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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挑明(补全) ...

  •   半搂住安信的手臂并没有动。这也是她第一次和喻恒挨得这么近,近到似乎不存在距离感,而这种感觉,刚好是她现在不乐意见到的。

      安信退一步说:“让他们拍吧,我没有关系。”如果说要她在曝光和与上司掺和在一起拍照选择一个,她宁愿选择前者。

      可是喻恒也有反应。

      “我有关系。”他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随之而来还有他温热的气息,拂在了她的耳边。“不能让媒体这样报道我喜欢的女孩,很不正式。”安信不说什么,暗地一吸气,带劲地转过身,面向了大门处。她不出意外对上了还没有驱散干净的三家媒体,其中有一个摄影仪稳稳当当抓住了她的正面。

      喻恒的手用了巧劲,虚扶住她,就好像擦着跳探戈的舞伴的腰身转了个圈,顺势带出了她和他的距离,举止无比文雅,含义却是深远。安信连忙拂开他的手,挤出了他的包围圈,就算对着站在人后冷脸旁观的阮正楠,她也迎上对面凑过来的麦,清楚地说:“各位想知道什么?我们这里没什么新闻,倒是明天有韩国考察团要来的参考消息。”

      跑八卦的记者怎么可能这好打发。他拉拉摄影师示意跟着他,凑到安信跟前,问:“小姐怎么称呼?你和正楠是什么关系?跟这位喻总又是什么关系?”

      安信离开喻恒身边,站得更远了。一直没动作的正楠这时却笑嘻嘻地挤过来,伸手去揽安信的腰,说着:“她是我的小助理,我们一起长大的。”

      安信这次学了乖,闪到一边躲开了他的手臂,急着说:“阮先生,您别乱说!我们才见过两次面!”

      “哟,我的小助理在镜头前怪不好意思的,你们放过她吧,下次我给你家专访。”正楠对着娱乐编记是笑眯眯的,转头看安信时,眼睛却狠狠剜了两下,右手适时伸出去,像是揉着大狗脑袋,将手藏在安信的卷毛里,掳住发根,抓了又抓。

      安信忍住痛,陪出笑容,也一脸和谐地对着编记说:“是啊,阮先生在面对我时,是完全忽视了我的性别,当初我的存在只是一只黄皮大老虎。”

      编记果然有当编记的潜力,当安信故意抖出这最后一句,他的小眼睛已经在闪闪发光:“啊,小姐说的是正楠的新戏吗?难道你也参与了拍摄?能不能再多透露点什么?”

      安信总算成功转移了媒体的注意力,她能说出新戏内容,也是免费给正楠打了次广告。她推着编记大哥的瘦身板,笑着说:“想知道吗?等暑假档新片上映就OK了!你现在可以向阮先生订票哦!”那人磨蹭着不走,她又压低声音说:“我看到我们老板点了下头,等会保安过来拎你出去就不好看了。”

      刚好喻恒示意完门口的保安回来清场,编记被安信推着三两步朝外走,还不死心地转头喊:“喻总,这小丫头和你什么关系?面上长得挺忠厚的,嘴皮子却这么紧?”

      安信知道他嚷什么,又加劲推:“编记哥哥别害我啊,我这还在工作呢。他是我的老板,老板亲自来分公司,我们员工肯定要好好表现,维护公司声誉啊!”

      她拼命低声示好的编记哥哥却拖延着脚步,死蹭着不走:“丫头,你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你说你要工作,我这不是也要交稿?”他转身涎着脸对安信笑:“来,对哥哥说说,你和喻总是什么关系?”

