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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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生日
大多都是条纹宽松的病号服，有的站有的坐，畅所欲言的聊天，谁说到好笑处，大家轰的一齐爆发出哈哈的笑声。
像是没有先心病，他们都不是深受它的折磨，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他们只是顺心而为。
连身为值夜护士的陈冬至都不忍心提醒他们该睡觉了，不忍心让他们不要喧哗。
见惯了生离死别，再看这些暖烘烘的场景，陈冬至感触很深。
就让时间过得慢些，让他们再说会话，就再多延长一点点。
*
病房里面有一方小小的阳台，仅能够容纳低低的折叠床。
和男人共披着棉被，林轻蜷着腿身旁靠着于闻砚。
天空黑蓝，最天际处泛着横向的一抹昏白，弯弯的月牙不见碎星闪耀。
“林轻，26年前的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
林轻明知故问：“是因为我吗？”
于闻砚轻笑，点头。
“你看天空中都没星星。”
“星星困了，它们在被窝里呢。”
林轻吃吃的笑，真是，一本正经的哄人。
把头放到男人的肩膀前，林轻全身心放松。
怎么能这么好，给她从来没想过的经历，因为有了他，她可以肆意的表现，想说就说，他一直在她身后。
抬头望向天空，林轻想，是你吗，给我以前的弥补。
“皎皎说她看过最好看的是天空中的极光，比别的星星，流星都要好看。”
林轻眼里流过向往，因为身体缘故她几乎没出过远门。
围了围林轻旁边的被角，于闻砚追着女人的视线也抬头看去。
“那说好了，等你好点了，我们就去看极光。”
“好。”我们说好的。
正辨认着天边的几个看不出形状的东西，手里被塞了一个金属品。
手心向上借着月影，林轻得以看清那个小东西。
是一个红色的钥匙扣，两个一大一小红色的苹果，最大的那个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由一条金属链相串。
近乎是端详着林轻的侧脸，那四个字是他偶然看到的。
一瞬间就想到了她，他想要她的一生都平安、喜乐。
仔细看了好一会，林轻才在于闻砚的促狭下收了钥匙扣。
“谢谢于先生，我很喜欢。”
“回礼呢？”
“阿？”林轻一愣，还要准备回礼吗？
不等她细想深究，男人猛地拉进两人距离。手下动作却是温柔似水。
双手托着林轻的脸部，一个不算温柔的吻落下来。
他急切的想要更进一步，却还是顾及怀里人的感受，不敢太粗鲁。
被子缓缓滑落，露出两人亲昵的动作，月色淡了些，黑暗中的声音听得分明。
一周后黄医生来查房说可以出院了。
两人商量着明天出院的事，苏苗自觉明天不出现不打扰。
“林轻姐，我会瞒着你的病情的。”
既然以前她都不知道，那就是林轻有意没说，她不说，苏苗也不会大嘴巴的满世界宣扬。
林轻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浅笑着回话，“顺其自然吧。”
她看开了，既然病不会消失，遮遮掩掩反而像是胆怯了一样。
没有喜形于色，林轻的高兴体现在行动上。
苏苗带的晚饭多喝了一碗汤，于闻砚好笑：“出个院胃口就非常好了？”
林轻得意的笑笑，“嗯哼。”
在林轻自发收拾出院东西的间隙，于闻砚被叫走。
不过十几分钟，于闻砚再回到病房前，却止步了好久。
女人背影纤纤，她忙着整理东西，几根头发从耳后垂落，看起来有了些活力。
看着看着，于闻砚笑了，很快消失，嘴唇紧抿，眼神沉暗。
想起刚才黄医生说的话，于闻砚很难保持高兴的神采。
“无分流的先心病是最复杂的，我们采用的姑息手术只能起到改善作用，这次住院，林轻的肺动脉瓣已经有缩小的趋势。”
于闻砚沉重的打断：“黄医生，请您说清楚一点，我，我听不懂。”
黄中成推推眼镜，叹了一口气，“于先生，林轻的病症有加重的征兆，我之所以对你说真实病情，是想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毕竟，他们只是男女朋友，在生死的天堑面前，他看过的悲剧数不胜数。
