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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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剑子再没见龙宿在自己面前出现。这天，剑子坐在自己新搭的草屋前喝茶，顺便照看刚撒下去种子的昙花地。日将斜时，龙宿的影子出现在走廊尽头。剑子依旧喝着茶，就像是没看见。龙宿走到他身边，拿起一个空杯给自己倒上茶，看着面前搭的还算像模像样的草屋，道：“耶，好友果然手巧啊。”
剑子站起身，和龙宿站在一起打量自己的草屋，“想当初豁然之境的房子都是我亲手所搭啊。”
“汝确定？”龙宿的眼神一冷，“汝是不是忘了，汝那房子从材料到人工当真全是汝自己亲手所为？而不是从吾这里‘借’去的么？”
“哈哈~”剑子低着头，面上泛起一圈圈红晕，“好友，我只是在开个小玩笑而已。”龙宿冷哼，“汝这是玩笑么？”
放下茶碗，龙宿手一招，烟袋上手，他吸了一口，走到房子前面，才缓缓吐出烟圈。正待说话，却看见面前的房屋似乎颤动几下，龙宿觉得奇怪，刚想转头问剑子，就见剑子脸色大变的冲过来，对着他吼道：“疏楼龙宿！”
“嗯？”龙宿很不解，但他很快就知道剑子发怒的原因，只因为刚刚颤了几下的房屋不负众望的塌掉了。
一阵烟雾之后，龙宿咳嗽一声，尴尬的说道：“哎呀，剑子，汝这房子好不结实……”剑子恶狠狠地瞪着他，“我住了几日都没事，你一来就塌，龙宿啊龙宿，你实在是让剑子深感怀疑！”龙宿喊冤，“剑子，汝这是什么意思？吾都没碰到这房子……”
“胡说！”剑子抢过龙宿手上的烟袋，“你抽烟就抽烟，为什么要特别跑到房子前面？你那烟圈一吐，我这房子就塌了！”龙宿想要夺回自己的烟袋，却被剑子拿古尘剑逼退，他讪讪的说道“这次吾真的不是故意的，吾怎么知道吐个烟圈也能弄塌房子啊……”
“狡辩！”剑子捏紧那烟杆，纯金打造的烟杆上甚至都出现了裂纹，龙宿看着有点心疼，慌忙说道：“好好，是吾的不对，剑子，汝小力点……这烟杆跟了吾多年，有感情的……”
“啪！”
一声脆响之后，龙宿颤抖着双手接过剑子递过来的烟袋残骸，盯了半晌后才抬头哀怨的看着剑子。剑子拍拍手，诚恳道歉：“龙宿，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故意的。”
“……汝分明就是故意。”龙宿摸着自己心爱的烟杆，只觉得很是受伤：“鸳鸳相报何时了啊……”
“剑子，既然房子塌了。今夜汝还是跟吾挤一挤吧。”龙宿在空地上挖了个小坑，将自己的宝贝烟杆放进，一边填土一边说道。剑子在边上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满的说道：“龙宿，这个东西埋在这里会不会影响花苗生长啊……”
“放心吧，‘黄金’可是最好的肥料呢。”
剑子瞪大眼，感动至极的握住龙宿沾满泥土的手，龙宿有点错愕，“干嘛。”剑子空出一只手抹去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感动泪水，“好友，你也终于会讲冷笑话了，剑子好欣慰，这算是冷笑话大业终于后继有人了啊。”
龙宿默默的拉着他一起站起身，“剑子，汝今晚会和吾一起睡吧？”剑子捏捏他的手，笑得亲切：“龙宿。”
“什么？”被剑子难得温柔的笑容镇住，龙宿只觉得心有点飘飘然。
“其实我还在生气。”
“啥？”
“天下无双！天下无双天下无双天下无双……！”
龙宿一手捂脸，直到剑子轰完之后才咬牙切齿的问道：“剑子，下次拆房可不可以换一招？”剑子挥挥甩的酸软的手臂，那抹亲切的笑容还挂在他脸上：“好啊。我也觉得每次丢一串天下无双很累，下次用万引天殊剑归宗吧~”龙宿忽然觉得身上的珍珠衣分外沉重，“算了，汝还是天下无双连轰吧……”