      “快走,快走。”安信拼命推,额头吓得渗出了汗。

      “女朋友?”那人似乎灵机一动,笑得小眼睛眯在了一起。

      安信干脆招呼保安强:“强哥,你上吧。”

      编记看到三开门口走过来的魁梧身影,最后不死心地看向了喻恒那里。喻恒站在不远处,应该把所有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当编记投过去询问的眼光时,他也来了个“三缄其口”,只是对着好奇的编记笑了笑。

      编记仿佛受到了某种蛊惑,眼睛都亮起来了,呵呵笑着直说:“I see,I see!”一边顺畅地离开。

      安信站在原地想了想,终于想清楚了什么,忍不住嘀咕:“老板和正楠是一样的人,都会演戏。”

      拿媒体舆论既成事实。

      喻恒转脸又对她笑了笑,再看着正楠说:“阮先生,你进来下,我有事商谈。”安信总算明白今天喻恒突然到三开的目的了,原来也是找正楠,联系本周的商业宣传活动,她猜想是交代正楠一些对外形象上的问题。

      很快她的猜想也被证实了。正楠慢慢走过来,懒洋洋地说:“大哥头找我什么事?——这个星期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事的——增加了不少曝光率啊!”

      喻恒再次微微一笑,先走到一楼侧的休息室门口,推开门,倾身为站在远处的正楠撑开门板:“请。”

      正楠吐出口气,慢吞吞地接近半开的门室。

      玻璃大门处又走来阮衡明快的身影,他的脚步接近于古礼中的趋式,大概看到喻恒即将进门,先说了一句:“喻总,总部说你来了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喻恒只点了点头,等着正楠磨蹭走过来,没说什么。

      安信记得阮经理是代她去总部述职,离开这段时间肯定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现在一楼刚肃清了媒体纠缠,她有意要汇报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她才对上阮衡的目光,打算开口,没想到阮衡却说:“对了安信,有位先生也去了总部找你,听说你在我这边供职,顺便开车送我回来的。”

      他招手示意保安去帮客人泊车,再顺口说:“他叫谢银光。”

      安信听了真有些喜出望外,银光电邮告诉她他正在国外洽谈一项合资项目,最早也只能下周二赶回来,对不能准时参加安妈妈的晚饭邀请表示了歉意。安信本来着急哪里去找人搪塞老妈的饭局,没想到银光这么一荣归,马上解决了很多问题。

      安信连忙走向正门,眼角不期然扫到了侧后方喻恒和正楠的动作都是停滞了下。

      玻璃门外最后走进了一道白色身影,姗姗来迟的挂名男友终于出现在大家面前。谢银光还是穿着安信记忆中熟悉的纯白休闲西服,白色容易显露出男人的雅痞气,然而在这么一个温雅公子身上,完全没表露出它的负面作用,有的只是清隽当风的味道。

      不用说,三开的一楼宣传橱窗里有以他为原型的古装公子画像,仔细看,真的和画中人是一模一样的神韵,温和、文雅,还有无懈可击的微笑。

      画如其人,画如其人。

      在场众人应是安信和他最熟,熟到对方有哪些癖好及习惯都了如指掌,而且很显然,她也记得每次他出场,都像是云销雨霁投射来的一缕明光,亮到她不自觉地起了反应。

      安信先得瑟地摸了摸手臂,再笑着迎上谢银光:“提前回来了?”

      “是的。”谢银光看着安信,眼睛里充满笑意。

      两人身后传来微响,安信回头看,只能看到刚才那扇休息室大门已经关上了,门前少了喻恒和正楠这对谈话对象。

      “还有三小时才下班,你先去哪里转转?”安信问谢银光,旁边接待台的小可等老总进了休息室再也看不见外面,才凑过来猛盯着谢银光瞧,还露出了可爱的笑容。安信转头看见她,又说:“还是跟着小可妹妹到休息区呆着吧。”

      谢银光笑笑,摸了摸安信的头顶,温和说:“我等你,晚上带你出席画展。”

      哦,对了,画展。安信差点忘记这件事,据说晚会上还有古董拍卖,文化局本来请的是安老,不过爸爸把请柬转交给了她,临了还叮嘱了句:“闺女去开开眼界吧,会上会展出很多大师作品。还有,你们的喻恒也要来,他邀请你当女伴没?”

