，这里危机四伏。
警惕的目光自四周一一掠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手腕翻转，三枚银针被她夹于指缝间。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心慌，好像即将要发生什么一样。
又扫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异样后，皇甫月抬起左脚小心翼翼地探下。就在她后脚跟即将落地的那一刻，前方射来无数的竹箭。皇甫月心一沉，收起银针，运起轻功躲避开，同时眼疾手快地抓住一只竹箭反手挡开其他攻击。虽然竹箭很多，但因为手中拿了一只竹箭做防身武器，将射来的竹箭都一一拨开的缘故，再加上一身极佳的轻功，皇甫月仍能在挡开竹箭的同时，脚步不滞的往前走。
约莫走了七八分钟，射来的竹箭越来越少。在皇甫月一个翻身旋转躲过一支竹箭，在凝神定睛一看后，所有的竹箭都不见了，四周又是空荡荡一片的寂静。但皇甫月却一丝也不敢松懈。这场赌局，要么她成功闯出，要么这里就是她的葬身之地。不试一下，又有谁能知最后的结果呢？
右手更握紧手中抓的竹箭，一提气，旋身飞上上空。就在她动的同时，一块块巨大的石头飞速朝她所在的方向撞击来。
皇甫月不慌不忙地在一块石头上踢踏两下，借力飞上更高，再一旋身落在一旁的平地上。她才落地，又有无数的巨石飞来，只得再一提气飞起。但到半空时，她又见一块块巨石迎面击来。气息在胸口一滞，脚步有些不稳，好在她及时反应过来，这才堪堪地避过。
只是这样一来，形式对她更不利了。
巨石的速度快了许多，皇甫月闪躲不急，被砸了个满怀，一下子就喷了一口血出来。胸口闷得难受，她不得不以更大的精力放在提升速度上，结果没有注意到后面破空而来的竹箭。等皇甫月察觉到时，根本没有力气躲闪了，再加上又一块巨石砸向她，反而把她更推向竹箭。
千钧一发之极，一只手握住了竹箭，截止了它向前的趋势，另一只手环住皇甫月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
“啧啧，阿月，你现在居然连这些都躲不过了。”一如既往调笑的声音。
柳云遮。
皇甫月这才放下心来：“你来了？”
柳云遮一边给皇甫月输气疗伤，一边脚步不停地躲过一次次攻击：“如果我不来的话，恐怕你就要长眠于此了吧。”
这人就不能偶尔良心一下吗？皇甫月想吐槽，但是竹箭和巨石的进攻一次比一次密集，她看着就心惊，不由为自己刚才的鲁莽后悔。
不用低头，柳云遮也能知晓皇甫月在内疚些什么：“别想那么多，就算你不来，我自己也要来一趟，毕竟我们总不能都呆在这里吧。放心，阿月，我会让你安然无恙出去的。”
如果是以前的话，她信，可是问题是他现在身上的内伤根本没有好啊。正焦急着，只见柳云遮呼吸一紧，没能避过一只竹箭，被射中了手臂。因为戳得很深，所以鲜血立刻涌了出来。皇甫月着急地用衣袖给他擦，但擦掉一次，下一次依然不绝地流出来。
“没关系的，反正只要……”忽的，柳云遮神色一变，“阿月，等下我把你抛出去，你立刻使用轻功攀到那颗树上。”
说完，他立刻使用内力将皇甫月推了出去。
皇甫月反应极快地使出轻功攀到对面的树上，等她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令她足以肝肠寸断的一幕。
柳云遮的全身都插满了竹箭，鲜血将他的青衫染得暗红。
“不——”皇甫月扑上去，接住了柳云遮向后倒去的身体，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害怕的颤抖，“你……没躲开？”怎么可能呢？那个变态……那么高深的内力，怎么可能连个小小的阵都破不了？
皇甫月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擦着血，一个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她看到了他的嘴唇在微微的蠕动。他说：“笨蛋阿月。”
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以至于她根本不能反应过来。
“笨蛋阿月。”他又重复了遍，面上的笑容却愈加灿烂，好似在竭尽最后的力量绽放光泽，“乖，放下我，站好，闭上眼睛。”
皇甫月呼吸几乎停滞：“不要。”她固执地又重复了遍，“不放。”
“乖，听话，我不会死的。”
“不要。”
“阿月，你再这么紧地抱着我，我可能就真要失血过多死了。”
“不要！”皇甫月怒吼着打断他。
柳云遮苦笑：“那么，放下我，恩？”
皇甫月红肿着眼，咬咬牙，还是依他的话将他放下。
