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侦探福波一》建艺

20、玉章书院杀人事件四

　　学生们挤着门窗在观看此景，有的害怕见到死人就赶紧回教室，有的在幸灾乐祸，在心里暗骂活该，更多的人是在发愣。
　　校长一下子懵了,他呼喊保卫科人员过来，但除了教官和刘大汉在以外，另外三个保卫科人员依旧睡得迷糊，直到刘大汉过去保卫科室把他们叫醒，他们才睡眼朦胧地走过来。校长气得拿起水杯把水泼向三个保卫科人员的脸，骂道：“你们三个来这吃干饭是吗？”三个赶紧低头致歉。保卫科人员共五个，分别是教官，他也是保卫科科长，刘康龙，还有另外三个刚过来的保卫科人员。校长问这五个人员：“有外来人过来吗？”
　　他们都摇摇头。
　　福波一道：“看一下监控就知道了。”
　　福波一心里很清楚，这学校大片区域并没有装监控，这点他曾巡视过，也不可能有大范围监控，若有，那这学校揍学生的事一旦被监控拍到，作为证据呈给教育局，那铁定会被封。但福波一这样问，是故意刁难校长。
　　这话让校长很尴尬，他愤怒道：“你一个学生，少管闲事。”
　　福波一道：“没装监控，那可就难查谁是凶手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报警，还有得把手机还给我们，我们要回去。”
　　“对，对！”其他学生应和道。
　　校长道：“开学后，学校所有师生的手机都被锁在吴军狗的保险柜里，我的也不例外。”
　　“那小卖部的员工和鸭圈里的饲养员的手机呢？”福波一问。
　　“他们的手机也不能带进学校。”
　　“那我刚进来那天，怎么看见你拿着手机？”
　　“那天还没正式开学。”
　　“那还没正式开学时，长期待在这里的学生可以拿回手机吗？”
　　“不可以，只有我可以。”
　　这挺严苛的。
　　福波一直接问：“他是做了啥坏事以致招人怨恨被杀了？”
　　“我知道，他经常无缘无故为了一件小事打我们。”有个男生大胆地说出来了，他掀开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疤，“有次我遇见他，没有向他问好，他就认为我无礼，便拿起龙鞭抽我的手。”
　　那男生眼里闪着泪花。
　　又有女生大胆道：“有个小女孩曾喝洗洁精自杀，后来……”
　　“你给我闭嘴！”校长朝她吼道，指着全体学生，“都给我回教室去，别给我捣乱。”
　　教官打发他们回教室去，他也要命令福波一回教室，但福波一问他：“这学校装有电话吗？”
　　“没有。”
　　“那把我们的手机还给我。现在最要紧的是送学生回家。不然，学生出了事你们可伤不起。”
　　“伤不起？”校长拿起龙鞭，走向福波一，“我伤不起，但我的龙鞭伤得起。”
　　刘康龙赶紧拦住校长，道：“别动怒，校长。”
　　“奇怪，你为什么老是护住这小子？”教官问刘康龙。
　　“他是福波一，媒体曾大幅报道过。你们不知道吗？”刘康龙道。
　　“福波一是谁？”校长道，“我不怎么接触媒体。”
　　刘康龙一本正经道：“他曾破获几桩连环杀人案。或许他能帮上忙。”
　　“福波一？”教官思考着，“这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报纸上看过。”
　　校长看着福波一，回想起他在校长室吊儿郎当的样子，嘲笑道：“就这小子也能帮上忙？”
　　福波一不屑道：“帮不上忙那最好了，省得一大堆烦心事。”
　　说罢，正欲离去。校长突然叫住他：“你别走。你帮我找出凶手，我就让你离开这学校。”
　　“不，我要所有同学都离开这学校。”
　　校长忧虑着，他终于下了决心：“行。但你们离开后，不可以报警。”
