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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后记 ...

  •   那场奢华到极致的中式婚礼,如今还活跃在人们的交谈中、活跃在妆造师、汉服店、婚礼策划师的各大社交平台中,但婚礼的主角之一——苏意婉却已经来到了她生命的尽头。

      这日,平淡又幸福得如她婚后的每一日。

      燕珣去她喜欢的早餐店买了她喜欢的可颂,但这次配的不是冰美式,而是加了糖的冰拿铁。

      苏意婉喝了一口,笑着对燕珣说:“之前为了消肿、提高代谢,每天早上雷打不动一杯无糖冰美式,现在早上喝加糖拿铁,还有点不习惯了。”

      燕珣在婚后被苏意婉的热烈活泼同化,已经变得开朗许多,但今日,却又恢复了寡言模样。

      从买早餐回家到坐到餐桌前,说了拢共不超过三句话。

      “我再去买一杯美式,”燕珣听到这话起身。

      家里不是没有咖啡机,也有养好的顶级豆子,只是这家的早餐苏意婉从来喜欢,这日他便没有自己在家做早餐。

      总是怕她留下丁点遗憾的。

      “不用不用,”苏意婉拉住燕珣,将人拉到了自己旁边的座位坐下,“虽然不太习惯,但是非常好喝啊。”

      她把杯子递到燕珣嘴边,“你尝尝。”

      “嗯,”燕珣浅浅尝了一口,没有品出来好,也没有品出来不好,他心思不在此处,吃喝都无味道。

      苏意婉看着他这样子,索性躺到他怀里,而后拿起来可颂,“也就只有你会纵着我这样,便是爸妈还在,也会说上一句没骨头。”

      燕珣紧紧圈住苏意婉,没有答话。

      昨夜,他们俩就是否今日离世的问题谈了很久。

      “婉儿,其实......”燕珣放下手中捧了一晚上也看见去半句的书,终于放弃,转身看向乐呵呵玩手机的苏意婉,“明天的死劫,我可以帮你扛过去。”

      “为什么呀?”苏意婉拿着手机递给燕珣,“老公快帮我把这关保卫萝卜过了。”

      燕珣接过手机,叹了口气,点亮屏幕认命地开始玩游戏,欢快的背景音让他烦躁更加,险过之后,他才重提:“婉儿,我明天帮你扛下来,可以吗?”

      “不要,”苏意婉窝到他怀里,又开始摆弄新的关卡,“我活够了。”

      “婉儿,”燕珣的悲伤浓郁地快要凝出实质。

      即使他已经成为了酆都座下第一人,是掌管地狱千年的冥殿之一,但他来地底时未饮孟婆汤、未解前尘缘,根深蒂固的为人天性像是被烙铁印尽了骨髓里——

      死亡是可怕的事情,是失去,是斩断,是分离。

      他不想苏意婉死去,最起码,不要这么早死去。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苏意婉终于把手机放下,“逆天而行是不用承担后果吗?你的半神之格顶得住几次天谴?我早就找酆都问清楚了。”

      “我知道你不舍得我死。可是......”苏意婉凑近,吻得缱绻,“留着些法力护佑我将来以后不好吗?”

      “电影里的誓词都会说,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但我的丈夫比别人厉害,死亡都无法将我们分开。”

      “所以,从生命到魂灵,对我而言一点也不恐怖,就像从我的家到我丈夫的家一样平常。”

      “燕珣,你怕什么呢?”

      燕珣慢慢抚着苏意婉的发,半晌没有说话。

      “老公静悄悄,肯定在作妖,”苏意婉仰着下巴看他,“肯定在琢磨怎么给我拦下死劫、又不让我生气。”

      燕珣看着她,露出一丝苦笑,算是默认。

      苏意婉也看着他笑,然后突然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符,“啪”地一声贴到了燕珣的脑门上。闪着金光的符咒就这样没入燕珣的神识,消失了。

      “婉儿,你......”燕珣急了。

      苏意婉冲他做鬼脸,钻进被窝,冲着他得意地笑:“这下没本事了吧,冥殿大人。”

      这张符是刚结婚时燕珣给的,是他去三十三天上求来、专门克制他的一张符,用上之后会变得与凡人无甚大异——他比苏意婉强大太多,这算是给她的一剂定心丸。

      就是没想到,她会用在这时。

      “还愣着做什么?”苏意婉拍拍枕侧,“来陪我睡个美容觉,明天早起化套整妆。护士小姐姐就会惋惜地说,这真是我最近看到最漂亮的死者了。”

