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知情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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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斯内普在做了十几年双面间谍，帮助救世主拯救了世界之后，又一次陷入了无法醒来的噩梦。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很多年前，莉莉死在伏地魔手下，莉薇安把醉醺醺的他从小巷子里拖出来的那个晚上。把他安顿在蜘蛛尾巷阴暗的房间里之后，她正准备离开，斯内普拼尽全力喊着她的名字，她转过身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怎么了，西弗？”
“黑魔王已经死了，你可以不用离开的。”
她叹了口气，耐心地和他解释着，“邓布利多说他还会回来的，而且我……”她的话被斯内普打断。
“不，我会和你一起的。”斯内普拖着沉重的身体走过去抱住她，低声哀求道，“不要走。”
“已经太晚了。”莉薇安的声音变得空洞，飘散在空中。她的身体飞快地腐化，变成了一滩黏稠的暗红色液体和几块白骨。
一个噩梦的结束只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斯内普疲惫地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刚好从窗口洒进房间，窗台上的绿萝葱葱郁郁，这些年来一直如此。
他起身出门，阳光落在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小时候，面对着父亲的毒打与谩骂，他告诉自己等上学了就好了。上学后，面对着学校里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同学的欺凌，他告诉自己等毕业了就好了。毕业之后，面对着双面间谍生涯和莉莉的死带来的痛苦与悔恨，他又告诉自己等黑魔王倒台了就好了……二十年后，救世主终于打败了伏地魔，而他也熬过了所有的苦难，重新站在阳光下。
可是斯内普感觉他再也好不起来了。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白痴，有那么多迹象，那么多次的欲言又止，他依然没能看透她真正的想法。从她开始和自己撇清关系起，或者在更早的时候，莉薇安就已经做好了舍弃自己生命的打算。为什么他没能早一点发现？她本可以不用独自经历这一切的，斯内普对自己感到失望透顶。
直到几天后，一位客人的到来才将他重新拉回到现实世界中。哈利﹒波特想尽办法打发走了英国各地的媒体，独自一人来到蜘蛛尾巷。
他告诉斯内普邓布利多在校长室留下了一样东西给他，此时的斯内普已经失去了对所有事物的兴趣，对他来说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可是哈利说，邓布利多要求他一定亲自去拿，如果他还有想要再次见到的人的话。
哈利的话勾起了斯内普心底的最后一点念想，也许？万一呢？
他飞快地整理好自己回到了已经修整一新的城堡里。在解开了层层叠叠的复杂咒语并经过他自己血迹的验证过后，校长室门口壁灯的后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暗格，一个手指粗细的小瓶子出现在他的眼前。瓶子中盛着一些絮状的银白色物体。
是记忆。斯内普把冥想盆从一旁的架子上挪下来，打开瓶塞，将瓶子里的东西倒了进去。他盯着冥想盆中那团银白色的物体，深吸了口气，一头扎了进去。
穿过云雾后，他发现自己站在校长室里，邓布利多平静地看着面前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女孩，她满身灰尘，校袍的下摆还沾染了一大片血迹。
“鉴于这次我和西弗勒斯都没出什么大事，我愿意将这件事保密，但是我想您应该欠我一个人情，邓布利多教授。”莉薇安说。
“当然，如果你这样想的话。”
眼前的场景消失了，周围的景色迅速变化着，他发现自己站在了学校的天文台上。邓布利多和长大了一些的莉薇安站在这里。
“其实除了逃去美国，你也可以选择让我出面保证你的安全，我们恰好需要你这样的人。”
她冷笑一声：“然后看着伏地魔像杀死莉莉一样杀掉西弗勒斯是吗？”
看到邓布利多欲言又止的样子，莉薇安摆了摆手：“抱歉，我不是对您的做法有意见，我只是无法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那西弗勒斯呢？”
“他不一样。”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
离开前，她有些不放心地回过头： “无论是什么，请您给他一个希望。”
“你其实可以。”邓布利多没有把话说完。
“我做不到。”
景色再次变得模糊，他又回到了校长室。邓布利多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嵌有复活石的指环，认真思考着什么，一旁的莉薇安喝着红茶，沉默不语。许久，他抬起头，蓝色的眼睛透过月牙形的镜片盯着她。
“给我一个你这样做的理由。”
“我以为您知道的。”她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人，他变得更加谨慎和多疑。莉薇安上次拒绝他的邀请之后，消失了整整十几年，这期间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也无法确定她的想法是否和先前一样。他不能冒险。
“呼神护卫。”一只银色的牝鹿从她的杖尖窜出。
斯内普的呼吸随之一滞，他想起了很久之前她说的那句“食死徒是没有守护神的”，原来她不是没有，而是不想被他看到。