“耶，好友不是想换么？而且……我真的觉得手很软啊~”剑子一边说一边还在甩手臂，龙宿认命的走过去，替他揉肩膀，“没事，以后汝天下无双轰完吾替汝揉肩……”剑子眨着眼睛，里面闪烁出纯洁的星星之光，“好友，你真是个好人……”
“是标准的被人卖还帮人数钱那种白痴好人是吧……”
“怎会！”剑子义正言辞的纠正，启口就想来段论证，龙宿却凑近他，低哑着嗓音说道：“闭嘴，不然就咬汝脖子。”
“……你已经在咬了。”剑子双手平推着越来越靠近的龙宿，龙宿呵呵笑，“这不是咬，这是舔~”扯下剑子的手，龙宿搂着还有些抗拒的人的腰，微侧着头，舌头便如同他自己所说一般，在剑子的脖颈上一一舔过。
“龙宿……你那些可爱的属下们都出现了呢。”
龙宿仍旧没抬头，“这不都是好友拆房的功劳了么？”剑子透过龙宿的肩膀看见不远处人影幢幢，开始有点后悔，“龙宿。”他警告着，龙宿只得放开他，“放心吧，他们不会过来。剑子，就算汝拆了房子，今夜吾们还是要一起睡。”剑子默然，龙宿得意的笑：“哈，偶尔尝试一下野外废墟，也是一种刺激的享受啊~”
当然，满地的废墟虽然很刺激，但对向来追求华丽的儒门龙首来说，始终是寒酸了些，最重要的是——完全没有一块干净的空地。
穆仙凤领着人清理了一晚上，而龙宿强行拖着剑子和他在露天站了一晚上，剑子再次觉得后悔，并不断碎碎念，自己下次拆房的时候一定要留下一点余地……
清晨，忍耐力极佳干活效率极高的穆仙凤小姑娘终于是弄出了一间能住人的屋子。强撑了一晚上的一群人皆困乏得不行，龙宿也没了和剑子这样那样的兴致，只是拖着身边的白毛老道在那抢救出来的软榻上补眠。剑子从头至尾，难得乖巧顺从。但在龙宿闭眼之后，剑子却又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几不可闻的叹息。
当龙宿再度醒来时，怀里温暖的剑子道长已经不见踪影。他依旧躺在榻上，举起手，对着射进来的阳光看着自己的手掌，仿佛还能从那上面看见一丝剑子离开时被他强自留下的银白色头发。
穆仙凤端了清水来帮他清理，他也只是翻个身，“仙凤，吾想回疏楼西风。”穆仙凤将铜盆放下，去了干净的布巾浸湿，“主人，疏楼西风早在很久以前在您和剑子先生还有佛剑大师互殴时毁于一旦了。”龙宿接过仙凤递过来的湿巾擦擦脸，又道：“那就回三分春色吧……”
“三分春色也不能住人了。”
“为什么！”龙宿有点震惊，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的三分春色并未发生过斗殴事件。穆仙凤拿过龙宿递回的布巾，耐心解释道：“主人，虽然三分春色内只偶尔发生过剑子先生的拆房事件，但其实我一直没敢告诉您……在某年某月佛剑大师第一次粗鲁的敲门之后，三分春色内许多房子就产生了裂痕，后又在剑子先生时不时的折腾爱护之下，裂痕越来越大，早成危房了。所以，当年我才会力劝主人您再度搬家啊~”
龙宿摇摇晃晃的坐起身，白着一张脸说：“汝当时不是说，是不让吾睹物思人才搬家么？”穆仙凤端起铜盆，眼神放远，声音有点飘忽，“主人，只要您还坚持带着白玉琴，搬到哪儿您都免不了睹物思人……”
龙宿垂着肩，低低的笑，笑声中全是心酸愤恨，“没事，吾还有血龙湖，吾还有儒门天下……只要吾还有钱……何处不能建豪宅……哈哈哈……”穆仙凤看着那明明是自我安慰却越安慰越暴怒的人，敏锐的意识到，风暴将临。她迅速的收拾干净，不动声色的出门，并吩咐四周守着的人有多远闪多远。
应无忧有些疑惑，便问她为什么。穆仙凤意味深长的答：“快刮大风了，不想被吹上天，就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许久后，一个人待在房间中的龙宿爆出一声怒吼：“剑子仙迹！汝给吾回来！！汝的番茄还没种出来就想跑？？！”