      当时的安信诧异地摇摇头,安爸爸就笑着说:“哟,我的闺女落了单啊,这可不好。那这样吧,爸爸再安排一个男伴给你。”

      于是,他神通广大地安排来了谢银光。

      安信初见几年不见的玩伴兼死党,简直是喜出望外。年少时,他们在同一个强化班学习生活,一起死记各种心法速算,一起负重十斤跑拉练,一起参加每月一次的野外生存比赛……她比他小四岁,被分配到一组,老跟在他后面拖他后腿,但他始终是个温和的少年,从头到尾没责怪过她,只给她打气,鼓励她战胜每个困难,就算午休开小差,他们也要结伴外出,偷偷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跳过小溪踩了东头的仔鸡,摸到谷仓里烤玉米,下河抓“翘嘴白”充做秋刀鱼……各种光辉战事同样能彪炳千古。

      所以说,长达一千多个日夜,他们朝夕相伴,培养出了堪比万里长城还要稳固的革命感情。而且重点是,在安信12岁那一年,两人在集体浴室里透过蒸腾的雾气看到了对方精瘦的身子,都惊慌失措地转过小白屁股相对时,那种不言而喻的革命友情又上升了一层:看,我们都坦白到了如此地步,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安信先站原地撸清楚了思绪,回头再看,谢银光已经跟着小可离开了。她走到宣传橱窗下的阮衡跟前,给他详细描述了一下刚才的风波。阮衡站着一动不动,听完所有的事,沉吟着说:“适当曝光可以增加正楠的名气,但是他牵扯到你真是不应该。”

      “谢谢阮经理。”安信见他这么替自己考虑,由衷地露出笑容。向来冷淡的阮衡也对她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吧,正楠那边我会跟他打声招呼,叫他不要再用这种方式引起绯闻争议。”

      安信差点脱口而出“谢谢相公大人”,还好她分清了主次。面对一直公私分明的相公大人,她也学到了镇定,既然他什么都不说,那她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阮衡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宣传画,突然说:“那个谢银光——你画得挺像的。”

      安信嘿嘿笑。

      “怕是用了不少心思。”他浏览一遍左右并排贴的正楠公爵装和白衣公子古装照,低声说:“比画正楠强多了。”

      “一样啊,都一样的。”安信赶紧解释。

      阮衡看似忍了忍,最后还是问了:“安信,他真的是你男朋友?”

      安信对着相公大人黑亮中透点琥珀色的眼睛,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和阮衡谈完话后,安信习惯性看看休息室大门,里面的喻恒和正楠还没有出来。她先回到办公室继续整理手上的宣传册,谢银光那边有小可缠着她也比较放心。

      才收拾了近十五分钟,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安信循声望去,发现正楠阴沉着脸站在办公室门口。“怎么了?”她问。

      正楠两手抱住胳臂,斜倚在门板上,说得是冷声彻骨:“你知道你们老板终止了与我的合约吗?”

      安信猜想是正楠对外制造那么多绯闻,举止过头了,就摇了摇头。

      “因为你。”他冷着脸说,声音降低到零度,“他不反对我借机炒作,但不喜欢我拉你进漩涡,要求我澄清一切误会,说是和你无关。”

      安信听了脸上一喜:“那很好啊。本来我也不喜欢被媒体追着问,那种感觉就像被剥了衣服一样,没什么隐私。”

      “这不是重点。”正楠突然撂了句,还抬手在门板上捶了一下。那门上镶嵌着隔离玻璃,被震得脆响,安信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喂,阮正楠,你到底怎么了?”

      正楠站在原地咬牙切齿:“你是不是对我哥说过,谢银光是你的男朋友?”

      安信点头。

      “他真的是你男朋友?”

      安信再点头。正楠冷笑:“那天在你小屋里,你是怎么说的?——‘银光我不敢染指,他家有个冰柜大人’,这是你的原话吧?”

      安信觉得莫名所以:“那天我是这样说的,但不妨碍他做我‘男朋友’啊。”否则,妈妈的饭局哪里去找人充塞?她可不想空手回去吃棍子肉。

      正楠显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他只管冲进来,一把扯起安信的衬衣领子:“安信,你这个卷毛骗子!你要对我的感情负责!”

      何出此言何出此言哪!安信微张了嘴,像是被天雷击中一样,吐出一阵阵白气,她被雷得动不了,正楠还在提着她的衣领一气抖:“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竟然无视了我三年!你这个卷毛猪——我有时候真想吃了你!”

