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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一章 ...

  •   “啊!”
      溪月猛地惊醒坐起,触目是一挂帐幔。她粗粗地喘气,努力平息心头的狂跳。摊开双手,扯过被单胡乱地把掌心的虚汗擦走,尚有些惊魂未定地打量四周。

      这里既不是她最后昏迷的房间,也不是她在姜国宫殿里的丫鬟房,更不是她在重楼那的房子。这里虽然简陋,但是干净。房间中央,还立着一个四方木桌,上面点的蜡烛已经燃尽,阳光透过纸糊的窗洒下一片明亮。

      眼神一点点平静下来,所有的心思都再次被隐藏到那眸黑之后,她依然是木讷呆滞,忍耐力无人可敌的溪月。
      待混沌散去后,溪月这才回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嘴角微微弯起,她笑得冷静而嗜血。

      这几年装傻充楞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只怕所有人也都以为她傻愣愣的好欺负的样子,那他们也未免太小看柳云遮,也太小看她的隐忍了吧。
      魔鬼式的教育,可是为魔鬼量身定做的哦~~她连良知都可以舍,还有什么是舍不得的?

      冷静下来,溪月开始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在她醒来这么久,那只蛊虫还没来讨食?

      她暗自运功,却发现肚子里空荡荡一片,不止感受不到蛊虫,甚至连柳云遮教给她的功夫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生平第一次,她慌乱了。她什么都可以不要,惟有这一身功夫,她必须留住。那么多年的韬养晦光,养精蓄锐,她决不允许自己败在这里。

      溪月掀开被子意图下床,双脚才沾到地上,左手手腕就被人钳住,向后一扯,溪月整个人都被带了过去。如果不是恰巧瞟到男人头上那一对可爱的小牛角,她一定会反手一个巴掌扇过去。

      眼见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铁青,溪月决定先发制人:“你怎么在这?”

      男人悠悠的看了她一眼:“忘了?”

      明明是很平静的眼神,溪月只觉后脊凉飕飕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了一句话:暴风雨前的宁静。于是,她立刻正色道:“不,没忘。”

      “哦?”男人抚摩着她的左手,低垂的目光意外的柔和,“那你说说看。”

      她能说不吗?
      溪月泪牛满面,嘴上却斩钉截铁地蹦出一如既往言简意赅的答案:“你救了我。”

      男人嗤笑:“除了我,你以为还有谁能救你?”

      这男人还真自大啊,自大到她好想去狠狠打击他一番。
      仰着脸,溪月一脸纯真,清澈的目光中含着敬佩和憧憬:“自然是师父。”

      “师父?”这是重楼第一次听她提到这个称呼,莫名其妙地很不爽。当然,他是何许人也?魔尊重楼嘛,于是,不动声色试探之,“是谁?”

      她窃窃一笑,依然一副纯良的样子:“柳云遮。”她欢快地把柳云遮给出卖了。

      柳云遮?
      重楼一挑眉,复又淡定地把玩着溪月的手指。平心而论,溪月的手指不算漂亮,毕竟没有人会夸一只胖胖的手,但是出乎意料的干净细腻,指间带着一层薄而均匀的茧,想来她不仅武功不弱,而且出身富贵。

      事实上,武功不弱是不假,出身富贵也不假,可是她自跟了柳云遮起,大多数事情都是自己做的,因为他们的理论是——强者代表一切,而弱者,服从一切。
      不巧,溪月就是三人之中最弱的。而她的皮肤之所以这么光滑,功臣只有一个,那就是叶下弦。按她自己的原话,是:“会照顾自己的女人才是好女人。”如此理直气壮,不容置喙。
      虽然她那时很想说:“我是女生。”可是聪明如她,自然知道叶下弦唯二毛病之一:绝对优雅。如果有谁反驳,下场请详见她因为比武划破她衣袖,而在床上躺了三天的下场吧。

      溪月的脸无可抑制的红了。这个男人,真是……太厚脸皮了!他难道不知道她还是少女吗?这么暧昧的动作……她会害羞的啊混蛋!
      迟疑了下,溪月还是选择问了出来:“我的蛊毒?”

