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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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上次溪月的出风头，带给苏绣绣的是妒忌，那么接下来的一次，就是愤恨。
众所周知，苏绣绣之所以特受皇后宠爱，就是因为她有一双灵巧的手，当然，这从她的名字就可堪一二。所以，当皇后坚决要绣“江山社稷图”时，她以为自己定能选中陪绣，孰料——
“你们都退下吧，溪月，你留下。”
该死！苏绣绣纵有不甘，也只能在行礼后退出去，她甚至能听见其他宫女唧唧喳喳地议论。
“诶，你说皇后怎么不留下苏绣绣？”
“该不会是失宠了吧，哈哈。”
“活该，谁让她以前总自以为是，还常常欺压我们。”
“就是，我告诉你们，之前宫里也是有个绣功很好的绣女，可是她……啊！”打小报告的宫女看到苏绣绣瞪想自己，立刻噤了声，待她走远后，又鄙夷道，“哼，失宠了还骄傲什么！”
“你继续说啊。”其他正听地津津有味的宫女催促道。
“说什么啊？哦，你是说那个啊，据说她后来被人挑断了手筋，终生不能绣画，所以被遣出了宫。”
“哇，不会吧。”年纪小点的宫女惊讶地合不笼嘴。
“什么不会啊，那么心肠歹毒的女人，你们也要注意点，小心别被她算计了。”
苏绣绣咬牙切齿，边走边无不恨意地想：溪月，你给我等着！
如果事情到这里就完结，估计溪月的报应也只是被苏绣绣小小的算计，伤筋痛骨在床上躺几个月就好，可是事情还有后续。
那日，苏绣绣忿忿地回到房间，越想越气愤，索性躺在床上睡觉，翻来覆去许久后才渐有睡意，她生气地睡过去后也就忘了最重要的事情——没有按照要求，一个时辰煎一次药。
所以，她最后是被呵斥声吵醒的，因为皇后没有按时服药而再次昏迷了。然后，她就被龙阳命令去仗刑了三十棍。
仗刑的时候，她除了眼睛被泪水溢得红红的，嘴唇被紧紧咬住之外，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她任性自大，可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决不允许她就这样在众人面前哭出来。她的眼眸中时不时闪过阴险憎恨的光芒。
当然，苏绣绣没有立刻报仇，因为被仗棍的缘故，她至少趴在床上休息了一个星期，溪月的耳根子也安静了一个星期。
而在这的一个星期，除了给苏绣绣送饭的，几乎没一个丫鬟来看过她，这也让她更加坚定了绝对要除掉溪月的决心。
***
又是一个天还未清亮的清晨，一如之前的一个星期，溪月已经起船洗漱完毕，前往皇后的寝宫了。
就在她前脚刚踏入宫殿的时候，苏绣绣后脚就踏入了青枝的房间。
请安后，溪月为皇后搭脉，习惯性地开小差。皇后见她这次诊断时间这么长，忙问道：“难道又有什么问题？”
溪月回过神，安抚似的摇头：“已无大碍。”
一听这话，皇后放松了，露出端庄优雅又不失感激的笑容：“这些天辛苦你了。”
溪月想了想，决定跳过“不辛苦”之类的虚伪话，补充道：“需补养静休。”
“补养？”
溪月点点头，递上昨天就已经写好的方子：“药我已开好。”
皇后示意恭候在一旁的婢女取过来，开口询问：“那如果继续绣画……”
溪月恍然，暗笑皇后和龙阳果然是母子，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弯，就为问这些。她正要回答，忽然觉得不对劲。她用余光小心地绕一圈后，如所料般没看到苏绣绣的身影，心思顿时开明。
她挂着冷笑，心不在焉地应道：“可以。”右手攥紧后再松缓开，下调的目光一片冰冷。
苏绣绣，你若走错一步，我就让你成为一条破苏绣！
那厢，苏绣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悠悠地看了眼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青枝，悠悠地道：“如何？”
青枝死命地咬住下唇，抑制浑身犯冷不由自主打颤的身体：“我不答应。”
像是早已猜到青枝的答案似的，苏绣绣反而更气定神闲了。她朝一旁站立的丫鬟微抬下颚，后者心领神会地退出去。
青枝看着苏绣绣嘴边挂起的恶意笑容，心突地跳动厉害，虚汗直冒。她忽然有种很不祥的感觉。就像是印证她的猜想一样，丫鬟牵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青枝的脸色倏然苍白，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几乎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这是场幻觉，只要自己一动，它就消失了。小男孩才没有想这么多，他一头扎进青枝的怀里，兴奋地直叫：“姐姐！姐姐！”
一直到接触到小男孩柔软的触觉，青枝才从愣神中苏醒过来。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忽又死命地回抱住他。内心刚强若斯的硬墙轰然崩塌，她几乎是流着泪地一遍又一遍：“弟弟……”
懒得再看他们姐弟情深的样子，苏绣绣向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会意地上前要将小男孩用力拉开。青枝一时没有防备，使得小男孩被轻而易举地拉开。
青枝哑声尖叫：“放开他！”
小男孩也用力地蹬着双脚，“哇”地哭出来：“姐姐……”
一见小男孩哭了，青枝更加着急，她左顾右盼，期望溪月能快点回来。苏绣绣冷眼旁观，不发一言。
青枝左等右等，都未能见到溪月，而小男孩哭得越来越声嘶力竭。她心下一狠，抬头看向苏绣绣。见此，苏绣绣胜券在握，朝她温和一笑：“那么，我希望你能按照我们之间的协议。”
“我弟弟……”
苏绣绣示意丫鬟将青枝的弟弟放开，看着重新抱在一起的姐弟道：“我可保他这一生，衣食无忧。”
