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第四卷 重启 ...
-
07
三天后
太女大婚,普天同庆,上到朝野百官休沐,下到商户小贩停业,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一种喜庆的氛围之中。
陈天穿着玫红色的喜袍坐在喜轿之内,脸被厚厚的脂粉覆盖住,让他不能自由做出自己想要的表情,所以显得他的脸十分地僵硬。
喜轿在晃晃悠悠地慢慢前进,陈天的心却在激烈地跳动。
陈天这也算是第一次嫁人了,激动之余,他又是很庆幸他做人的两辈子,一辈子娶了季洽洽,另一辈子嫁给了季洽洽。
就在陈天度日如年地坐在喜轿之中等待到达东晨宫的时候,喜轿突然停下来了,周围的锣鼓喧天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陈天涂满脂粉的脸上突然凝重了起来,他试探地开口。
“流渺?发生什么事情了?”
等待了很久,陈天都没有等待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的回复,他感觉到十分的不对劲。
陈天压制住自己激烈的心跳,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他冷静地思考着。
在他嫁入东晨宫的这天,到底是谁才有这种本事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喜轿偏离原有的路线,将他带到这个地方呢?
突然,他脑袋里出现了三天前在东晨宫选秀时,季洽洽看到自己时的眼神。
陈天的身体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不,不可能的。
但又想到上个幻境中季洽洽的遭遇,陈天的心中又少了几分信心。
就在陈天在激烈地做心理斗争的时候,安静的环境之中出现了一道声音。
“陈公子,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们请你出来?”
声音是一种刻意压低的女声,分不出年龄,但所说出的话杀气十足。
陈天在这种声音的问候之下,一下子就从思考的状态之下挣脱。
就在话音刚落的时候,陈天就掀开了喜轿的门帘,看向了来势汹汹的敌人。
本来陈天是十分不想在未到东晨宫的情况之下就自行掀开轿帘的,毕竟这对于他和季洽洽的婚姻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陈天看着拿着长刀五个蒙着面罩的女人,眼神之中的杀气也逐渐显露出来。
现在他确定了,这一定不会是季洽洽安排的,她绝对不会就这样杀了他!
“你们是谁派来的?”
五个女人中一个站在最前面的女人开口说话了,很显然,这是她们之中的头头。
“陈公子,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得罪了。”
女人的话音刚落,五个女人就提着长刀朝着陈天快速逼近。
陈天看着快速逼近的五道黑影,脸色丝毫不变。
看来那个想要杀他的人好像还没有把他彻底调查清楚呢,就算失去了化人境的修为,在这个环境里也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
俄顷,五个女人都在地上哀嚎着,手中的长刀有的摔的老远,有的已经断成两半。
陈天逮住了为首女人的衣领,用力地把她的面罩给扯了下来。
露出的是一张平平无奇的普通女子的脸,普通到丢到大街上都找不回来的那种。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本公子早晚把他揪出来,让他给我等着。”
随后,陈天就捡起了离他最近的长刀,直接把剩下的四个女人一刀毙命,因为割的是大动脉,所以鲜血流了一地。
陈天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流淌着的鲜血,生怕弄脏了自己的喜鞋。
随后,他又看着为首女人惨白的脸,面无表情地问道:“本公子的侍从呢?”
“都迷晕拖到那间房间去了。”为首女人指着视线尽头的房间。
“你们怎么做到悄无声息的?”
“是一种来自西域的迷魂散,在你们出陈府的时候就已经给他们下药了。”
西域?陈府?
陈天闻言心中顿时出现万千思绪。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个要杀他的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首先他拥有来自西域的迷魂散,要不是结识了西域的人要不就是身份高贵,能够通过别的途径获得这种迷魂散;其次他能够在陈府就悄无声息地在他身边的人身下下毒,而且把时间控制的正好,能够把爪牙伸到陈府这说明背后之人绝对是权势滔天的权贵。
这两条信息都在明晃晃地告诉陈天,他摊上事了,他被一个权贵给盯上了。
陈天眉头皱的紧紧的,看着面色惨白的女人。
“本公子还是那句话,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让他给我等着。”
说完这句话,陈天就头也不回地朝着流渺所关在的房间走去,留下了面色惨白的女人和一地的尸体和鲜血。
......