      等等!等等!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被她“无视过三年”?她才认识他不超过一个月吧?安信很想反驳,不过正楠死拽着她,还伸出空闲的手揪住她下巴,把她的嘴巴挤成了8字型,她嘟着两瓣小鸭嘴巴,说不出话。

      “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什么?死卷毛猪,玩弄少男感情!”正楠拼命捏她,她痛死了。“放手,放手!”安信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她跳着去抓他头发,够不着,就伸出两只手揪住他的桃花脸。

      两人都像憋着一肚子气,下手都是又黑又狠,其实他们平常最能相安无事,督促友邦亲邻,不过今天的正楠好像受了很大打击,不仅脸色呈现出非人为揪出的铁青,而且眼睛里冒着一种冷光,似乎想把安信生吞活剥。而年长正楠2岁的安信丝毫没有做姐的自觉,平时顺着他多了,现在欺负到头上,她说什么都不肯再退让。

      两个怕吃亏的娃呼哧呼哧在办公室揪成一团,像两只小牛犊,嗷嗷打得热闹。

      安信挣不开正楠的钳制,被他扯走一撮头发,痛得几乎哭起来:“阮正楠,你不要脸!”哪知正楠喷着一脸火气咬了她一口,根本没怜惜。安信吃痛,大叫一声,伸手去抓他的眼睛,突然横过来一只手臂,用力扯开了他们。

      “正楠!你是男人,怎么能打女孩!”喻恒甩开了正楠,正楠靠在墙壁上惨笑。

      安信重新回到那个熟悉的怀抱里,有点淡淡香味。她顾不上丢脸,捂住被揪出一块疤的头发,眼泪哗哗地流。喻恒叹口气,拉她站在胸前,掏出了手帕。

      安信的衣领口被扯歪了,头发像鸟窝,每动一下,都有两三根卷毛飞飞扬扬落下来,遍地开花。她低头看看小鸟毛般的头发,忍不住又哭出了声音。喻恒一直低声哄着,用手帕替她擦干净嘴,抹去了她的眼泪。

      安信拂开他的手,自己整理衣服,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喂,你死到哪里去了?出了事正牌男友偏偏不到场!”喻恒闻言嘴角浮了个淡笑,沉吟一下,按开了桌子上的内线,说:“找阮经理,请他上来一趟。”

      很快地,被叫的两位都赶到场地。谢银光的白色西服最显眼,一出现在办公室,好像带来了外面明朗的阳光。他看了看落败的安信,三两步走过来说:“痛不痛?我带你去医院!”

      安信看着他关切的脸,白了他一眼。谢银光微微一笑,将她护在了手臂边,压低声音说:“教官教的格斗擒拿呢?忘了?”

      喻恒站在他右边,朝他看了一眼,也笑了下。谢银光伸出手来,和喻恒握了握:“正式跟喻先生打个招呼。”

      喻恒点头:“以前去找顾翊,你总是不在旁边,这次我两好好碰个头?”面对两人较为紧密的姿势,他的行动反应一切如常,并提出了晚饭邀请。谢银光也笑着说:“你想今晚找顾哥出来聚一下?——这恐怕不行,今天晚上我想陪安信出席画展。”

      喻恒嗯了声,以示反应。

      安信还在擦着脸上的印子,不说什么,那边,阮衡拎着正楠进了相连的套间。过了会,从厚实的门后隐隐约约传来正楠的嚷叫:“哥!哥!哎哟,你练过的吧,下手也不知道轻点——好了好了,我下次不惹她了!”

      大概阮衡还在教训弟弟,正楠气愤愤地吼:“你说我胡闹?难道要像你这样憋着,什么都不说才是对的?——”

      安信停住了动作,无意识地站着。她突然发现喻恒朝谢银光看了下,谢银光好像醒悟了过来,开口说:“安信,我带你出去吧,不要在这里听下去了。”

      她还没反应,喻恒已经先越过她身边,丢下一句就走了:“下次打架再打不赢,就用咬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挑明(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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