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半透明》木寂神落

33、16、朋友

　　自从我在男厕昏倒后，莫丞就和我形影不离，为的是在我难受的时候可以给我一拳让我没有痛苦地昏过去。
　　没过几天，卫松的尸体就被人在男厕发现。同前两个人一样，头被砍了下来。因为这两个人和莫丞有过牵连，所以莫丞也被拉过去调查了一番。莫丞的不在场证明十分充分，她很快就被警察放了回来。
　　其实我也曾怀疑过莫丞，不过我和她形影不离，她没有时间去做那些事。
　　卫松死后，他的弟弟卫锦从宿舍大楼最顶层跳了下去。他留下了一封信，信上承认他是杀害这些人的犯人。
　　卫锦说他喜欢莫丞，所以一直注意着她。开学前的某一天，徐溯让卫锦的哥哥卫松把莫丞骗到咖啡厅，说班主任有事找她。卫松为人正直，莫丞自然不会怀疑什么。那天卫松在莫丞的咖啡里面下了安眠药，昏睡过去的莫丞被徐溯带到酒店做了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卫锦也是在事后无意中听到哥哥的忏悔时知道的真相，他对他哥哥非常失望。他们毁了莫丞，卫锦便由恨生了杀心。至于孙老师，卫锦没想害他，但是孙老师却对莫丞说过这样一句话“要是不按我说的去做，你就别想在这个班上安全的混下去”，这句话让卫锦动了杀心。
　　警方根据调查发现卫锦信上提供的时间信息与犯案时间吻合，有很多地方更加详细地写出了怎样杀掉一个人。警方认为卫锦的行为实在令人发指，不过总算结了案，这件事就这样告了一段落。
　　莫丞和白雾泽再也没有去森林后面的“世界漏洞”。白雾泽说已经没有去的必要，他已经完成了他的愿望。我开始以为白雾泽是那种只听莫丞话的人，现在才发现是莫丞处处以白雾泽为中心，白雾泽说不去那里她也不去。
　　现在看来，只有我一个人还保持着想去看看的想法。
　　“以畅要是到达了最后的地方，你会许什么愿望呢？”白雾泽手捧着茶杯望着我。
　　我摇摇头。
　　这种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如果真的到达那里，我该许什么愿望呢？
　　“只希望你不要许什么奇怪的愿望就好……”白雾泽失神地看着远方，话一说完，莫丞就接上嘴。
　　“比方什么‘希望白雾泽也喜欢男人’这种愿望……”莫丞微笑着说出这句话让我抖了抖身体。
　　我挠挠头尴尬的笑着：“我想要是到了那里，我就许愿说‘让我过去的记忆恢复吧’这种愿望。”
　　听到我的愿望后，莫丞探究地看着我：“切，装失忆的小孩。”
　　白雾泽摇摇头：“还是不要去许愿吧，我们现在不是挺幸福的吗。你没有过去的记忆也挺幸福呀……”
　　我现在的确很幸福，但是拥有完整的记忆才会让我安心些吧。我伸了个懒腰，穿好鞋子准备出门。我出门之前看了眼望着我的俩人，对他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等着我回来吧，等我的记忆恢复后……我请你们吃大餐！”
　　我关上门口，隐隐约约听见门内传来水杯摔落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就听到白雾泽的道歉声。
　　看着暗红色的大门，我微笑着说：“等着我回来。”
　　目标，幽暗森林。目的，找回失去的记忆。
　　我大步大步地朝幽暗森林走去，木屋的石桌下放着去“世界的漏洞”的装备。白雾泽就是背着这样的装备，孤身一人走到最后。一想到他，我心里就泛起无穷的勇气。
　　没关系，张以畅，你也可以做到！
　　莫丞和白雾泽还在家里等着我，我要快点赶回去，不能让他们担心！
　　无温度，沙漠，无疼痛，海洋，无饥饿，草原，无声音，山洞，无和平。
　　不知走了过久，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原来背的装备已经用得所剩无几。我的面前是一块空地，空地那边是一面镜子，镜子里映照着我过去走过的路。在看见镜子的那一刻，就像有谁在告诉我“这里是终点”一样。脑海里面有个陌生的声音告诉我：“许个愿望吧。”
　　愿望，对，愿望。
　　“我的愿望是找回我过去的记忆。”
　　“进去吧，进去就可以完成愿望了。”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看着眼前映照着自己的镜子，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走入镜中的那一刹那，我记起了很多东西，脑海里面闪过无数片段，许多声音在脑海里面叫嚣。这让我喘不过气的声音停止在一句话上，充满稚气的声音带着哭腔。
　　“以畅什么都不记得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站在幽暗森林的木屋中。有了记忆的我本该露出充实的笑容，可是我却内心沉重地走出了这里。我跌跌闯闯着走回白雾泽的家，他站在门口表情复杂地看着我。
　　“怎么了，以畅回来了吗？”莫丞想要出来，却被白雾泽摁回屋中。
　　“没什么，一个路人而已。”
　　我记起了第一次看见莫丞的时候，她杀戮的样子。这让我恍然大悟，原来学校的无头尸是她干的，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卫锦要替她承认这些事情。
　　像是猜到我在想什么，白雾泽关上门向我走来：“那些人是我杀的，全部都是我杀的。”
　　我看不透他的眼神，但是我相信他说的话，我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雾泽看了我一眼，他靠在树下望着天空：“因为他们伤害了莫丞，既然记起来了，你就该知道我喜欢莫丞这件事……卫锦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想调查他哥哥的死因，他只是……单纯的被我利用了而已。”他叹着气，似乎在惋惜什么。
　　就算记起了记忆，我也依旧相信他，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以畅，你知道的太多了。”
　　也许时间已将人改变得太多太多，记忆却始终不会改变。被我遗忘了那么多年的记忆是无法改变的，记忆当中的我是那么的信任他，也是无法改变的。就像现在，我依旧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你相信我吗，以畅？”
　　“相信。”
　　“好，那你按我说的去做吧。”
　　灰蒙蒙的天，我遵照他的想法戴上了眼罩。眼前一片漆黑，我的世界里面仅剩下他清冽的声音。他的声音指引我走向我该走的地方。我不知道这是哪，但能听见少数人们的交谈声。
　　“以畅。”他的声音在我后方不远处响起，“往前走。”
　　他是我唯一信任的朋友，他的话我从不怀疑。
　　“往前走。”
　　我迈开脚在黑暗中向前走，一个重重的力道让我的身体飞了出去。我的身体弯曲成诡异的弧度，最后，我重重地落在地上。
　　四周寒冷起来，我想我可能再也无法醒来了。在我沉睡之前，我能感觉到我所信任且被称为“我的朋友”的男生默默地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