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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都到场了,大团圆 ...

  •   下班时安信拽着帆布包包朝外走,被正楠抓开的卷毛随着她的步子一翘翘地,她只管低着头。谢银光陪在她身边,带笑说:“怎么了?”

      安信抬起眼睛对上他的笑容,又白了他一下。谢银光的微笑如化冰的春风,常人看过去,只能沉溺在那抹温柔中,安信看了却是熟视无睹,而他也好像没看到她翘得越来越高的嘴,继续笑着说:“头皮还疼?”

      这一说不打紧,安信的卷毛又像是炸开了窝:“你还说,你还说!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错了事?”她揪着他的白西服,踮起脚尖蹭到他鼻子下:“我和阮正楠打架,打输了都没关系,但是你怎么能这么晚才来?”

      谢银光两手扶住她的腰,低头笑着说:“哦哦——你站好,别摔着了。”

      安信看他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磨牙:“你是我的正牌男友,以后我打架,你要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帮我打帮我骂,还要帮我温柔地理头发,也像今天那个喻恒一样,知道了吗?”她怕她的气场不够,还拽着谢银光的领子,想恶狠狠地摇个一下,结果没扯动。

      谢银光自始至终脸上都写满了温柔,扶持着她,像是对着一个闹脾气的宝宝。安信嚷了一阵,看到他这样,满腹的懊恼都散得无踪无影,最后只能噘嘴说:“总之以后不要让我们老板来做这些事,我很不喜欢。”

      谢银光摸了摸她发顶,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很在意他对你做的事?”

      安信扁嘴捶了他的肩膀一下:“当然了,我现在对他又没非分之想。”她的唇膏在夕阳照耀下现出粉红,衬着她白净的脸瞪得圆圆的眼睛,模样像卡通猪一样可爱,谢银光顺势低下头,轻轻啄了下她的额头:“好。”

      两人沟通完毕,还没来得及放开对方的身子,这时,一辆银灰色私家车无声无息驶到他们跟前,车轮还有些打滑,紧接着,喻恒淡而坚毅的脸显露在降下的车窗内。

      他一双肃穆的眸子先定位在谢银光的手上,再沿着扶抱住安信的手臂向上,冷淡地抬起了眼睛。“安信,要我送你回去吗?”

      安信退开谢银光的怀抱,摇摇头。

      喻恒没有走下车的意思,隔着车窗又问了一句:“晚上有约会了?”

      晚上的确有画展之约,她没必要隐瞒,点头说:“银光陪我去。”

      喻恒这才移开眼睛看了看谢银光,笑道:“看来我晚了一步,那祝两位玩好。”又说了几个字,驾车从容离去。

      车子一旦离开视线,谢银光就放开半抱住安信的手,拍拍她的头:“走吧。”

      安信的心里怪怪的,又说不出个缘由,目睹喻恒的车子绝尘而去,被动地由他拉着走。走了一会,她醒悟过来,问:“你带我去哪里?”

      谢银光笑笑:“取车,带你买衣服。”

      她好奇地问:“为什么?”

      “刚才你的老板还说了一句话,估计你也听掉了——‘安信,明天穿正式点’。”

      谢银光带安信去了专卖,替她预定了一些职业装,又刷卡买了两套新上市的小西服,他似乎对她的情况了若指掌,没问过她的任何尺寸,试穿出来的效果却是惊人的合身。

      安信单独拿了一件深蓝紧身衬衣,再接过店员推荐的珠灰色套装,进到试衣间换上。临出门时,给爸爸打了个电话:“爸,我这月的粮票用完了,银光帮我刷了卡,回头你给垫上。”

      站到镜柜前,她抚着不需要整理的衣摆,左看右看:“银光,这套合适吗?”

      “迎接明天的韩国团?”

      “嗯。”

      谢银光好好打量了她一下,从上到下浏览,看到她的卷发在微风中飞扬,失笑:“头发还要打理下,另外,你脚上的板鞋也要换。”

      晚七点半,谢银光携着安信到达画展中心,会场一楼设置了接待室和餐饮,一条红毯直接铺到了车道旁。安信刚下了车,看到这富丽堂皇的装潢,多少吓了一跳:“这是国画丹青展?怎么搞得像国外迎宾场一样?”

