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半透明》木寂神落

27、10、朋友

　　莫丞、白雾泽和我总是在双休日去那片神秘的森林中探险，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们进去的时候会做好充足的准备。现在我终于明白他们在地图上标记的奇怪记号的含义：无温度就是在那片区域中无法感觉到温度的意思，就算浑身被烧着也感觉不到热度；沙漠，就是那片区域是一片沙漠。无疼痛，感觉不到疼痛；海洋，一片汪洋（还好白雾泽和莫丞以前制作过独木舟，这样我们就可以度过海洋）；无饥饿，感觉不到饥饿。
　　和我住在一起的大学生不知道每天都在忙些什么，他总是早出晚归，最近他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一股酒味。
　　本以为日子会一天天平淡过去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欠了别人很多钱……所以我才……要不然我就会被他们砍死！对不起，对不起！”大学生偷拿了我的钱，看着他道歉的样子，我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可惜。那些钱本来还够我用一些时日，没想到这么快就花光了。
　　我们居住的破旧屋子是每三个月付一次钱，一个月七百，三个月两千一百。该感到庆幸的是我们刚付了三个月的房租，要不然就要沦落街头。
　　这个大学生是从别的地方来的人，听他说他只是想在赌场小赌一下，但是却把自己赌了进去，现在欠别人好几百万。
　　我一直觉得能欠别人好几百万的家伙很厉害，到底是怎么赌才能欠那么多钱呢？
　　“欠几千万的人都有！”大学生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得意，就像他才欠几百万很聪明似的。
　　我也不知道我哪根筋不对劲，竟然想着要帮他一起还钱。
　　“说起来，你不是有两个非常不得了的朋友吗？我经常看你们往幽暗森林那走。”大学生点燃一根香烟，我透过烟雾看着他狡黠的双眼，“一个是有钱人家大小姐，一个是长得非常帅的男生。”
　　他的意思是什么，需要我向他们借钱吗？
　　大学生嘴角勾起我看不清的笑：“大小姐可以绑架，男生可以卖到XX去当XX。那样子可以狠狠地赚一笔！”
　　在这一瞬间，我想帮他的想法忽然烟消云散。我知道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所以我很害怕他真的这样去做。我转身走到厨房，在拿起菜刀的那几秒，我忽然好想念被他丢到垃圾桶里面绣着牡丹的灰色布包。
　　这个房间光线不好，阴暗潮湿的屋中总是有一股奇怪的气味。公主死的那一天，我终于知道那股味道是什么味道。
　　那是，血的味道。
　　光线昏暗的大厅内，大学生早已没了踪影。我怔在原地，手上的菜刀落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前浮现出莫丞被绑架的样子和白雾泽做XX的样子。脑海里面一闪而过的场面让我不寒而栗，我的肩膀无法抑制的颤抖。
　　“莫丞……白雾泽……”
　　……
　　“以畅，你是来救我的吗？”充满霉味的屋内，一个白衣女子被绑在红色椅上望着站在窗外的我。
　　“江晓……我……”
　　“以畅，快点去别的镇上报警！”女孩惊恐地望着我身后，我看见她绝望地叫着什么，但是我听不见。
　　祭品就要乖乖地等死。
　　镇上的人是这样说的。
　　这样的人还算是人吗？！
　　“放开我，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啊！”
　　这里……
　　不是人间，这里……
　　是地狱。
　　……
　　我站起身向屋外跑去，今天是和莫丞白雾泽集合的日子。
　　几滴冰凉的东西打在我的脸上，我逆风而行奔向幽暗森林。路过一个寂静的小巷，小巷中一个浑身污秽的小男孩在玩火；路过一个喧嚣的商店，店里面的人们在买年货；路过许过辆车，路过许多个人。紧接着，一头扎入幽暗森林。
　　平时通往小屋的小径在今天变得特别长，我的腿已经开始发软，被树木划得破烂的棉袄吐出了棉絮。小径的尽头，木屋跳进我眼中，我渐渐慢下脚步。
　　我听见小鸟扑打翅膀的声音，听见树木的呼吸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步步往木屋靠近，不知为何，我的心脏比平时跳动的快。
　　我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扰了什么。我到底是怕惊扰了什么？
　　靠近屋子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看见了屋内的状况。一支点染的油灯静静地坐在石桌上，它似乎在等待我的到来。石桌上放着一个蛋糕盒，我走过去打开盒子，蛋糕上写着“张以畅生日快乐”。
　　我松了一口气。
　　“莫丞，白雾泽，出来吧！”
　　无人回应。
　　“莫丞，白雾泽？”
　　我走出屋在四周仔细寻找了一番，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们去哪了？
　　十几分钟前，大学生说的话在我脑海内响了起来：“大小姐可以绑架，男生可以卖到XX去当XX。”
　　难道……难道……难道……
　　一片片洁白的雪花落在大地上，我抬起头看着昏暗的天空。雪花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轻柔，它砸在我的脸上时还有些疼。四周寂静无声，树木不知何时起屏住了呼吸。
　　我站起身跑向森林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