柳云遮笑：“乖，闭上眼睛。”
皇甫月犹豫了下，闭上眼睛：“不许死。”
她听见柳云遮的笑声，有些飘渺：“好，你说不死，就不死。”
闭着眼睛，皇甫月能感受到奇怪的力量自体内而出。这个是……
皇甫月惊悚地张开眼睛，看到柳云遮不仅全身浸染了血，他身下的地方也沾染了血液。
“不可以，柳云遮！你这个笨蛋……”
但是，已经晚了。皇甫月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柳云遮对她露出的暖暖的笑容，一如当初他在火海里找到她时露出的欣慰笑容。
再次张开眼的时候，皇甫月看到了久违的宫殿。眼眶涨得红红的，以至于视线有了模糊，所以皇甫月更努力的撑着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
她从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那个叫柳云遮的男人会义无反顾地选择以命换命。
柳云遮。柳云遮。
如果你死了，那我绝不会去祭奠你。
皇甫月深呼吸，掩去所有的情绪，低头看着台阶拾级而上。当她踏入宫殿，再抬头时，脸上已挂起了不谙世事的笑容，唯有垂下的双手紧紧扣着掌心。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外露的情绪，皇甫月在心中默数三声，缓缓松开，露出深嵌皮肉的一排月牙。她却好像根本没感觉到疼痛一样，神色轻松闲适，宛如闲庭散步。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前往厅堂，远远的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徐长卿。
皇甫月脚步不停地走进，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下。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熟悉到她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甚至不自觉地用上了轻功，几十米远的距离，一瞬间到达。
“长卿大侠。”
徐长卿慌乱的回头，眼底是还未收拢住的忧伤：“皇甫姑娘，你怎么在这？”
电光火石间，皇甫月已经想到了剧情。原来已经到这里了，也是，她和柳云遮都呆了一个月了。
“皇甫姑娘？”
皇甫月回过神的一瞬间已然挂好笑容：“我找人。”
“找谁？”忽的想到什么，徐长卿皱了下眉，“重楼？”
皇甫月点头，虽知他的目的，仍反问了一句：“你呢？”
“我？”徐长卿摇头，“长卿要找的已经不能找到了。你……长卿有几件事想询问皇甫姑娘，不如我们边走边谈吧。”
皇甫月知道徐长卿这么说的目的是不想让自己去看见里面的一切。她心下冷笑，目光愈加透彻。她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却仍忍不住越过他，收进了屋里的一切。
重楼怀抱着紫萱坐在座椅上，他低着头，她微扬皓首，两人长久相吻着。
徐长卿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看到，这个在他面前一直娇憨微笑的少女，第一次敛去所有的表情，神色平静如死水，仿佛不起丝毫波澜。然而，他却有种很怪异的感觉，他觉得皇甫月并不是什么情绪也没有，有些人的哀伤是藏于心底的。
有一个词，叫死水微澜。
皇甫月目不转睛地看着，看到本来就酸疼的眼眶更加疼痛难受了。她耷拉下脑袋，低低地叹了口气，果然剧情真伟大呀。
无力地抬头，却一眼撞进重楼抬眼扫来的视线，不自觉的露出一个憨笑，打了个嘴型：“你继续。”然后毫不停留的脚步一拐，转去找和颜。走了大老远的距离，仍能感受到背后炽热的视线。
一直到那股炽热变得淡薄，而后又消散后，皇甫月才软了一直挺直的腰板，脚步在缓了几步路后又加快。再拐过一个弯的时候，皇甫月见到了她要找的人。
“和颜。”
她看到前面的人一颤，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来：“阿姐？”
她点头：“恩。”
“你们……没事？”
“我没事。”没有“们”字。
和颜也注意到了，她上前几步，焦急的问：“那他呢。”
皇甫月垂下眼睛，声音低轻：“生死未卜。”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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