　　福波一心里知道他担心学校被取缔，但他还是故意刁难地问：“为什么？”
　　校长的嘴巴凑近福波一的耳朵道：“这起命案要是声张出去，我这学校就办不起来了。”
　　福波一想：果然是个利欲熏心之人，但现在我也没办法，不合作他可能狠起来会害我，哼，先假装答应，等离开后再报警。
　　福波一道：“好吧，一言为定。”
　　“我今天中午会好好招待你们学生的。你回教室吧。”
　　但福波一不理校长，他坐在电脑前仔细查找资料，而校长他们几个赶紧把尸体抬出去，把血迹清理干净。
　　福波一在电脑里发现一段音频，那是吴军狗临死前呼叫的音频，也就是刚才被大众听到的广播的音频，这音频是定时播放的。
　　很明显，死者早就死了，凶手把他的声音录下来然后放在电脑里定时播放，而这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学校。
　　但福波一不是法医,他无法判断死者死了多久，他只好满怀忧虑地离开广播室。
　　刚要到教学楼，却听教导室传来一阵砰砰响，福波一赶紧进去一瞧，却见林丰拿着一把羊角锤在翘一台保险柜，旁边站着陈明和萧尘。
　　他们一脸慌乱。
　　见是同宿舍人员，福波一道：“你们翘这保险柜是想拿手机是吧？”
　　林丰放下手中的斧头，道：“当然，这是吴军狗的保险柜。福波一，你在外面看着，校长一来，我们马上溜。”
　　福波一问：“这锤子是从哪来的？”
　　陈明道：“是在工具室里的。”
　　“学校怎会有工具室呢？”
　　“上劳动课时教官会组织我们劳动，劳动工具就储存在工具室里。这锤子是用来修理桌椅用的。”
　　福波一抢过林丰手中的锤子，细看，发现锤头处有轻微血迹。
　　福波一想：难不成凶手是用这锤子行凶？或者凶手又杀了其他人？
　　想到这，福波一心里发冷：现在得赶紧报警要紧。
　　福波一问：“你们进工具室前，门是否有锁？”
　　“没锁。门是用门栓关着的，想锁得用U型锁才行。”
　　福波一见林丰还未撬开保险柜，便道：“我们直接把保险柜砸开吧。”
　　萧尘道：“说得倒容易，怎么砸？”
　　福波一道：“这只是小保险柜而已，用消防箱里的斧子就可以砍开。”
　　说罢，福波一来到两个楼梯间的走廊，砸烂消防箱玻璃，取出里面的斧头，来到教导室，对着保险柜的开口猛砍，保险柜终于开了。
　　福波一从保险柜里取出自己的手机报警了。这时，校长突然出现在门口。他看见被砍开的保险箱，怒道：“你们几个在干嘛？偷东西吗？”
　　福波一不客气道：“拿手机，报警。”
　　“好啊，福波一，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福波一故意气他道：“我这人记性不好，我不知你说了什么话。”
　　“我说过，只要你帮我抓出凶手，我就让你们回去，且你们不可以报警。”
　　“没用的。即使我管住自己的嘴巴，你也管不住其他同学的嘴巴，毕竟有三十多个同学。”
　　校长觉得有理。但他还是生气道：“管不住也得管。”
　　福波一道：“已经报警了。”
　　校长眼神黯淡，他不知要怎办。
　　福波一问：“人若不是你杀的，你担心什么？”
　　校长叹气道：“吴军狗胸膛插着的那把刀是我的水果刀，我昨天在校长室削水果吃，把水果刀遗落在校长室内的桌子上了。所以，若警察来调查，肯定会怀疑我。即使我不是凶手，但因为有命案发生，我这学校肯定会被取缔。”
　　“那你昨晚校长室的门有没有关并且锁住？”
　　“有。”
　　“那你今早什么时候进校长室？”
　　“6：45分钟声响起来，我就跟着学生起床了，15分钟后即7：00是第一个铃声，我来到校长室，我喝了几口茶，然后去操场看着教官带着你们跑步。7：10，我就又回宿舍小睡一会儿。8：00，第三个铃声响了，我来到孔子像前。”