这时候跑得很远的剑子甩甩头，困惑的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刚刚，好像是龙宿的吼声？”
那之后，龙宿带着碎成一片片山中雪风中叶的心回了儒门天下。他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就有人来报，说有人求见。心情低落之余，他本不想见人，进了屋正想往床上爬，爬到一半似乎想起什么。便问道：“来的人长什么样？”
“回禀龙首，那人是个狮子头，背上背着一把长相很奇怪的剑，看上去，就像是个道字。”
龙宿挑眉，思量一番后，道：“请人进来，就说吾马上就去。”
“是。”
龙宿摇着扇子走到正厅时，笑封君正背着手站在大厅中央看着上面涂着金漆的“儒门天下”四个大字。在察觉到身后龙宿的气息后才缓缓转过身来，龙宿只看他一眼，在上位坐下，道：“请。”笑封君也不多言，在一边的下位坐下，龙宿看着他，轻摇着华扇，浅笑道：“吾与汝并不相识，不知阁下来吾儒门天下所谓何事？”
笑封君接过一边下人递上的香茶，随手放在案几上后才悠悠答道：“来转送一物。”
“哦？”
笑封君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慢慢打开，铃起里头的细绳，一抖，一块晶莹剔透的龙头白玉就出现在龙宿眼前。他紧盯着龙宿，却发现对方并没太多情绪变化。龙宿将扇子放下，站起身走过去，接过龙头白玉，在手里掂来掂去的看。
“唔，确实是剑子的。但不知，为何到了阁下手里？”
笑封君的脸上瞬间露出一抹龙宿非常熟悉的愤怒神色，“剑子欠我一件东西，日前我终于见着他。他起初说会还，然后在半夜约了我在一个荒郊野外的树林里见面。将这个布包交给我后，人就跑了。”
笑封君看着龙宿脸上忽然出现的狰狞表情有些茫然，但他还是继续说道：“他临走时说，此物便是欠我的东西。”
“哈~剑子就爱跟人开玩笑。”龙宿扭曲的笑着，将白玉收进自己怀里后，华扇一摇之间他又恢复到之前淡然的模样，“既然如此，阁下又为何来此？还将这玉交还给吾？”
笑封君在这时候难得一笑，“龙首大人，其实在下还有一件东西要送上。”
龙宿在他将身后一直藏在的东西取出时，全身一僵。笑封君将手上的紫金箫转了几转，“这个，是剑子临走时特别请我转交之物。”
龙宿沉默着接过，眼睛里多了几分嗜杀之意，“哈，汝在剑子还没还干净欠债的时候还能为他跑路，剑子若知道了，怕是会相当感动。”笑封君将手背于身后，“我来此，倒并非全是为剑子。”
“那又是为何？”
笑封君上前一步，“早就听闻三教顶峰中儒门龙首和道门先天关系匪浅，这其中的恩恩怨怨也是世人皆知，如今剑子退回龙首所赠之物，其中寓意，相比龙首比我更清楚。”
龙宿摇着扇子，脸上仍是波澜不惊，“哦，那汝又想如何呢。”
“我只想从剑子手中拿回我的东西。”
“那吾能有何好处呢。”
“剑子若藏起来，想必龙首要找到他也不容易。而现今，龙首就不想把人找出来好好询问一番吗？”
龙宿掩扇轻笑，“哎，阁下倒真是了解吾。”
“这很公平，不是吗？我有自信不管剑子藏在何处都能找到，但他素来心思难测，吾要拿到吾想要的东西却是难上加难。而龙首是找他不易，但要从剑子身上拿到什么东西，却并非难事吧？”
龙宿摇摇头，忧愁的说道：“哎呀，理论上是如此。可惜啊……”龙宿稍稍一顿，“其实吾早前也曾找过那件东西，无奈剑子藏东西的本事实在高明，否则，吾今日就还给汝，让汝和他再无瓜葛，也省得吾内心不安。”
笑封君紧盯着龙宿，似乎想看穿他这话的真假，最后，他半转过身，“这么说，龙首是不愿意了？难道龙首就不想知道剑子的下落？”
龙宿低笑，不答反问，“笑封君，汝是否相信孽缘一说？”笑封君摇头，但记忆还是微微苏醒，“既然龙首不愿，我也不会强求，就此告辞。”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