与其在病魔前互相怨怼，不如趁早分开，利己助人。
于闻砚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紧，掩下眸中波涛，于闻砚还能听到自己平稳的声线。
“黄医生，还有什么治疗方法吗？”
“目前我们商定的是‘球囊瓣膜成形术’，不过，心电图和超声心动图都显示林轻的瓣膜功能不太好。”
拍拍男人的肩膀，“看看之后的恢复情况，过两个月来复查，看适不适合做手术。放宽心，希望还是很大的。”
勉强扯动唇角，于闻砚沉默的出去。
黄医生话里的潜台词他听出来了，他在劝他放弃，如果你没有陪她到死的决心的话。
说实话，于闻砚从没想过林轻会治不好，哪怕她昏迷进手术室。
可这是不可避免的问题，不是他逃避就不用理会的。
右手前伸，胸腔左方心脏的跳动声顺着手心传来，它的平稳它的幅度无不在彰显着它的健康。
不同于她，不同于这层楼的任何一个病人。
长这么大，于闻砚自问从没感受过心脏疼痛的滋味，可此时此刻，他的心仍然不疼，只是他感觉上快要疼死了。
他恨不得和天下诸神做个交易，一个能还他的姑娘健康的交易。
……
休整了两天林轻正常去上班，于闻砚还是每天雷打不动的等她下班。
甚至于一连几天的早上也看到男人等待的身影，林轻有点气问，“你公司很闲吗？”
“还行吧，陪女朋友的时间还是有的。”
其实不然，于氏正面临跃进的阶段，作为领导人的他松懈不得。
但于闻砚管不了了，生意项目可以再谈，她只有一个。
或者说，他怕了。
分开之后，他往往熬夜处理工作，只是为了腾出白天的时间。
男人眼底的青黑就是证据，林轻看的分明，面上不显，说了他也只是阳奉阴违。
照常等在林轻的工作室对面，到了下班时间点，却是苏苗来对于闻砚说林轻有事提早走了。
似是为了让人确信，苏苗带着她亲手写的留言。
来回了三天，于闻砚品出味来，一次是碰巧，总不能次次都提早。
体会到女人想表达的意思，于闻砚低头嗤笑，“长本事了阿。”
却是把那三张白纸小心折好塞进了内口袋。
隔了两天，于闻砚不再天天来，重心向工作方面转移，只能抽空闲段来。
而多日不见提早下班的林轻也“不再提早下班”，于闻砚看破不说破。
周末的晚上，张曦家的装修只剩下了尾声，告别了方舟白，林轻去于闻砚的约。
餐厅离“聆听”小筑很近，没有回家林轻直奔目的地。
包厢在二楼，剩最后一层楼梯时，林轻有种直觉，迫不及待地加快脚步。
猜测得到验证，浅蓝色衬衫的男人正用热水烫着餐具，严谨得一丝不苟。
“来了，喘什么？跑了？”
林轻不答，对着面前的人傻笑。
如果是见你的话，我一定用跑的。
于闻砚禁了音，接过毛呢大衣，拍女人的背给她顺气。
语气轻柔的数落着，“下次别跑了，听话，我就呆在这不会跑。你心脏抗议了怎么办。”
心脏受不了剧烈运动，我也会受不了的。
于闻砚没说出这句话，不能让她觉得她对别人来说是负担。
饭后故意绕远到车库，就当消食。
夜里的路灯白的亮眼，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是灰黑色的夜幕。
夜幕下的一片摇晃的灯光格外显眼。
见她眼神像黏在那边了，于闻砚失笑，牵着女人的手抬脚过去。
“想去就去看看。”
借着人流的疏漏处，林轻挤在里去看，是有人在求婚。
林轻看的认真，于闻砚把手横在她身后的一定距离，全程斜着身子，以环抱的姿态护着兴致冲冲的她。
宇航员玩偶打扮得男人屈膝半跪，许是因为紧张，脸上表情绷得紧紧的，像是不会调动肌肉了一样。
“心心，你喜欢星星，我摘不了星，但我能成为你向星而行的一节台阶。”
叫心心的女人一直在笑，看着他笑。
“那可不行，你成了台阶谁做我老公？”
他一手捧着玫瑰花，一手举着戒指，听到女人的话，不知道是该送花还是戴上戒指，就这样呆滞了好几秒。
她扑哧乐了。
男人眼眸湿润，僵硬的的扯出一抹笑来，要哭要笑的样子。
女人拉起他，伸手抹去男人脸颊上的泪，“别紧张阿，我又不是不会答应你。”
在大家的鼓掌声他们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生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