****
青枝忐忑不安地迈着比以往都要急促的小碎步去往皇后寝宫。她的职位很低，若未得皇后召唤，私自来是要受到惩罚。所以她走向站在门口的一位婢女，悄悄给她塞了些碎银子：“劳驾您去请溪月出来，就说有要事商量，奴婢是与她同寝的青枝。”
丫鬟掂量掂量银子，不动声色地收入袖中，随即点头应道：“她为皇后看病也有些时辰了，估摸着也快出来了，我先进去看看吧。”她说着悄悄向里宫走去，才没走几步，就碰上了已经诊好正要出来的溪月，面上一喜，心想这次赚大了，连说话也都麻利了许多：“有个叫青枝的丫鬟在外边等着，说是要见您。”
青枝？
溪月掩去眸中闪过的精光，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红枣放进嘴里，如老牛拉车地尾随她走出去。边走时还边想：唉，早上还以为兜里有很多，所以就没装，没想到只有那么一点，刚刚在替皇后诊脉时吃了一些，现在只有两粒了，看来要快点回去拿才行。
这么想着，她加快了脚上的步伐。才踏出宫殿，就被一道翠绿迎面扑了个满怀：“溪月！”
啧啧，这声音激动的。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一定会问一句：“你被调包了？”
虽然脑子里很邪恶地想着，溪月还是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乖。”
青枝也发现自己太莽撞了，连忙退开，眼神躲躲闪闪：“那个，是我太高兴了。”
能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你高兴得忘了规矩呢？
虽然溪月很想这么问，不过太不符合她一贯的品位，而且字数太长，说起来麻烦，所以她只是呆呆地应了声：“哦。”
青枝一点也不介意地叽叽喳喳嚷开了：“我弟弟来了！他好可爱哦，我带你去看吧。”说着她伸手去拉溪月，后者纹丝不动，一双眼睛却明亮犀利地仿佛能直透人心。
是错觉吧，她刚刚似乎看到了溪月的眼珠子有些微微地泛红。青枝看了看悬挂在高空的艳阳，又调回头看了看依然紧紧盯着自己的溪月，心想，也有可能是被阳光照得吧。
她舔了舔下唇，有些底气不足：“你不去吗？”
溪月盯着她的眼睛：“你希望我去？”
青枝掠过她的视线，小心措辞：“若是你不想……”
“我去。”溪月打断她的话，见青枝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笑着又重复了遍，“我会去。”
只是，欺骗我的代价，你付得起吗？
溪月随着她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略显破旧的房间，对此，青枝是这样解释的：“如果被其他宫女看到，我是要受责罚的。”
溪月点点头，率先走了进去，就在她后脚落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锁上。
“对不起，溪月，可是苏绣绣以我弟弟的性命做威胁，我不得不这样做。”
无妨无妨，反正她从小被别人背叛到大，有什么是她接受不了的呢？
溪月弯了弯眼眸，其中没有一丝笑意。她随意地打量了眼四周，蜘蛛网密布，满鼻子都是灰尘的味道。
她每天要为皇后定时检查三遍，现在只要熬到中午就好。正这么想着，肚子一痛，她慌乱地从口袋里拿出一粒红枣塞进嘴里，肚子里蛊虫的躁动是平息了，可是她的脸色却变得难看了。
她居然忘了，她口袋里的红枣只有两粒，刚刚又吃了一粒，现在只剩最后一粒，用一粒红枣拖延到中午，简直是笑话。她果然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连这些防备都没有。
走到房门口，她右手放在上面，强制催动体内的力量。当力量即将集中到掌心时，肚子里的蛊虫向受到什么冲击，突然地爆发，她心尖一疼，凝聚起的力量一下子就散了。
溪月也顾不得这些，慌忙将最后一颗红枣塞进嘴里，可是这显然是杯水车薪，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溪月暗咒一声，右手紧抓住衣领，踉跄地倒退几步，咬咬牙再次聚集力量，可是这次才刚刚发动，更巨大地反噬就袭来，她痛苦地倒到地上，拼命地张口呼吸，心里又极又气。
她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如今所受的屈辱和痛苦，他日必万倍讨回！
在溪月看不到的地方，右腰侧朱红描绘的眼镜蛇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力一样，线条流光异彩，她黑润如玉的眼睛翻滚着一点点煺却成妖红。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一掌劈开，眼镜蛇像是被人掐住了七寸一样，线条的光芒一点点熄弱，妖红色的眼珠子又恢复了黑色。整个变化不到一分钟，就仿佛只是场错觉一样。
溪月恍惚间觉得自己被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暖得连蛊虫的躁动都被平息了几分，她忍不住喟叹一声，朝里拱拱头，找个舒适的位置，异常疲倦地睡了过去。
男人硕健的身躯僵硬着一动也不动，目光复杂地扫过她渐渐舒缓的眉眼，又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四周简陋狼藉的陈设，眼神阴暗了下去，抱着女生的手复又拢了拢，将她收得更紧，然后头也不回地抱着她走了出去。
就在男人后脚跟踏出去的一瞬间，房间忽的爆炸开，轰鸣中，一切东西都被毁尸灭迹得一干二净，房门被震得掉了一个木框，激起满地灰尘木屑四散开。
没有人听到，除了那个男人，以及被炸开的房间，留住了女生蠕动时发出的低轻呢喃——
“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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