      燕珣实在是被苏意婉的乐观打败。

      从之前,到现在,虽然两人的关系一直都不缺他的努力,但最终促进二人关系更进一步的,好像从来都是她。

      自始至终,都愿意在这条崎岖的情路上,拉他一把。

      燕珣叹了口气,也掀被而入,将苏意婉紧紧地揽在了怀里。

      “老公,几点了,”苏意婉掐着点问。

      燕珣看了看手表:“十点。”

      “整嘛?”苏意婉一双不安分的手在燕珣的胸前徜徉。

      “整,”燕珣确认,就是晚二十二点整。

      听到这声,苏意婉仿佛被点开了某个开关,当即爬到燕珣身上,“那我来啦!”

      待到被人压在身下,燕珣才后知后觉刚才是什么意思,他笑着掐住苏意婉的腰,“真的拿你没办法......”

      今天早晨也是一样,苏意婉在他怀里撒娇,即使知道死亡的时钟一秒不停,在他心里一下一下敲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但他无计可施。

      ——他的妻子,下了禁咒,阻止他去救她。

      上午十点,苏意婉在衣帽间摆弄自己的衣服,在精心挑选一套躺着比站着好看的搭配。

      燕珣在客厅坐立难安,给急救中心打了电话,用他自以为非常镇定的语气。

      可是接电话的护士说:“救护车马上出发,先生您不要着急,深呼吸一下。”

      打电话的先生急促喘息,似乎喘不过气,要不是他说了病患另有其人,护士还以为他是在自救。

      十点过十分,苏意婉从衣帽间出来,转了个圈问燕珣:“这身好看吗?”

      担心在上救护车的时候伤到医护人员,她特意穿了一双平底芭蕾鞋,一袭木耳边碎花长裙,显得人温柔无比。

      燕珣起身,迎着她走过去,说:“好看,真的非常好看。”

      “我看过了,躺着的话裙摆会散开,非常漂亮,燕珣......”苏意婉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扶住额头,“我有点晕......”

      燕珣上前抱住她,哽咽道:“没事的,没事的......”

      但苏意婉已经昏迷过去。

      ——她今生死于心源性猝死。

      十点十五分,楼下响起救护车的声响,燕珣掐诀打开房门,抱着苏意婉在地上,静静等着。

      出家门,上救护车,车水马龙在窗外飞速后退,救护车的声响在车顶响个不休......再到手术中心的灯亮起,大门关闭,将他跟苏意婉隔开。

      燕珣都像提线木偶一般,没有意识地跟着来、跟着去。

      姚蓁闻讯赶来,扯着他的领子、哭着质问:“为什么,为什么意婉嫁给你了,还会出事!你不是......你不是......”

      到底顾及医院人员众多,她没有将话说完。

      “抱歉,姚蓁。”燕珣也只是说了句这。

      阿酒、阿卤将姚蓁拉到一边。凡人阳寿也是天机,他们不能泄露,燕珣告诉苏意婉,已经受到了不小的反噬。思来想去,也只能挑不要紧的说:“意婉在人间的寿命,好像都不会很长。而且,听说燕总已经找到救她的秘术,但现在没用,应该是意婉不让。”

      “她为什么不让,她就这么想死吗?”

      苏意婉申请器官捐赠时还问过姚蓁要不要“做邻居”,可后者回说自己青春正好,还不到打算这个的时候。

      现在想来,那时她应该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死期。

      现在来不及责怪燕珣了,姚蓁只恨自己太粗心。若是还能重来,她肯定跟意婉把那些计划要做的事情全部打卡......

      手术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多时,手术灯灭。

      医生出门,摘下口罩,说:“抱歉。节哀。”

      已经收到了病危通知书的燕珣憔悴却平静,只是向医生颔首致礼,说:“辛苦了。”

      姚蓁从长凳上滑下来,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被阿酒、阿卤拉到了楼梯间。

      此刻走廊空无一人,静得可怕,满目都是刺眼白色,不觉整洁,只觉肃杀。往常最爱在手术中心外蹲着看热闹、迎新人的鬼众们也不敢凑前——冥王爱妻丧生的当口,谁也不敢来触霉头。

      在身体出来之前,苏意婉的魂灵先飘出了手术室。

      燕珣此刻也换成了魂体,见她轻飘飘地落在自己眼前,还是满脸惊喜的样子,觉得又喜又愁——她还是太年轻了,对万事充满好奇,又对许多知之甚浅,若她日后厌倦了没有尽头的冥府生活,可会后悔,当年没有在阳间多活几年?可会后悔,也许不该放弃轮回,在烟火人间、万丈红尘一次次玩个痛快?