　　“那你今早喝了几口茶后离开校长室，门有没有关？”
　　“没有。”
　　这时，教官和刘康龙也来了，教官见校长神情恍惚，便道：“校长，你还是先回去睡觉吧，我看你挺累的。”
　　校长眼里闪着泪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宿舍。
　　福波一突然有点可怜他来。
　　萧尘则直接骂出口来：“活该，他也有今天。”
　　教官直接怼道：“给我闭嘴。再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会给你颜色瞧瞧。你们都回教室去。”
　　福波一道：“稍等，你把所有学生都请到这边过来。”
　　教官问：“你这是干嘛。”
　　“让他们拿回他们的手机。”
　　“手机不可以让学生拿走。”
　　“我要调查谁是凶手，你务必要配合。”
　　教官不理解福波一这么做的原由，便问：“既然调查谁是凶手，那为何要让他们拿回手机？”
　　福波一解释道：“我在广播室的电脑里发现了一段吴军狗临死前呼叫的音频，也就是我们在孔子像前听到的广播呼喊声，那段音频是定时播放的。很明显，凶手早在就几小时前就已经杀死了吴军狗，凶手可能用手机录下了吴军狗的临死前呼喊声，杀死吴后，把手机链接电脑，上传了手机的音频。这么做是为了让我们误判死者死亡时间,制造不在场证明。”
　　教官插嘴道：“你的意思我还是不明白。”
　　“凶手可能知道保险柜的密码，他打开保险柜，拿走自己的手机，然后去行凶，之后很可能把手机放在身上，也可能放在别处，或者也有可能又放进保险柜。所以，麻烦你俩把裤兜掏出来。”
　　教官忿道：“你怀疑我？”
　　林康龙掏出裤兜，空空如也。
　　教官见此，也掏出裤兜，空空如也。
　　教官对陈明这伙人道：“你们几个也把裤兜掏出来。”
　　他们也照做，空空如也。
　　教官把所有学生叫来，国学老头也来了，另外三个保卫科人员也来了。
　　福波一对他们道：“你们都有带手机过来吧？”
　　他们回应是的，但都在保险柜里。
　　福波一又问：“你们的手机都有锁屏吧。”
　　他们回应都有锁屏。
　　那凶手只能拿自己的手机才能作案。
　　福波一道：“你们把裤兜掏出来，看有没有手机。”
　　他们不理解，又觉得福波一没有号召力。
　　教官怒道：“他是个侦探，给我照他的话去做。”
　　他们把裤兜掏出来，空空如也。
　　福波一道：“现在保险柜已经被砍开了，所有人，把手机拿回去。然后，让我检查你们的手机。”
　　众人拿回自己的手机。
　　福波一一一检查他们的手机型号，并没有发现他所想寻找的手机。
　　福波一想找的是一台华为Mate50 RS高端手机，可他们所持的都是中低端手机。因为他在广播室的电脑里搜索浏览记录，发现华为MATE 50 RS在今早7：18有链接过电脑。
　　教官检查保险柜，发现还有三部手机。
　　教官问：“这里还有三部，是不是你想要的？”
　　福波一检查了一下，并非他想要的。
　　教官道：“福波一，那是不是这三部手机的其中一部是凶手的？”
　　福波一道：“这三部手机铁定是校长、吴军狗和吴军狗的妻子的。”
　　教官刚好有校长、吴军狗、胡美羊的电话号码，然后他一一call给他们，这三部手机依次响起来。
　　教官对着福波一举起大拇指，赞赏道：“厉害。”
　　福波一道：“然而这三部手机并非我想要的。经这么一检测，我可以断定凶手有另外一部手机。凶手并没有打开保险柜，而是直接拿着自己的另一部手机去作案。”
　　刘康龙反驳道：“福波一，你的逻辑不够严谨，凶手不一定拿手机作案，也有可能是拿着录音设备录下吴军狗的呼喊声。”
　　教官应和道：“对，也有这种可能。”