      男人一言不发地抚上她的右手手腕,将她手腕上的针灸拔去,顿时,无尽的力量源源不断地从针灸拔除处涌入,只一下子就充盈全身,甚至连蛊虫也开始躁动起来。

      溪月还来不及惊讶,就被蛊毒的发作一个振身,还没反应过来,一块糕点就已经递到她嘴边。溪月也顾不得形象,接过没两口就把它吃完。

      “慢点吃。”说着又递上两块糕点。

      带着健康蜜色的大手,拿着糕点的时候竟温柔得和谐。有那么一瞬间,溪月觉得自己是在被他呵护着。也是这愣神的一瞬间,蛊虫又一次大爆发。

      见溪月的脸色一下子苍白,重楼一手拧住她下巴,一手粗鲁地扳开她的嘴巴,把两块糕点全塞进她嘴里,还嫌不够地又从旁边抓起一大把死命往溪月嘴里塞,口中还命令道:“全吞下去。”

      耳蜗剧烈震鸣着,溪月根本听不清重楼说的话,但求生的本能让她咬也不咬地吞着糕点。重楼塞什么她就吃什么,直到嘴巴咬不到东西了,她才困惑地抬起头。

      圆圆的身体,圆圆的脸,再配上被睁得圆圆的眼睛里弥漫的圆圆的疑惑,憨态可拘的样子让重楼会心一笑:“没事了。”

      溪月似乎一时没有听清楚,依然保持着困惑的姿势,于是重楼又重复了遍:“已经没事了。”他从旁边端出一碟红枣,不容她反应地将她圈住,让她和自己一同躺下,左手抓了一把红枣放到她嘴边:“睡觉,醒了就吃。”

      ……她好想吼一声,老娘不是猪!
      奈何形势避人,她只得乖乖地张嘴,在嘴里含了一颗红枣,又加上确有睡意涌上,也就任自己昏昏沉沉睡去,遗失忘了肚子里闹腾的蛊虫。只迷迷糊糊间,她觉得有东西覆上了自己的肚子,紧随而来的,是滚滚的,取之不尽的热流。
      忍不住喟叹一声,溪月更紧密地靠向这股暖流,让全身心都舒张开。

      再次醒来时,房间里空无一人,之前的一切温存仿佛都只是她脑海里的假象。

      如果被那群人知道了她现在的软弱,怕是又会让她去独训一个月吧。一边想一边下床穿鞋子。恩,既然如此,那就在它正式成为威胁前……
      黑玉的双眸闪过一寸妖艳的光线。
      彻彻底底,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又一下,她转过头,看向门口。约莫过了一分钟,一个声音由远至近:“客官,您请,就是这间,这可是我们客栈……”

      房门被打开,一个衣着粗糙,头顶凉帽,一副小二打扮的小少年在看到房间里站着的圆润的少女愣了下神,随即视线撇到床榻上,见被子凌乱的放着,很显然是刚起床的样子。

      少年反应极快,一边点头哈腰道歉,一边欲关上房门:“这位女客,真对不起,小人忘了这里有人了,打扰了……”

      “等等。”溪月从床头的竹篮里掏了一颗红枣塞进嘴里。

      “是,请问您有何吩咐?”

      口齿不清的:“我饿了。”

      “是是,马上就来,您请稍等。”他又转向一边,“这位客官,让您久等了,您这边请。”

      “不用了。”略带清冷的声音好似溪涧流水淙淙,又似玉石相扣击,“我已经找到我要找的人了。”

      注视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小二搔搔头:“咦,奇怪,我记得这个房间是没人住的啊。完了,一定是我没记住,要是被掌柜知道就惨了。”咕哝着,他快步下楼忙活了。

      重楼回来的时候,见房间里没人,被子整整齐齐的叠着,脸顿时青了。他叫住经过的小二:“她人呢?”

      “谁?”小二疑惑地眨眨眼 ,复又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不是一个胖胖的,呆呆的,还不停吃着东西的女客官?”

      重楼不耐烦地应了声:“人呢?”

      小二嬉笑道:“跟一个少年走了。啧,那少年,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了,那小腰细的,那脸光滑的……”小二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不可闻。他看着眼前男人铁青的脸,忙脚底抹油,溜了。

      重楼站在原地,想着小二的话。于是,他的脸,黑了。
      于是,这个房间,爆炸了。

      溪月缄默不语地尾随男人进了树林,偶尔抬头看看前方瘦劲的男人,又低头继续看路。所以说啊,有些人是不经念的。瞧,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前面的脚步终于停下来,溪月也跟着停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始终不远不近的保持三米。绝非是她小题大做,而是保命最重要啊,她现在可没兴趣去见叶若苒。
      想了想,她决定先行掌握这场谈话的主动权。心随意动,少女胖墩的脸上堆满了受宠若惊的笑容:“大师兄!”

      绝美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笑,一下子冲淡了他四周的冷洌:“好久不见,小师妹。”

      溪月内心牛肉满堆,她好想说,大师兄,不要笑得这么文雅,她会惊悚的。找了个话题,她问:“师父找到了?”