当陈天打开道路尽头的房间时,里面被被绑着的包括流渺在内的五个人都十分的激动,他们五人都是被棉布堵住了嘴,被绳子绑住了手脚,在看似柴房的房间里他们已经呆了很久。
陈天把众人的手脚放开,无视掉他们激动的快要哭泣的脸。
“你们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陈天本以为他打开门看到是会是一屋子昏迷不醒的人,结果他们都已经醒过来了。
“回公子,我们刚刚醒过来不久。公子,你没事吧,我在喜轿旁走着走着我就失去意识了。”
回话的是陪陈天十八载的流渺,他此时的脸色十分焦急担心。
陈天闻言,眉头又是一皱,那背后之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杀他却不杀他的侍从,难道是想安排一场“完美”的杀人?
陈天认为的“完美”当然不是说完全没有任何破绽的杀人,而是只杀想杀之人,不牵涉他人。
“公子,您没事吧,我们要快点回去,现在正君应该就要礼成了,马上就要轮到我们了。”
流渺看着陈天一直皱眉深思不说话,心中更是焦急。
这场婚礼,一个太女,一个正君,两个侧君。
陈天只是一个侧君,所以他只能等着太女和正君礼成之后再行礼,如今的时辰,正君行礼的时辰将过,马上就是侧君行礼之时。
陈天听到流渺的提醒,快速回过神来,命令道:“马上回喜轿。”
当五个侍从看到四个死相惨烈的尸体和满地的鲜血的时候,脸色都变的惨白,甚至有些都直接涂料出来。
陈天直接无视,径直走进了喜轿之中,然后前开了轿帘,朝着众人吩咐。
“你们快点把本公子带到东晨宫。”
抬轿的四人只能忍住翻滚的胃快速地抬起喜轿,朝着东晨宫的方向走近。
无论轿子走的有多快,陈天都在轿子里冷声命令:“快点。”
在陈天心里,他恨不能长双翅膀飞到东晨宫,然后和季洽洽完成婚礼。
但是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陈天最害怕的事情已经出现了。
当他的喜轿赶到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东晨宫的时候,大门外的喜轿已经一驾都没了,无论是良侍还是奉仪......
就在陈天心逐渐落到了谷底。
流渺看着大门之外的状况,便朝着守门的护卫问道:“太女侧君到了,你能进去通传一
下吗?”
护卫看了一眼喜轿,面无表情地回道:“管家刚才已经吩咐了,吉时已过,要是迟到的侧君到了就直接从侧门进去,无需进去通传。”
流渺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侧君走侧门进?
三公子可是堂堂的太女侧君,怎么能够和那些良侍和奉仪一般走侧门进。
“你把管家叫过来,就算是吉时过来,但这可是侧君,怎么能走侧门进呢?”