　　福波一道：“我在广播室的电脑查到今早7：18一台华为Mate 50 RS链接过电脑。如果是某录音设备录下呼喊声，那我在电脑里可以查到那设备的链接纪录，但我并没有查到。所以，凶手作案时是带着一台华为Mate 50 RS。”
　　这时，郭欣颖从学生群中站出来，道：“我们学生穷，买不起华为Mate 50 RS。”
　　其他同学应和道：“对呀，对呀。”
　　福波一才不管这个，道：“我没带表，不大清楚这学校的作息时间。早上7：18同学们在干嘛？”
　　陈明道：“早上7：15是第二个铃声，那时教官带我们跑完步，7：15到7：20分是学生在操场的休息时间。7：18分，你和我们都在操场休息啊。”
　　“那你们有没有看见过谁到过广播室？”
　　学生们摇摇头。
　　福波一问教官：“7：15后，你离开我们了，那7：18分你在做什么？”
　　教官不喜欢别人问他，但他还是老实说：“我回宿舍小睡去了。”
　　“你宿舍在哪？”
　　“在学生宿舍楼101。”
　　学生宿舍楼与教学楼相邻，间隔不到十丈。教学楼一楼从左往右分别是校长室、教导主任室、办公室、工具室，教学楼二楼从左往右分别是体育室、武术室、舞蹈室、广播室，教学楼三楼全是学生教室。学生宿舍楼与科学楼两两相对，中间是一个“二”字型排列的花坛，花坛长着万年青。孔子的巨像在两颗桑槐树中间，屹立在围墙边，正视着他前方两边的花坛。操场就在科学楼后方，保卫科室就在教学楼斜对面，距离至少30丈。
　　福波一问刘康龙：“你7：18分在做什么？”
　　刘康龙道：“在保卫科室里。”
　　“那有没有看见外人进来？”
　　“呃？没注意到，应该是没有。”
　　教官怒骂道：“什么应该是没有啊，玩忽职守。”
　　刘康龙指着其他三个保卫科人员道：“总比他们三个好吧？”
　　教官对其他三个保卫科人员吼道：“你们三个在睡觉是吧？”
　　他们三个猥琐地点头。
　　教官发起火来，拿起龙鞭要鞭打他们，福波一制止道：“他们三个好歹也是职工，怎可这样对待他们？”
　　教官收起龙鞭抱怨道：“妈的，玩忽职守，被你们三个害死。现在大家都会被辞退。”
　　他们三个不敢吱声。
　　福波一道：“被辞退，那就再找一份工作就行了。”
　　教官抱怨道：“你以为现在工作好找啊？内卷得要死。我初中毕业而已，参军回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工作，现在又要丢了。咳，我其实也不愿对学生那么严厉，只不过得遵从上级命令而已。我怕丢了工作，每天活得像狗一样，累得要死。”
　　福波一想：如果每个人在职场活得像狗一样，累得要死，每天都有大量人为生活疲命，那这个社会是有问题的，至少可以反映出整个社会机构都在用商鞅的疲民之术和贫民之术来使人们活得不幸福。
　　但福波一不敢想太多，他问国学老者：“那您呢？7：18在做什么？”
　　老者道：“我八点才来学校。”
　　福波一问：“那吴军狗的妻子现在在哪？”
　　教官道：“胡美羊守候着吴军狗的尸体。”
　　福波一骚骚脑袋，道：“有一点我不理解，这学校那么大，怎么学生才三十多个而已？”
　　有学生道：“三十多个虽少，但我们的学费可高了，每人一个学期两万块。”
　　“但建这学校要不少钱啊。”
　　教官道：“这学校是农村学校，农村的孩子少，都进城读书了。学校就空置了，政府就租给校长办学校，租金很少。”
　　福波一心里明白了：难怪校长会担忧，因为赚钱的机会要没了。
　　这时，食堂的香气飘到教学楼，教官吸了口气，早上还没吃，他肚子咕噜噜的，他说：“尽管现在还没到午饭时间，校长也睡着了，我们不妨先到食堂吃一顿吧。校长也说了，要好好招待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