      “没有难道我不能来找你?”

      溪月很诚恳地点头。不是她妄自菲薄,实在是柳云遮教育有方,凡是不涉及自己利益的,他人死活自有他人受。

      叶上初嗤笑,话锋一转,细长的凤眼遥望向溪月身后十几丈远的客栈:“你费尽心思就为了引出他?可真有出息的。”

      这话听着可够贬义的。想了想,溪月还是谦虚道:“谢谢。”

      “你这场赌局也亏得有他配合,否则,若毒素真发作了,怕谁也救不了你。”他的声音再次恢复了原有的清冷,说到“毒素”时,他看向的却是溪月的腰侧。

      溪月瞳孔一缩,忽又展颜一笑。她徐徐地抬眸,徐徐地朝叶上初走近。三米。两米。一米。
      “叶上初。”她的声音凉凉的,透着一股诡异,“暮时。”

      仅简简单单两个自,就让叶上初面色大变。他危险地眯上眼睛,右手周围似缠绕着若有似无的青光:“你知道多少?”

      溪月的声音无不轻快:“刚巧皮毛。”

      “我倒是忘了,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别这么夸她嘛,她会不好意思的。溪月眉眼弯弯唇弯弯:“如何?”

      叶上初忽然毫无预兆地欺近她,溪月面色不改。前者弯腰,亲昵地贴近溪月的耳畔,趁她不曾注意时,在两人的周围布下一层透明的结界,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也就在结界布下的那一刻,远处客栈中的某一房间忽然冒出了青烟。

      薄薄的唇瓣上下微启,他恶意地吐出让溪月骤然一颤的话语:“你的蛊虫,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说完后,他开心到欣赏着溪月慌乱的神色。

      只一下,眸中所有的慌乱全转化成浓得发腻的盎然笑意:“成交。”

      撤去周围的结界,叶上初笑得风华绝代。他渐渐在空气中隐没开:“他来了。”

      不用他说,她也能感受得到那个男人张扬的怒气。将叶上初离开时给的利刃收好,溪月头也不回到往前走。明明是悠然闲适的脚步,却几乎一下子就迈出了大半距离。她的身形变得越来越稀薄,最后完全消失在树林间。

      重楼,第一次是你因为要杀我而选择抛弃,那么这一次,换做我对你视而不见。
      忘了说了,她、记、仇!

      收到苏绣绣的信时,青枝犹豫了下,交代好弟弟在她回来前不要乱走后,自己去往苏绣绣住的房间。虽然她知道苏绣绣一定会变着法的为难自己,可是她还是要去,她还是要问下,溪月究竟在哪里?大公主、二公主、太子、皇后都派人来请过,她也只能慌称溪月因为疲惫歇息了,但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苏绣绣说只是惩罚她就好,可溪月怎么还没回来?莫非……

      青枝不敢多想,加快了脚步。忽然,一只黑猫从里屋跑了出来,尾巴上带着一小块红色的凝滞物,全身的毛倒竖着,一溜烟地窜进树丛,惊恐地仿佛后面有魔鬼在追。

      青枝忽然觉得后怕,可一想到溪月,也只好鼓起勇气进去。就在她踏入苏绣绣的房间,一股阴森森的冷气从她脚底板上蔓延开,令她打了个冷颤。右眼皮不停地跳动,似乎在预兆着什么事情。

      因为苏绣绣很受皇后喜爱的缘故,所以她是单独一人住在一间房间,而不似她们,几个丫鬟挤一个房间,她和溪月还算幸运的,两个人一个房间。
      青枝放轻脚步,鞋子与青石板敲击发出空洞的声音,在房间里还产生了回响,一切寂静的诡异。

      青枝开始惊恐,她转身打算回去,脚底却不小心踩到了什么柔软的物体,把它踩碎了。她移开脚,借着外面的光线打量,发现是一团白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想来是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了吧。
      这么一想,青枝忍不住露出放松的笑容,只是笑容才弯到一半,就彻底凝固住了——
      就在白色浆团的旁边,还有一个圆球的东西,其中黑色的原点正对着青枝。这分明就是一对眼珠子!

      青枝惶恐地倒退几步,又不小心地踩上了柔软的物体。心底发毛,明知道不该看,但好奇心还是让她忍不住回头,却看到了更毛骨悚然的东西——
      那是一张完整的、甚至不起褶皱的人皮!

      而就在这张人皮旁边,还安放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它的鲜血,顺着人皮,流到了青枝的脚边,很快就将她的绣花鞋染红了。

      “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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