流渺实在不敢想象,如果三公子在大婚之日就直接没有享受到侧君的待遇而从侧门进的话,那他之后在东晨宫的处境该是如何的难堪。
不要说正君了,就连良侍和奉仪都会踩陈天一脚。
“管家正在里面安排酒席,没空出来。”护卫轻蔑地看了一眼流渺,脸色高傲至极。
很明显,陈天这算是被人给暗算了,让他不能堂堂正正地进东晨宫。
陈天压住了心乱如麻的心,平静了下来,他面不改色地走出了喜轿,但脸却被红红的盖头给盖住了。
他虽然脸被盖住了,但依旧能够看清楚要走的路。他一步步地走着,直到迈进了东晨宫的大门。
护卫见状面面相觑,他们没有得到“要是侧君自己下喜轿进正门该如何”的指令,只能默许陈天的进入。
流渺见状心中一惊,连忙搀扶住陈天。
当陈天盖着盖头走进东晨宫正殿的时候,喧闹的大殿之上的奉承之话突然停了下来,随即正殿也安静了下来。
正殿之上大多是朝廷之上的大官,其中正有陈天的母亲陈校文,此时的陈校文一眼就认出了盖着盖头的三儿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脸色十分精彩。
陈天不知道自己母亲如今什么是脸色,他也知道这种做法十分的不得体,但是他实在是不想就这样地安静地从侧门进东晨宫。
他不在乎吉时,只要季洽洽肯,什么时间他都愿意。
他来正殿,也不为别的,只为了看看季洽洽的态度。
安静下来的正殿,最终还是以女帝季钟的开口而结束。
“这是朕册封的那个侧君?这可还真是姗姗来迟啊,大家接着吃,洽洽,将人带到他院子里去。”
女帝季钟的话中带着笑,但是说话的内容却让陈天一紧,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姗姗来迟”的侧君了。
但是听到季洽洽将要带他挥院子,又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算是达到了。
季洽洽身穿着大红色的喜袍,贴身的喜袍显得她的身体十分的挺拔,如今她圆脸之上丝毫不见如何笑意,完全不向之前在酒桌之上的谈笑风生的模样。
季洽洽朝着盖着盖头的陈天走进,眼中十分复杂。
上辈子,和陈天成婚的时候,两个的位置完全相反,这一次盖盖头的变成了陈天。
“跟本殿下走。”
陈天听到季洽洽冷淡的语气,心里不由得更加紧张了。
走进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流渺在更后面跟着。
“洽洽,对不起。”
一直沉默的陈天突然开口说话了,开口就暴露了自己依旧拥有记忆的事情。
季洽洽闻言,突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陈家三公子,不用对不起,本殿下并不在乎你是不是来晚了,你不来,本殿下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还有,你直接唤本殿下的名字,这算是有些失礼了,难道陈大人没有教你最基本的皇家礼仪吗?”
季洽洽的语气之中充满了疏远和隔离,冰冷的语气就像是对待一个不喜的陌生人。她算是故意这样说的,她要陈天自己直接挑明一切。
而不是这样的模糊不清。
陈天闻言,盖头之下的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厚重的胭脂粉也盖不住他眼中的受伤和难受。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心爱之人的伤害。
陈天十分确定季洽洽一定是记得上个环境之中的事情的,就凭着上次选秀之时她的眼神和如今冷漠冰冷的话。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一个大红色的喜袍一个玫红色的喜袍,这样的色差让他们显得十分的不搭。
良久之后,季洽洽突然就觉得和陈天在这时候一直耗着十分的幼稚,毕竟陈天进了东晨宫,来日方长。
“陈家三公子,本殿下对你没有任何兴趣,希望你能好好待在你的院子里,不要出来碍了本殿下的眼。”
陈天闻言,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割裂了一般的发痛,他压住自己的心脏,大口喘着粗气。
季洽洽没有看蜷缩在地上的陈天,她将一直跟在后面的流渺唤了过来。
“一直往前面走,就是无尘院。你带着你家公子过去吧。”
季洽洽吩咐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流渺看着蜷缩蹲在地上一直穿着粗气的陈天,心中十分焦急。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女殿下到底做了什么?”
回答流渺的只有陈天越喘越快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陈天的呼吸声才慢慢地平缓了下来,身上早已经被汗水弄湿了。
“流渺,我好像失去她了。”
陈天的语气可怜至极,就像是被抛弃的孤儿一般的无措,盖头之下的脸早已经难看至极,厚厚的脂粉被汗水和泪水冲刷,本来光滑的脸上变得斑驳,十分地难看。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难受,眼泪就像不值钱一般地往下掉,这一点都不像从前的自己。
现在的他,别说是灵蛇派的领袖鹰隼了,就算是上个幻境之中的陈天的骄傲都丝毫找不回。从前的骄傲,在如今就像是土山遇见大海一般,溃散地十分狼狈。
陈天不知道自己的心态为何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他虽是发现了却也无力改变,他在这个幻境之中长大成人,有些东西早已经在冥冥之中发生了改变。
因为心中的钝痛,他无暇顾及其他......
一旁的流渺闻言,不知所云,只是一个劲地拍着陈天的背帮他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