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戏剧》不不不方啊

2、第 2 章

　　不出意外，二爷是当晚花费最多的人，因为他把当晚所有人的花费，都包了。
　　盐樘跟着鸨母往楼上走，低声说着：“清月姑娘这一曲，可比得上那殿上的名角儿了。”
　　鸨母讨好的赞同，知分寸的没往人身上贴，抛了几个眉眼意思意思。
　　笑话，这城中唯二惹不起的人物中，就有这盐家二爷。

　　这二爷平素里都是挑干净的人在府中玩，谁知今日转的什么性。
　　宋清的法子确实好使，让满春楼最近多赚了不少，却也没想到会招来这位爷啊。

　　到了门口，鸨母要推门的时候，却被二爷抬手打断了：“劳烦清月姑娘退到珠帘后吧。”
　　鸨母不懂二爷怎么想的，一掷千金不就为了看看容颜，这花了钱却又什么都不干，着实没想通。

　　宋清听到要求的时候，心弦有一瞬间的放松。进这满春楼，他自是为了寻一个人。如今这些天，宋清也明白了，他要寻的人，大抵也就在几个人之中。
　　而这盐二爷，正是其中一个。

　　盐樘进门，谴了小厮，坐在桌边倒了壶茶，然后温声对帘后的人说：“姑娘，请吧。”
　　宋清犹豫半晌，手下的曲子流出，温和，让听者放松，生灵复苏。
　　曲罢，宋清没再动作，盐樘放下茶杯：“姑娘这《春晓吟》弹的不错。”
　　说完便起身朝门外走，宋清站起来，在珠帘后起身弯腰。

　　一连三天，盐二爷都是这样，花了大钱，坐进来听一曲，夸两句，就离开了。
　　宋清不懂，却也知道对方是个厉害的，不能乱了。
　　等到第四天，盐二爷在宋清弹完问了句：“姑娘可好奇二爷的样貌？”

　　怨不得自愿进盐府的人，出来也没人嚼舌根，这样一位温润耐心的爷，让卖自尊的人得多稀罕。

　　宋清没有回答，只是坐在琴座上，静静地看着珠帘外的人。
　　盐樘说这话只是为了客气，毕竟城中自己的名声还是挺大的，左右大多数人都见过自己，甚至出行时，还有人专门站在街边望。

　　却恰逢宋清是个例外。
　　宋清的娘也是个花姐姐，曾经也是个头牌。只是聪明了一辈子，到最后被笑是愚人，痴心等待，毁了自己。
　　被赶出楼，攥着几粒银子，苟且撑着生下宋清，撒手人寰。

　　因为这身世，宋清从小没被允许出过几次院子，等长大了，长开了，粉嫩的团子变成了冷清的少年，唯一不变的，就是从宋清娘那里带出来的容貌，看一眼都勾人。

　　宋清娘是红姐姐的恩人，所以宋清从小被红姐姐保护的极好。
　　于是，如果不是寻人，宋清还真的不知道盐樘这人，更别说样貌了。

　　没发现宋清有什么反应，盐樘觉得一个风尘女子，有这样的定力，也值得自己多花几个心思。
　　盐樘照旧起身离开，没再多说话。
　　之后几天，盐樘依旧，只是每每等宋清弹完，都会问一句：“姑娘可好奇二爷的样貌？”
　　时间久了，这城中都知道满春楼的清月赢得了盐二爷的青睐，每天掷重金，就为了看上一眼清月姑娘的容颜。

　　今日宋清没再多弹新曲子，弹回来第一首《春晓吟》。
　　盐樘一听曲子就睁开了眼睛，默默的看着帘后模糊的身影。
　　“姑娘可好奇二爷的样貌？”
　　同样一句话，却和第一次出口不一样，砸在宋清心上。

　　盐樘不是自己要寻的人。

　　宋清第一次在盐樘问完后有了动作。他站起来，从琴侧走近珠帘，等到呼吸都可以打在珠帘上时停了下来。
　　宋清对这个自称二爷，声音温润的男人产生了好奇。
　　这好奇就像是水滴，一滴一滴的填满心间，从无知无觉变成了跃跃欲试。

　　宋清尽量离珠帘近一点，从缝隙去看盐樘的样貌，一点一点的在心里描摹。
　　男人跟自己在心里想的一样，温润如玉的气质，懒散的用手撑着脑袋，却不显猥气。
　　眉毛浓如墨，眼睛漆黑，像是一泊湖水，沉溺一切好奇的生灵。
　　想着男人也在透过珠帘看着自己，宋清心里就忍不住颤栗，手指蜷缩，耳尖烧红。

　　盐樘看着对自己好奇，却不掀帘，只是巴巴凑在帘后瞅自己的人，觉得有趣。
　　他还没见过这般可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