      “婉儿,”不知道第几次这样叫她,欲言又止。

      “哭什么?”苏意婉上前给燕珣擦泪,又抱住他的腰,“带我回家吧,燕珣。”

      ——

      炒菜店的姚姐最近心情不好。

      所以,店里的饭菜质量也像是做过山车,若是运气好,那好吃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要是运气不好,吃到放了半罐子盐的、吃到没有放盐的那都是平常事。

      有些多事的小鬼去□□通道投诉了几次,每次的件回得都不慢,就是结果实在不怎么样。

      ——“已查明,情况不属实。”

      “怎么不属实?还要多属实才算属实,我八辈子加起来都没吃过上次那么咸的菜,”小鬼揪着回信骂骂咧咧。

      本来,他也只想投诉一下,让姚姐的工资降上那么一点,出口恶气罢了,但听消息灵通的说,姚姐的工资不光没降,还在最近达到了新高。

      真的离谱。

      “别上访了,没有用的,”有好心的鬼劝他,“你忘了之前的苏姐?”

      “你是说,她上面也有人?”

      那好心鬼老神在在,“看目前的情况,板上钉钉了。”

      “而且我听说,她最近心情不好,是因为好朋友苏姐去世了,那个苏姐我知道,长得漂亮、菜也好吃,人还年轻,可惜了......”

      “啊这......”上访小鬼一滞,“算了算了,不追究了。”

      话虽如此,口口相传之下,姚蓁店里的客人却是越来越少,几乎到了门可罗雀的程度。

      以至于她每天上班开张,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坐在椅子上等下班,嘴上念念叨叨:“意婉什么时候回啊......”

      阿酒、阿卤只会说好听的糊弄人,燕珣又忙得脚不沾地,从意婉去世就没再出现过,她找别的鬼旁敲侧击地问了苏意婉的情况,得到的回复是:“搁从前还成,现在要让人断了轮回,哪有那么简单哦。”

      虽然说轮回就是转生,但转生的苏意婉岂不是成了个小娃娃,当然也就完全忘了自己......

      那意婉就是死了啊。

      每次想到这里,姚蓁就想哭。

      正emo着,门口一阵跑车轰鸣,聒噪如同手扶拖拉机,姚蓁怒从心头起,拍桌子就出门准备叉腰骂架——从意婉离世到现在,整整八十一天,她姚蓁,憋屈够了!

      “哪个妈多的在姐门前开拖拉机!”姚蓁推门而出,中气十足,气场全开,就差抄上一把笤帚。

      苏意婉靠着车门,手上转着车钥匙,笑道:“姚姐今天有点祖安啊~”

      “草,”姚蓁揉了揉眼,不防揉出来好些眼泪,也顾不得管了,直接冲过去,抱住苏意婉哭出声,“你踏马还知道回来啊苏意婉!”

      “别哭呀,先别哭,等我跟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啊,”苏意婉抱住姚蓁给她擦泪,“不要哭了呀。我当时走的时候就听见你哭,就在楼梯间哭,哭得我难受死了,但是又不能过去抱抱你......”

      姚蓁拉她进店,抽抽搭搭地问:“怎么不能呢,怎么就不来跟我说句,你在家等我啊。”

      “因为当时我还在中阴期,如果不快点被燕珣藏起来,可能会溶进水里,可能会自己去到地府,会很麻烦,抱歉啊蓁蓁。”

      姚蓁猛灌一大口凉水冷静了冷静,抱着腿问:“之后呢?你现在就是跟燕珣一样了吗?可以自由出入阴间阳间了?”

      “还达不到燕珣的程度,但比阿酒、阿卤的权限要更大一点。燕珣给我转了岗位,现在做他的助理。”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姚蓁又问:“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燕珣从三十三天借了个养魂盏把我藏起来了,在里面睡了一觉,出来他就把事情就办妥了,”苏意婉顿了顿,“不过听酆都说,他那边好像不太顺利,前前后后都跑断腿了,毕竟是破格的事情,应该不会多好办。”

      “那现在都办好了吗?”