      谢银光将钥匙交给车童泊车,回身拥着她的肩膀朝里走:“画展是幌子,其实等会九点那场拍卖才是重头戏,安老就是看出了这里挂羊头卖狗肉,没兴趣来了。”

      安信出示了邀请函,等着前面的客人临检。那位小姐穿着白色修身礼裙,背影妙曼。而且她露在安信视线外的臂弯里搂着一只贵宾犬,正在默默地挣扎。

      小姐的语气幽幽地:“哥哥,我家的‘咖啡’真的不能进场吗?我保证他不乱跑乱叫,文雅得像个绅士。”

      接待宾客的帅哥面有难色:“我们这里是艺术会所,宠物不能入内。”

      谢银光陪着安信耐心地等,听着前面两人对白,牵住了她的手。

      那位小姐继续为狗请命,语气没多大起伏,都是一式的幽怨腔调。她不依不饶地坚持在门口,安信看不下去了,挤过去说:“嗳,哥哥,别拦她了成吗?你看这‘咖啡’外形——头戴荷边帽,腰上别俩馍,脚踏四喜丸子,屁股上插个鸡毛掸子——多么地具有中国特色!!不刚好和画展风格一致吗?”

      咖啡主人闻言转头,朝着安信露齿一笑:“还是小安子说得好。”

      谢银光落后两位女生一步,将谈话的空间留给了她们。小倩搂着咖啡,靠近安信,幽幽地朝她耳根吹了口气:“嗨,好久不见——来做我伴读吧。”

      安信嘴角抽搐:“你还没忘了这事。”

      小倩摸着咖啡柔顺的软毛,回头朝身后的帅哥看了一下,又低低地说:“新欢吧?”

      安信笑了笑:“男朋友。”

      “我哥惨了。”小倩唧唧咕咕地说,“我到三开缠着你,帮他把爱情延长了一个月的保质期,结果他不努力,你售外了。”她笑眯眯地凑过脸,对着安信左看右看:“你不知道吧?我哥下午一回来,就站在阳台上吹风抽烟,吹着吹着,把体温吹到了38度7。”

      “老板还好吧?”安信脱口而出。

      小倩摇摇头:“不知道,他身体其实一直都很好,就上次送你去三开病过一回,其余的时候无痛无灾。不过——”她拖长语调,神秘兮兮地说:“我发现他只要沾到你,就会发高烧。卷毛安,你是不是对他施了什么巫法呀?”

      安信一听,也颇感诡异:“不是吧,我怎么觉得他是特地站到阳台上吹风来诬陷我的。”

      “你少臭美,等会他停好车,我去问个仔细。”

      安信要和小倩告别,拉谢银光进二层。小倩扯住安信衬衣袖子,又说:“别丢下我,我一个人。”

      “你不是老板的女伴吗?”

      小倩从披散下来的黑发里幽幽吐出口气:“三人行,必有奸|情焉。——我哥带我出门,兰贵人突然来了,霸占了我哥。”

      于是这边三人成团观画展。谢银光一直很绅士地照顾她们,还一一解说名画内涵。安信看到大厅里设置了“文化馆”的席位,跟小倩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过去。“那边有大本营,我去看看。”

      大本营里随团来了几个年轻人,西装革履,外形均是精明能干。其中一个领导级的人物说了句:“安老来了吗?等会要请他鉴赏古画。”安信不便插口,而那几个精英男也在面面相觑,看起来好像并不知道安老是谁。果真,领导看出了端倪:“你们几个——平时没去上安老的书法课?”

      谢银光碰了碰安信的手指尖,朝她微微一笑。安信听到那领导又在吼:“安老是现今文化界的泰山北斗,平时请他写个字都难,现在他免费教习会员行书,你们还敢不去?”

      安信听到外面人在赞誉爸爸,脸上非常高兴,可能她的喜悦与周围低气压显得格格不入,那位领导把脸一转,对上了她,大声说:“你!对,就是你,是我们馆里的会员吧?你笑个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安信赶紧摆手:“没,没,张局您说得都对。”她在爸爸的合影集里看过这位大叔。

      “那你学过安老的书法吗?”大叔又问。

      这下安信有点犯难,因为她没学过爸爸的行书,她只会临摹。大叔显然对她的迟缓反应不满意,又喝了一声:“你们都没学安老的书法怎么会写字?”

