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线的风筝》凸凹

9、初次见面

　　清晨，第一缕曙光透过窗子照在榻上熟睡的小脸上，娇小的人儿仿佛受了惊吓，翻了个身，嘟囔了句什么又睡着了。正堂前坐在桌旁静静品茶的裴君哲听到碎碎念，望了眼榻上的人，转首继续品着眼前的茶。
　　是该见见面啦，不是吗？既然已经娶了她就不能当做什麽都没发生过。早有打算的裴君哲静静地等待她醒来。
　　这是什么地方，不是新房不是野外，犹记得昨晚一个人在山上狂奔，跑着跑着不知就被什么绊倒，然后又听到一声狼吼，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啦！难道是被高人救啦。掀开锦被，整了整衣衫快速起来。
　　咦，他就是救我的高人，是呵，没人规定高人一定是身材魁梧，气宇不凡。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一头乌黑的发丝被固定在脑后，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白，眉毛纤细有形，睫毛黑长微扬，一对丹凤眼，鼻子微挺，薄唇紧抿。往下看身架略显单薄，手指骨节分明，狭长有力。不知怎的，尽管他外表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但康囡囡就觉得他若行动起来必定迅捷如风，动作干脆利落。
　　康囡囡走了过去，不经允许就坐饮茶，醒来后感觉口渴的厉害，望见茶又看看旁边的人，直觉他不会介意，于是就随性而为了。
　　“你就是向茹姑娘吧？”裴君哲轻声道。
　　“嗯。”
　　“这里仍是墨水山庄，你是裴君哲对不对？”想起勺儿的话，看他的年龄，加上屋内淡淡的草药味儿，便认定是他。
　　没有想到她会直呼自己的名字，裴君哲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可见你做的很好。”想着得了绝症的人早已把生死看透，与其给他无关痛痒的安慰，还不如愉快的打声招呼。何况这样的人也最见不得别人的同情和虚伪。
　　裴君哲又是一愣。眼前这个清秀的女子似乎和他预想的不一样，没有嫁为人妇的羞涩，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大方的提问，坦率的招呼，这一切竟让他有了要了解她的渴望。不是早已对一切看淡，对什麽都无所谓了吗？为什么此刻又有了念想？心中早已经起了涟漪，但裴君哲并没有表现出来。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品茶。
　　“我们出去走走好吗？你看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此时清凉适宜，活动活动，精神抖擞。”喝过茶，康囡囡望着门外碧绿的景色自然地伸张了下手臂，愉快地提议。
　　应该拒绝的不是吗？自己平时最见不得热闹，也不喜人陪，正因为这样即使自己的病已康复大半，还是拒绝婚姻，拒绝搬回大宅。为什么当她无意地中牵起自己的手时没躲开？此时裴君哲正静静地跟在佳人身边，不时望向身边的人儿，她不像先前那般聒噪，此刻面带微笑凝望着四周的景色似已沉醉其中。四周静悄悄的，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合为一体，一起呼吸，一起静待时光飞逝。
　　在二十一世纪，一寸光阴一寸金得到充分证明，对于那些处在重要位置的人一寸光阴更昂贵。那里的人在跟时间赛跑，很难有这种感受时间慢慢流逝的机会，轻柔如纱，如梦似幻，不会感到压迫，更不会产生浪费时间的罪恶感。这种独特的感受令康囡囡明白：事物不仅只有运动时才会有价值，静止时会有更深更广的内涵，更令人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