      “办好了,要不然我也出不来。他肯定是拿了点什么东西交换的,但不是损伤自己,旁的那些不重要的身外物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之前燕珣说帮我扛下死劫,但酆都说逆天为凡人改命会遭天谴,我没答应。”

      姚蓁的脸色有点复杂,“就......太爱了点。”

      苏意婉笑出声,“酆都还跟我说,我这几辈子命都不错,是燕珣当年拿他享人间香火得到的紫金身和玲珑心换的,我本来是个该下地狱的厉鬼来着,”她说着叹了口气,“听得我还挺难过。”

      “真的,太爱了。”姚蓁扶了扶额角,“燕总呢?”

      “去三十三天开会了,应该还要把我的材料拢过去存档,我一出来就抓紧来找你了呀。”苏意婉拉姚蓁起来,“反正也没客人,关门出去嗨吗?”

      “走着,”姚蓁掏出钥匙锁门,“诶,说起来,听说我这段时间的投诉像雪花片子一样满天飞,但工资却高了好多,是不是燕总出手了?”

      “我在人间就你一个牵挂,他就算忙死也会照顾到的。”

      “太爱了,真的太爱了宝儿,”姚蓁感激涕零,双手紧紧攥住苏意婉,像下属跟领导握手一样,“回家一定帮我好好感谢燕总。”

      “知道啦,”苏意婉把车钥匙扔给姚蓁,“你的梦中情车,你来开。”

      一辆敞篷!冰莓粉718!

      可能不够贵,但是超级美,美女子出行优选小车!

      姚蓁眼睛都亮了,接过车钥匙,“诶,主子您坐好,老奴准备开车啦!”

      姚蓁坐进驾驶座,稍稍熟悉了一下车就启动准备出发,“主子,咱们去哪儿?”

      苏意婉将座椅往后调了调,系好安全带,“你停在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黄昏时刻,夕阳染红了大半苍穹,上托着还熠熠发光的半轮日头,天地被镀上了一层暖光。

      宽阔空旷的环城大道上,苏意婉和姚蓁一人戴着一副墨镜,拽得像要冒烟,外套都被扔到了狭窄的后座,身上只穿了一件抹胸吊带,露出傲人的锁骨和白皙的皮肤,鲨鱼夹粗粗揽住长发,还有散落的发丝在随风飘飞,恣意又张扬。

      不需要开导航,这条路是她俩上大学时常走的路,姚蓁也好、苏意婉也罢,记得这里每一个岔路口,清楚这里每一个路标。

      当时还是骑着共享单车,车把上挂着冰凉的奶茶,两人一边骑车、一边聊着自己的梦想——

      “我不想努力了,希望我的闺蜜快点变成富婆吧。”

      姚蓁扶着方向盘,在呼呼风声中冲苏意婉大喊:“宝贝儿,我的梦想实现了。”

      ——我的闺蜜变成了富太太,富太太就是富婆,一样的!

      “什么!”苏意婉没听清,也凑过去大喊:“你说什么!”

      “敞篷就是这点儿不好,撒风!”姚蓁又喊。

      “你但凡点一点刹车,都不至于说出这屁话!”苏意婉看了看车速,虽然这条路不限速也没车,也不至于开到140吧!

      她感觉自己头发都要被离心出头皮了。

      姚蓁“哦”一声,点刹几次,车速平稳下来,“这回听得见了吗?”

      苏意婉打开镜子整理发型,白她一眼,轻轻道:“你的梦想实现,我的梦想就实现了。”

      感动!想哭!

      在这种气氛之下,必须要高歌一曲!

      姚蓁点开音乐app,激情点播了一首《时间煮雨》,“宝贝儿,让我们一起发烂!发臭!”

      苏意婉:?

      “不对不对,老说这句顺嘴了,”姚蓁赔着笑,“是,铁打姐妹花,永远不分家!”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俩人明明已经好多年没听过这首歌,当前奏过去,却发现每一句歌词都还能记得住。

      总归路上无人,不会惹来笑话。她俩放开嗓子,唱得无比欢畅,汗都出了一层。

      “下一站去哪儿?”姚蓁驶出环城大道,往市区开。

      “找个地儿花钱吧,”苏意婉决心将包养闺蜜的诺言践行到底,“先买几个包再说。”

      “走着——”

      最后一点日头也打西边落下,天擦黑,一天即将过去。

      但姚蓁的快乐,却才刚刚开始。

      ——

      冥府时间晚六点,燕珣准时下班回家。

      地下远比地上要广阔,他在很多年前就获得了一片逾千顷的地皮,就在阎罗殿旁,属于地府最安宁的片区之一。一直闲置在那,直到苏意婉正式放弃转生,跟他一道入职了冥殿,这一片才被用起来。