他和邓布利多一起盯着那只银色的生物，看着它迈开轻快的步伐穿过墙壁消失在夜空中。
又一阵沉默过后，邓布利多说：“你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莉薇安点了点头，从身上翻出了一份文件：“这是贝拉特里克斯在做食死徒期间伤害过的人员名单，包括了所有的咒语和魔力来源检测报告，她杀害了贝尔托特·阿维里奥，我想也许可以判处她‘死刑’。”
阿维里奥，是收养她的那位老人。
熟悉的眩晕过后，还是在校长室，一个比之前更加苍白瘦弱的莉薇安坐在这里。
“还有多久？”她的目光落在邓布利多焦黑的手上。
“西弗勒斯说大概一年……”
“我知道，”她有些激动地打断了邓布利多的话，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没有丝毫让步的打算，“我也知道您的打算，但是随您和他们怎么说，我会成为那个结束您性命的人。我和西弗勒斯，无论黑魔王信任哪一方对你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邓布利多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思考着她的提议：“原本我是持怀疑态度的，但现在你的做法……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莉薇安闭上了眼睛，干巴巴地回答：“显然黑魔王要比人们所想的更加贪婪，我想您已经注意到了，他对老魔杖异常的执着，我相信他会用尽一切手段使它成为属于自己的东西。”
“教授，您认为一切黑魔法都是不可饶恕的吗？”很快她又提出了一个命题。邓布利多停下了脚步，锐利的目光落在莉薇安的身上。
“不，魔法的好坏不是什么能够简单判断的东西，但巫师使用黑魔法对灵魂造成的损伤是肯定且不可逆转的。你要考虑清楚。”
莉薇安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也许您还记得五年级时欠我的一个人情。”
“当然。”
“我想请您帮忙保管一个东西。”她说着取下了手上的戒指，邓布利多有些疑惑地看着桌面上那枚刻满古老咒语的家族戒指。
“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不再需要它了，大多数时候它都只是一个护身符一样的存在。”莉薇安微微一笑：“我会把它做成一个魂器。”
“我想，也许你已经见过了伏地魔是怎样重生的，制造魂器只会让你变得生不如死。”邓布利多警告她。
“即便是这样，我也想继续活下去。否则，我所做的这一切都将是毫无意义的。”莉薇安坚定不移地回答道，“请您相信我，我并不是因为惧怕死亡才这样说的。” 在她遇到斯内普之前的日子里，莉薇安曾不止一次地希望自己能够死去。她不希望他的后半生活在对另一个人的懊悔中，仅此而已。
老校长盯着眼前的这个人，试图从她身上看到一丝犹豫或是不安的影子，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能看出来。他在扶手椅中坐下来把脸埋在手心里，邓不利多知道自己最终会答应她。
斯内普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在现实里也许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周围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直到十一点的钟声响起，一阵敲门声撼动了沉寂已久的空气。
莉薇安下意识地想要起身离开，却被邓布利多制止了。
“是西弗勒斯，我刚好找他来说些事情，你最好也知道的。不想被他看到的话，明白要怎么做吧？”他说着挥挥手将桌上的茶具换了一套。莉薇安听懂了他的意思，快速变成了一只蜘蛛，藏在天花板的吊灯后面。
确认了一切正常之后，邓布利多挥挥手打开了门：“请进。”
斯内普看到自己走了进来。他有些不敢去想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你让他活着，只是为了他能够在合适的时候赴死？”
“别大惊失色，西弗勒斯。你目睹了多少男男女女的死？”
“最近，只有那些我无力相救的。”说完斯内普站了起来：“你利用了我。我为你冒着生命危险做卧底，编造谎言，你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保证莉莉﹒波特儿子的安全。现在你却告诉我，你养着他就像养着一头待杀的猪。”
“多感人啊，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冷漠地说，“别告诉我你现在开始真的关心那个孩子了。”
“关心他？”斯内普有点想笑：“呼神护卫！”
他的杖尖蹦出了那头银色的牝鹿。它落在地板上，轻轻一跃就到了办公室的那头，飞出了窗外。邓布利多注视着它远去，直到那抹银光消失，然后转过身望着斯内普，他的眼里已盈满泪水。
“After all this time？”
“Always.”
斯内普终于知晓了那句话的深意，他感觉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揪住。终于，他看着另一个自己从校长室离开。
邓布利多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还是对眼前的空气问道：“确定要这样做吗？”
天花板上的蜘蛛开始了缓慢的移动，它歪歪斜斜地用网织了两个字，然后从窗口爬出，消失在黑夜中。
“He worth.”
西弗勒斯值得。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知情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