      其实写字这种简单事在幼儿园老师就教了,周围精英再次面面相觑,安信也有些擦汗,眼看大叔快要咆哮,她赶紧说:“张局,我们的悟性太低了,进安老那样的顶级书法班会感觉到压力很大——”精英们纷纷发出嗯嗯的声音,大叔把眼一瞪,她又接着说:“不过我们也没闲着,这周去报了周劲松周大师的鉴赏课,学到了不少扎实的东西。”

      “周劲松——?”领导大叔有些迟疑。

      安信看向四周,没想到身边的精英们完全赞同,七嘴八舌地说:“是啊,周老师的文化课讲解深刻,让我们增长了不少见识。”

      “那完全是国学巅峰啊!意境深远。”

      巴拉巴拉一大片夸奖的语声,大叔终于把后妈脸降下来了。安信拉着谢银光朝外走,低声说:“我晕,以后再也不来参加文化展了。”

      “怎么了?”他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温声细语。“根本没周劲松这个人,我乱编的,他们也能应和。”安信说完,那么温和的谢银光脸上只剩下了“……”。

      “你去陪陪小倩吧,她眼神不大好,正在那边乱转。哦对了,别让她说英文。”

      向来对安信千依百顺的谢银光领命而去,安信独自走上旋梯,继续观赏三楼的国画山水。老爸说过今晚会展出很多大家作品,她即使不懂,去瞻仰下真迹也是好的。

      走在内设楼梯上,她低头看见了喻恒,还有他身边依着的兰美人。以前她就知道老板外形好,今天和全场嘉宾这么一比,就算她没有特意去看,那道身影的存在感也过于强烈。

      晚上的喻恒换掉了去三开的黑色西服,改为铁灰色,有种不张扬的魅力。旁边的美女一袭长裙曳地,同样光彩照人。安信被天花板上硕大的水晶灯闪花了眼睛,移开视线,抬脚再走两步楼梯,却不期然看到了阮衡。

      哟呵,美男都到场了,安信打量着相公大人。阮衡着装不变,还是藏青色西服,随着他缓步走进的身姿,有如一匹黑马杀入了红地毯开礼仪式中。

      而且他还是单身前来。

      安信今天穿的是便装,很容易就从长裤兜里摸出了电话:“银光,你能带小倩下到一楼吗?哦,没什么,就是9点的开幕式快到了。”

      一楼大厅两人能不能碰面,就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安信收了电话,挨着一幅幅明净的橱窗浏览水墨画。她看到一幅作品里,上面渲染着几条淡淡的纹路,类似于云海水波之类;下面是一个半掩着脸面的圆。

      安信歪头对着画下的那个《日出》标签,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日出,那上面的波浪该是云层吧?看了有一会,她还是逮着一名路过的旗袍女孩,问:“服务生,这是抽象派的吧,怎么摆在国画里了?”

      女孩也凑过来看,过了几分钟才说:“哦,不好意思,我们挂反了。”

      作品已经放在防盗玻璃里了,再摆回来也不可能,安信看见那女孩走开一会,然后拿着一枚小签牌回来,特淡定地塞进了画框下的塑胶膜里,转身离开。

      赫然是两个字:日落。

      安信忍不住扒在镜框上瞅:“绝了。”

      她遮着标签有一会,身旁走过来一道身影,不需要她回头,也能感受到簌簌乱冒的粉红气场。她想保持着这蜘蛛侠的姿势不变,不引起他的注意,结果他还是说话了:“卷毛安,这个是什么?怎么像鸡蛋?”

      安信慢慢地叹口气,退开了身子。

      亮眼而帅气的阮正楠接近她,站在了她身后,无限美丽的粉红泡泡好像又浮起在周围。“是鸡蛋吧?冒着热气的鸡蛋吧?”

      安信转头忧伤地看着他:“是啊,还是达芬奇画的呢!”

      正楠的脸上呈现一片温柔之色,仿似下午那场打闹没发生过。而且他习惯性地笑开了桃花,又来一次倾国倾城:“呵呵,卷毛安现在愿意和我说话了呀。”

      他笑得开心,还伸出手搂她的脖颈。她有所警觉,跳开着避开了一步。刚好,不等他再进攻,他的电话也响了,应该是接到了什么指示:“嗯,我马上下来,等五分钟。”

      安信赶紧走开了,朝画廊的转角走去,身后的正楠没有再追来,不过刚到两堵墙转折之处,她透过明亮的玻璃橱窗,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喻恒站在一幅画前,平视着画作,流畅的侧脸对准了她的视线。他的身边没有旁人,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了她和正楠的对话,她想了想,收回即将迈出的脚步,转身朝后走。

      “安信。”熟悉的嗓音传来,低沉而沙哑。

      果然,他还是看到了。安信回身走出转角,对着他笑了笑:“老板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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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都到场了,大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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