      在这里,他为妻子制作了一座宛若城堡的宅子,她喜欢的用的、玩的,在这里应有尽有。

      但很显然,无论家里准备得多么齐全,总还是拦不住苏意婉去人间玩乐。

      比如今天。

      今天她又是将“有事老总干、没事干老总”践行到淋漓尽致的一天,下午还不到四点,苏意婉从沙发上起身去一趟了茶水间,然后跑到正在看文件的燕珣身边,轻轻亲了他一下,将刚萃好的美式放到他手边,“燕总好辛苦哦。”

      苏意婉现在的职位是私人助理,但燕珣其实并没有什么私人事项需要负责,他全部的私人事项都是关于苏意婉,所以苏意婉保证自己每天都乐乐呵呵,就已经做好了工作。

      在她来之前,燕珣的办公室从来只有黑白灰三色,且除了办公用品外,一点生活痕迹都没有。

      更不会有——燕珣看了看自己手边,不免发笑,自然更不会有一只总盛着冰美式的米奇情侣马克杯。

      夫人的好意向来是不能辜负的,燕珣端起马克杯喝了一口,拍拍苏意婉:“去吧。”

      一般这时候,就是到了她跟姚蓁约好要翘班的点了。

      “爱您哦,”苏意婉拉开燕珣的抽屉,从里面拿出车钥匙,拎起手包小跑出了门。

      燕珣在后面喊她“慢些跑”,在得到一声“知道啦”之后,才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处理文件。

      眼角的余光刚好可以看见立在金属笔筒旁边的相框,是婚礼那天的after party上,自己一舞结束打横抱起她,被人抓拍的一张,她一脸吃惊,却又美得不行。

      想到过去种种,又想到可期未来,燕珣觉得:天上地下真不会有比他更幸福的了。

      这种幸福感,在他回家发现空无一人时,都无丝毫削减。

      换上家居服,燕珣走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餐,虽然苏意婉现在跟他一样,并不需要每顿吃饭,但她嘴馋,之前要保持身材,总是克制自己,现在发现自己怎么吃都不会走形,就开启了疯狂摄入模式,每顿都不会少吃。

      而且,她就算是晚归,最多十点也就回了,绝不会在外面过夜。

      不管是作为晚饭,还是作为夜宵,总要先准备起来。

      时间刚过七点,苏意婉停车在门口,大声喊:“老公,快来搭把手。”

      燕珣关火,跑出门去,帮苏意婉将大包小包拿回客厅,然后给她倒上杯水,坐到沙发上认真听她手舞足蹈地给自己介绍今天的“战利品”。

      翻到最后一个手提袋,苏意婉鬼鬼祟祟凑近,说:“这个,这个不是我买的。”

      燕珣看她,“哦?”

      “是,姚蓁感念你一直以来的照顾,那什么,感恩戴德、投桃报李......”苏意婉有点语无伦次,“然后,送给你的,不对,是送给我的,但归根结底是送给你的......”

      燕珣挑眉,“什么礼物?”

      苏意婉眼睛直往别处瞟,显然有点不太想回答。

      “我看看,”燕珣起身过去,看见好大一个购物袋里,躺着一条——蕾丝质地的,手帕?

      苏意婉跳到旁边的沙发,捂住脸,“啊——”

      燕珣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取出来展开端详,才发现那是一件,布料稀少如同手帕的睡衣,不知道是不是能叫睡衣,但确实是睡觉时候穿的,就可能睡觉的形式不会太素。

      燕珣突然笑了,掏出手机给姚姚零女士发微信:“礼物收到,万分感谢。”

      接着,他一手将苏意婉扛到肩头,一手拎起那条“手帕”,直接上了二楼主卧。

      “干嘛呀,”苏意婉双腿乱踢,明知故问。

      “让你试试新衣服。”

      “这哪儿算什么新衣服?”

      “能穿到身上,可不就是衣服......”燕珣甚至贴心地帮她剪去了吊牌。

      二楼的卧室很大,虽然不到“总裁每天从五百平的床上醒来”的程度,但比起人间别墅也算夸张,头顶一片暖黄灯光投下来,像人间落日映照无垠旷野,苏意婉提着这件用料节省的小衣服,狠狠发羞。

      燕珣坐到床边,噙着些不怀好意的笑容,问:“需要帮忙吗?”

