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爱无声》叶君凌

2、第 2 章

　　下午，天阴沉沉的，没过多久，果然下起了大雨。卫怀冰此时正在班上上第三节课，他用手托着下巴认真的看老师讲到的部分。外面的雨水声打得他有些心烦，所幸他并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不经意的瞟了一眼窗外。那是！他该痛恨自己的视力太好，否则他一定不会插手会让自己以后痛苦的事情。
　　一个小小的身影卷缩成一团蹲在大树底下，小男孩不在，她蹭着身子躲着树荫滴下的雨，湿透的小手又在自己身上擦了擦双手挤进自己本就单薄的身子里，她是如此的孤立与无助。
　　与他无关！卫怀冰不去看她，继续听自己的课。好烦！就像是有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在他耳边轰炸，也不知为何，卫怀冰烦躁的皱着眉头，捏紧的双拳又松了松，终于“霍——”了一声站了起来。
　　“呃……那个，卫怀冰同学，你有什么事吗？”惊愕的女老师结巴的问道。
　　“抱歉，老师，我有事。”
　　不理呆住的老师和同学，卫怀冰轻松地说出这句话，呼出一口气，愣是一步步走出了教室。

　　天下着大雨，地上滴着流水。每当静悄悄的天地只剩她一人时，她想哭却哭不出来，泪腺是被堵着的吧，她没有家，其实本来她是有的，就算爸爸打她，她也还有爸爸的家，不过现在她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小志，一直麻烦他照顾她，小志是个好孩子，命不好的是她，她连累他了，都怨她自己不好的身子。还有那人，他那天走的时候掉了一百元，那位姐姐应该给他了吧，真是，真是……
　　泪珠子掉了线般，滑在脸上好热，她在吸取这片热，当它冷的时候，她伸手去擦。视线抬起，一双男人的脚出现在她视线里，抬起头，撑着黑色伞的那人竟出现在她面前。她听过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当擦出她最后的愿望时，她就会见到自己最幸福的事，她想，她也许是会一直幸福下去了，没有饥饿、寒冷。
　　“你在这里做什么？”
　　哑儿就看着他，什么表示也没有。
　　呆了？“从医院里跑出来的？”卫怀冰望着她身上穿的蓝色病服。
　　哑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小鬼呢。在医院？”
　　哑儿摇摇头，在她跑出来前，她特地让小志回家了。
　　“付不起医药费，怕连累小鬼？”
　　哑儿低下了头，忽的喉头发热，脸色顿时泛青。卫怀冰伸出手摸了她的额头，她全身颤抖着，就像一直站在人手心的鸭子一样。
　　发热了！卫怀冰把伞递给她，又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纤细的肩上。哑儿瞪大了眼，挣扎着要从外套里滑出来。
　　“别动！”男人呵斥了一声，把她的身子按紧了，扣上几粒扣子，将伞撑在她头顶，牵着她的手，走出树荫下。“回医院。”
　　哑儿听了，拼命的摇头，要挣开他的手掌。
　　“不要反抗我。”卫怀冰很肯定，她再和他倔下去，他一定不会再管她。
　　顺从的由他牵着，就像她知道她会应他丢掉家一样，她的一生，永远不能由自己支配。
　　医院
　　“哑儿！”小男孩焦急地跑到哑儿面前，抓住她说：“你去哪了？我好担心，我怕死了，我想去找你，可那帮混蛋不让我走。好在，你回来了。你下次不要乱跑了，知道吗！”
　　哑儿对小男孩做了手语，涨红的脸充满歉意。
　　一个医生来到卫怀冰面前，提了提眼睛道：“请问，您是她的……”
　　“她发热，你先给她医病。”
　　哑儿病得很重，因为卫怀冰付了许多钱。
　　“那孩子得的是遗传性心脏病，如果好好养着至少能活十年以上。只是……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也有病毒侵入骨髓，药就算吃得再多也没用，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的好……”
　　静静地听完医生的话，卫怀冰去了哑儿所在的病房里，小男孩也在。
　　轻轻地推门进去，卫怀冰望了望椅子上的小男孩，又看了几眼躺床上的睡着的哑儿。不想打破这份宁静，他轻轻拿起床头自己的外套，正要离去。哑儿这时醒了，抓住他的手。卫怀冰低头看她，哑儿放手，做了一个手势，双眼瞅着他，微笑。
　　“谢谢你。”小男孩在边上作了解释。
　　“好好躺着。”卫怀冰看了她半天，开口。
　　此时，一个妇女冲进了他们的病房里。
　　“妈妈。”小男孩失声叫道。
　　年轻的妇女冲上来，把小男孩拖出房间，边拖边说：“走，跟妈妈回家，以后不许乱跑，也不许管别人的事……”
　　“哑儿不是别人，妈妈，我要照顾她，她、她……”
　　“太不听话了，你这孩子。我说不许和她在一起就不许和她在一起，听到没？”
　　“妈妈，呜呜……我不要走……”
　　走廊那边已没了声音，卫怀冰转过头，哑儿坐在床上，眼睛里早哭出了泪水。卫怀冰久久的看着，心中的一角似乎已在融化。伸手擦掉她的眼泪。
　　“为什么哭？为自己，还是他？”
　　哑儿咬着唇，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卫怀冰把外套套在她身上，并抱起了她，“你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