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九 ...
-
开学了。
这三个字，对于炼若白来说，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但对炼若云来说，意义可就重大了。
“诶哥，你认识黎天瑜，就是Cindy吗？”开学后的第一周某天下午，炼若云一回家便兴奋的大喊。
“不认识。”炼若白头也没抬。
好吧炼若白或许是因为英语比较好的原因吧，他的朋友基本上是高鼻子深眼窝的外国人。而炼若云就不一样了，他新认识的这些朋友大部分都是黑头发黑眼睛的亚洲人，有那么几个还会说中文的。
“啊……那你认识陈杰么？”炼若云语气有些挫败，“他英文名是Jam。”
原本炼若云对哥哥的回答是不抱任何信心的，只是……
炼若云很惊讶地望着从书里抬起头的哥哥，问：“你认识？！”
炼若白笑笑，又想起了那个有些冒冒失失的小孩——其实人家也不小了。“是跟你同级的那个吧？Jam，我认识。”
炼若云愣了愣，“哈？你不是不跟中国人玩的吗？尤其是他这种跟你不同级还比较新的移民。”
炼若白白他一眼：“笨，谁说我不跟新移民玩的，Liana不就是新移民么。”
虽然炼若云很想问一句Liana是谁，但看到哥哥又专心致志地看他的书，炼若云抿抿嘴，还是决定转身跑房间去打开电脑跟新认识的Cindy聊天好了。
环境的潜移默化是非常恐怖的。
在来美国之前，炼若云还是国内封闭式教育培养成的一个认真学习的乖乖男。从衣着到言行举止都要尽量保守，私下里开开黄色笑话也就算了，但绝对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尤其是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总之，炼若云一直坚信色有个度，暗恋乃爱情之王道。
但是……
开学第一天，第一节课刚打零，老师还没来的时候，某男正背着书包自门口缓缓走入，突然课室内传出一女尖叫，一个留着长长波浪卷的女孩飞扑至那男的身上，然后当着群众的面吻起来。
开学第二天，科学课老师在讲到上洗手间的问题的时候，他是如此说的：“想要上厕所的时候直接去就是，请千万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而打断我的教学。另外，每人每周只有两次的机会在我的课上上洗手间，并且一次只可以去一个人，请大家自觉遵守。”顿了顿，他又补充：“请不要成双成对的出去（同学们笑）。另外，上厕所的机会可以累积（……）。”
开学第三天，某金发美女穿着个低胸吊带背心，万分妖娆的走到他面前，先是朝炼若白打声招呼，然后用很夸张的语调对炼若云说：“哟，what a pretty Asian guy！~”说完那女的哈哈大笑，又万分妖娆的扬长而去了。炼若云目瞪口呆。炼若白安慰的拍拍这孩子的肩膀，笑着说：“这是Alisa，她这人就是这样的，你得习惯。”
…………
…………
总之，在开学一周后，老师公开支持小小年纪就恋爱的这种事，在乖宝宝炼若云眼里，已经是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就会有这么一天。
“哥！”某个惬意的周六下午，炼若云爬到柔软的沙发上撒娇似的蹭到哥哥身边，带着一脸的坏笑，说：“诶，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女朋友哇？”
“不是跟你说了吗，没有。”炼若白依旧在埋头看他的书。
“喂，我是在很认真的问！”
“我也是很认真地在答。”炼若白无奈，“怎么？”
“真的？”炼若云斜眼，十二分的不信。在他眼里，哥哥一直都是耀眼的，总是有不少女孩子追。而哥哥也总是态度暧昧不明，所以炼若云是一直坚信哥哥有女朋友的，虽然以前没问过。
炼若白对炼若云在这方面的执著无法理解，因为这已经是炼若云第三次问他这样的问题了。“曾经有过，现在分了，算不？”
炼若云咧嘴，两颗雪白的小虎牙在夏末温暖的阳光下闪闪发亮，“谁呀？”
“你不认识。”炼若白突然就想到了Tomas，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称他为“前女友”不知他会怎么想呢。
“她漂亮不？”
弟弟一定是无聊过头了，劲问这些无聊透顶的问题，炼若白无语的想。“漂亮，金发美女呢，比你还漂亮。”
炼若云眼睛一瞪，愤怒的说：“去去去，老子才不是女人呢！”
炼若白看着弟弟漂亮的大眼睛，长而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午后温暖的阳光，宁静的氛围，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人影突然就和记忆中的那个影子重叠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如果忽略瞳色的话，其实和那个人是非常，非常像的。
同样的明亮，自信，骄傲，就像一匹倔强的小马，瞪起人来只会让人想狠狠蹂躏一番。还记得那天晚上，就是因为这双眼睛，这双与当时环境格格不入的眼睛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突然很想看看这双眼睛在自己面前半合，呈满水的样子。于是他便放纵自己沉溺进去，然后再也无法自拔。
逆光令面前的人有些朦胧，柔顺的黑色发丝被阳光晕染出梦幻般的柔和光圈。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单调的知了声从窗外传来，一声高过一声。
这个人，是上帝送与他的天使，在绝望的生命里，他是他的救赎。
两人的距离很近，炼若白知道，只要他再微微前倾一些，就能吻上天使的唇。
暧昧的光线掩盖了一切，眼中只剩下一个漂亮的轮廓，还有轮廓里的那双眼睛，那双唇，那雪白的肌肤，还有那直挺的鼻子。过了不知多久，也许只是一秒，也许是一天……
“哥？”炼若云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把他渐渐拉离了那梦幻般朦胧的梦境。
微微叹息一声，伸手捞了弟弟进怀里，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就好像是以前那样，哥哥宠着弟弟的。
“不要老想着谈情说爱，好吧？别把这里的学习想得太简单，认真点吧。”
“哼。谁想着谈情说爱了，八卦之心人人皆有！”炼若云负气地蹦下沙发。
“行行，八卦之心就八卦之心，快去学习吧。”炼若白淡定的拿起书，又专心致志地读起来，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炼若云有些奇怪的看了反常的哥哥一眼，转身离开了。
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吗……炼若白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书本，窗外的阳光已经渐渐暗淡很多了，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同一页。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