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没》巫溪

5、第 5 章

　　很沉稳的男声，微妙轻松的意思。
　　他的语气，并没有她预期中的慌张或者是戒备，甚至连一点点不安都没有。

　　她渐渐一丝无法觅得好戏的失望和焦躁。
　　但是她很快扬起笑脸，状似天真转变话题。
　　“你知道为什么以前林依澜会委婉地拒绝你吗？”
　　“？”他挑起一条清秀的眉毛询问。
　　她笑得枯涩。“因为我对她说，我喜欢你。她自然不会和我抢。”
　　他笑笑。“也许。”他点了点她的鼻头，质感不错，出乎自己意料地顺便刮了一下。哑然失笑。又随即收回造次的手。

　　她耸肩。脸上的笑容渐渐没有。用一种似要诉说一个秘密的姿势，优雅靠近他的耳朵，轻轻地说，“那也许是因为，林依澜是吃定了你会永远跟随。所以她放放心心，让我得意够。而终末的赢家却依旧是她。如何？怎样都不过分。”讲完，她不易察觉地努一下嘴，指向某处。嘴角流露讥讽。却很快又转变成笑。一点一点，随着表情的变化抽身退开去。漂亮的女生，两条腿姿态可爱地前后晃荡，左手撑着石凳，右手白皙柔软的手指穿过两人之间空荡的距离，覆盖他修长的手，柔软无力地搭了上去。
　　他没有拒绝。反而倾斜过身体，轻轻地俯下年轻的脸庞，吻上她的嘴唇。他的吻貌似缠绵，技巧很好。维持在唇外，没有侵犯的意思。
　　她不解风情地大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眼睛里盛攒着不赞同的光芒。微光闪烁。然后，几秒过后，轻轻地，坚定地推开他。尽管她知道此时一切不过是留余形式。没有丝毫意义。

　　“鲜花本身做不了些什么，要紧的其实是盛载鲜花的清水，有助使空气湿润。”她用唇语说。“我们都是可怜人。”一点表情也没有。
　　他笑笑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呵。我是要走了。大才子，这个夜晚这个吻，你尽量回忆三千遍。大家都不要正紧，穷极无聊而已。”她说。站起身来离开。
　　在她离去的方向，前一秒，林依澜微笑着转身走开。

　　看见了她。然后由苒主动，作一场戏给她看。林依澜当然知道他们看见了她。于是她留下一个了解的微笑，从从容容地看完他们接吻，再转身向背，状似识趣地离开。
　　他想。如果。如果他没有喜欢她，那么一切如此简单大方。皆大欢喜。有多么没好。
　　哈哈。可惜不是。
　　这个女人如此玩弄他的性情。不，是他如此无奈，总是要在她的面前故作自然。其实最最可悲。却一点办法也是没有。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被林依苒握过的那只手，轻轻地爬上自己的脸，用手背贴着面孔，感受残留的温度。

　　林依澜那个人。似乎从来不会争夺什么。你要，放手给你，没有半点勉强，大方地让人咬牙切齿。难怪有人配合他做戏。原来是心有薄怨。又不好当面发作。委婉一点，假借另外一个人来试探。
　　原来。他以为，他和林依澜两个真实面目都很冷漠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故意摆出一些夸张喧嚣的言行和态度，是两个人都在紧张。原来是他的错。以为，同类的人，应对方式应该都是相同的。可是，他扎实地错了。她只是在迁就他。反正现在看来，演戏对她应该是很简单的事。于是就没有所谓。怎么竟然这样。

　　林依澜是他所见过的，同等学力的人中最善伪装的人。以至于，只能用迂回的战术来靠近。
　　在日头下，他觉得如此无力，疲惫如预期中，一点一点爬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