      苏意婉看不得这老东西的得意样子,一把扯过衣服,“多谢,不用。”

      真提溜起来,又真穿不下去,这个连体比基尼款式的全蕾丝睡衣,这这这......这可不兴穿啊。

      突然,她灵机一动,拒绝道:“不行,我还没洗澡呢。”

      “哦?”燕珣装一副听了什么了不起消息的样子,“洗澡做什么?我只是想看你试新衣服。”

      苏意婉:“......”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老奸、蛇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

      “我从外面回来,想洗个澡都不行啊,”苏意婉嘴硬。

      “当然行,”燕珣笑笑,说着他略一抬手,给两人都施了一个清洁术,“洗了也好,更方便些。”

      苏意婉:“......”

      什么叫更方便些啊!

      眼看着是逃不过,苏意婉指指墙,“你背过身去,不要看。”

      “好,”燕珣举着手背过身去。

      苏意婉见他一动不动,慢吞吞开始脱衣服,突然想起什么,“你是不是开神识了?”

      燕珣答得也坦荡:“是。”

      “老流氓,”苏意婉抄起刚脱下的衣服扔过去,“不害臊。”

      “这有什么害臊的,”燕珣走过去,“夫妻人伦,天经地义。好心肝儿,你也心疼心疼我。”

      苏意婉没辙了。

      天花板上的灯亮度更甚,燕珣仰卧在床上,观摩着自己身上的苏意婉,年轻美丽、活力十足,是他一切心动之始,也是他千载夙愿归处。

      这衣裳确实好看,助兴,但还是太保守了些,不太方便行事。

      筒灯射灯啪啪啪连灭十几盏,只剩正中一顶全铜水晶吊灯,闪亮的光斑细细碎碎打在苏意婉身上,燕珣就将似淋上一层金箔的蕾丝小衣又脱了下来。

      “亲手给我穿上,就是为了再亲手脱下来吗?”苏意婉由着他摆弄,却不住碎碎念,“图的什么?”

      燕珣慢条斯理,像在打理一件稀世珍宝,“图的一个,竭诚为夫人服务。”

      含笑看她一遍又一遍,燕珣眸色深深,发觉此心此生无限圆满。

      苏意婉也含笑看他,轻轻握住,手腕微微颤抖并就势咬上了燕珣的唇,唤他夫君,叫他老公,说着来呀。

      燕珣捉住她纤手白皙的一双手腕固定在头顶,引她看向天花板之上唯一的中央光源,那个奢华的意大利吊灯,嗓音喑哑,“宝贝,我们试试?”

      苏意婉很快懂了,“试试啊。”

      “来,我帮你上去。”

      “啊——”

      苏意婉没有想到这么突然,升空时尖叫出声,却很快反应过来抓住了吊绳,还有闲心赞叹一声,“会法术就是方便,这空中瑜伽的设备,说来就来......”

      燕珣感受到她尖叫中的兴奋与急不可耐,当即带她一道,去体会刺激无比、别开生面的快乐。

      床头的复古时钟长针转过了半圈,苏意婉终于松了手,力竭跌在了燕珣怀里,面色殷红、大口喘息,“瑜伽还是要勤练......就差一点了。”

      “无妨,”燕珣抱她躺好在床上,“剩下的我来。”

      不过片刻,二人共攀顶峰,苏意婉如同搁浅的一尾小鱼,脖子高高仰起,大口大口地呼吸。余韵迟迟未歇,她抱住燕珣的窄腰宽背,深觉惫懒,一动不动。

      燕珣见状也回抱住她,再抬手一个清洁术,问她:“要去吃点东西吗?”

      “嗯。”

      苏意婉躺在床上由着燕珣给她穿上睡袍,直接打横抱下了楼,本来能赶上吃晚饭的,结果还是给折腾成了夜宵。

      她吆喝着胳膊酸痛,燕珣索性抱她坐在腿上,一口一口地喂。

      这样在编在岗、宛若退休、帅哥相伴、还很有钱的日子,之前做梦有没有梦到过啊......苏意婉想着,然后很快自己否了,从前可是连做梦都不敢做这么美的啊。

      “张嘴,”燕珣喂了她一颗菠萝虾球。

      苏意婉一边吃着一边看燕珣:“老公,你幸福吗?”

      “我姓燕。”

      苏意婉抬腿踢他一下,“烦人。”又支起下巴,“我好幸福哦,真的好幸福。”

      燕珣笑笑,又喂她一勺汤,“幸福啊,怎么会不幸福。”

      “每一天都很幸福,一天更比一天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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