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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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金，我弟弟他，是不是很可爱？”炼若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脸上的笑容飘渺柔和。
“是啊。”尤金小小声地说。
炼若白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望着虚空某个未知的方向，眼神温暖而宠爱，声音却很轻，像是害怕碰碎什么很珍贵的东西。
“你知道吗，他其实一直都这样的。在这一点上，他很像我——固执，又有点小别扭。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总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干架，打完之后又和好了……呵呵，很有趣吧。我们的生活模式就是这样的，感情非常好，虽然性格不同……但骨子里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我们，是兄弟呢。”
“你，很爱你的弟弟。”尤金笑着说。
“是啊。”炼若白眼神渐渐变得有些迷茫，“他一直都很可爱的……后来，你知道的，我来到美国，我们就分开了。两年之后我再回去的时候，我发现，他变了很多呢。”
“人嘛，总是要长大的。”尤金拍拍他的肩，“可你还是一样爱他，不是吗？”
“嗯……尤金，你知道吗，当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那种骨肉相连的感觉……你不明白的，那是一种，嗯，怎么说呢，很……不一样的感觉。”炼若白词穷了，耸耸肩，表示自己真的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
“像跟恋人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吗？”尤金开玩笑道。这时旁边走过一个美女，他朝她吹个口哨，美女回头给他一个飞吻。
“不尽相同。毕竟恋人总会有感情冷淡的一天，可是血缘……这辈子永远都不会断，难道不是吗？”
望着美女走远的背影，尤金回过头来。道道阳光从旁边巨大的雕花窗投射进来，炼若白逆光下的侧影被蒙上一层朦胧的光晕，嘴角微翘，微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神情专注而……深情。
学校空旷的走廊上，复古雕花都被阳光踱上一层乳白色光晕，就像是回到中世纪的欧洲，高贵，华丽，繁复，优雅。
***
“云儿，等你再大一点，哥哥就带你去世界各地玩。”
炼若云还记得，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哥哥曾经这么对他说过。
“你看，这里，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炼若白伸手指着巨大的世界地图上的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小小的不规则的图形拼在一起，每个图形都有不同的名字。
小小的炼若云点点头，“是欧洲！”
嗓音软软嫩嫩的。炼若白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指着地图：“你看，这里，是法国，那里有最美味的西方料理；这里，是英国，是一个很繁华的国家；还有这里，是意大利，是巴罗克艺术起源的地方……”
“哇，我要去！”
“嗯，等你长大些，哥哥就带你去哦。”
哥哥，你什么时候会带我去呢？
轻飘的纱帘被秋风吹起，垂拂过雕花书桌的边沿。炼若云站在书房墙上巨大的世界地图前，视线在欧洲那块不大的地方，停留了很久，很久……
***
这天晚上，炼若白直到半夜才回来，说到底还是被尤金那家伙强扯去了一个俱乐部的派对。一同去的还有洛斯。
“啊，因为无聊想去看看嘛。”当洛斯听说他们要去个派对的时候，他如此说。
那是一所高档的私人性质的俱乐部，会员不算多，但几乎都是上层精英，平常很难见到的那种。俱乐部会所的装修不算华丽——至少没有他们学校震撼——但黑白色调的简约风却让人真正有种放松休闲的感觉。
然后不出意外的，炼若白再一次见到了卡尔。
“他是谁？”看到尤金不对劲的眼神，洛斯扯扯炼若白的袖子小声问。
“他叫卡尔，尤金喜欢的人。”
那人比起上次见到的散漫的样子要绅士多了，一身名贵西装打扮，一幅恰到好处的修饰出他的身材，结实不算很壮，但却是很有力度的感觉。
“好久不见了，尤金，还有你的朋友们。”他礼貌的笑了笑，伸手和尤金拥抱了下，然后走过来和炼若白及洛斯握了握手，递出名片，“你们好，我叫卡尔，XX集团股东。”
“炼若白。”
“洛斯。”
恰到好处的礼节，既不显得生疏亦不显得突兀。这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恐怕身世背景……不知道尤金知不知道呢，炼若白想。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卡尔然后召过一个长相很甜美的女人，微笑着介绍道：“这位是罗维纳，我的女朋友。”
尤金闻言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只是笑容里多了些什么东西。
“恭喜你啊。”尤金的笑容很绅士，很阳光的样子，他上前拥抱了下罗维纳，“你的品味真不错，呵呵。”
罗维纳有点受宠若惊，连连惊喜的说谢谢，看样子似乎是卡尔在什么时候向罗维纳称赞过尤金的高端品味的。
与此同时，卡尔的笑却变得有些不自然——他当然知道尤金在说什么。今天的罗维纳是一身粉红色的打扮，粉红的晚礼群及同套的珠宝配饰，而身上的香水却是属于那种高雅如女王般的感觉——二者的搭配是卡尔所不喜欢的，而且卡尔讨厌粉色，非常非常的讨厌，这点尤金知道得清清楚楚。
和女人拥抱的那一瞬间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尤金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完成了这看似优雅端庄无比的礼仪。
“真是抱歉了，卡尔，还有罗维纳，这消息来得这么突然我还没来得及替你们准备贺礼呢。不过在这里，我还是先说声，Congratulation！”
真是生疏的表达方式……炼若白开始想待会到底是陪他喝酒呢还是在一旁监控他喝酒呢？
“呵呵，尤金，见外了，贺礼什么的没关系的。”卡尔依旧保持着那副完美的微笑表情，却嘴角抽搐让人很明显能看出他在压抑着什么冲动。
“不不，贺礼是一定要的！这是一个如此让人惊喜的好消息，祝你们生活愉快！我希望你们结婚的时候，会请我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啊哈哈。”
炼若白瞬间明白卡尔在压抑什么——因为他也有同样的感受，如此冷静，优雅，彬彬有礼的尤金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非常让人有种想把他PIA飞的冲动——虽然他说的话完全没有条理性。
“谢谢，我会的。”卡尔僵硬的道了谢，揽过罗维纳离开了。
尤金一直望着卡尔离开的背影，笑容渐渐黯淡了下来。
“尤金。”炼若白很用力的拍拍他的肩，就像是以前一直给他鼓气那样的，“走，我们去喝酒吧。”
“嗯。”尤金点点头，顺从的跟着炼若白走，“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不用回去陪你弟弟吗？”
“不用。”炼若白莞尔，“他知道我今天会很晚回家，我叫他先睡了。”
“……”
“尤金？”
“啊，我没事，我只是在想，卡尔这一走我们以后就很难见到面了，慢慢变成陌生人也说不定。血缘真是个好东西，它就像是两个人之间最结实的纽带，即使死亡也拆不开，真好。”
炼若白走在前面的身影停了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走，只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真的没想到卡尔居然会真的爱上一个人……当然我希望这是假的，可是…… 你知道吗，卡尔他其实不是美国人，他上次跟我说，他很快就要走了，回他的‘家’。只是我没想到……居然，居然，会是这样……”
尤金的声音越来越飘渺，炼若白停了下来，把他拖进旁边一个贵宾休息室，二话不说打开瓶酒塞到他手里，声音干脆不容拒绝：“喝吧。”
——这是洛斯第一次见到一向阳光热情的尤金悲伤的一面，他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也好打气的话也罢。他于是尴尬的张张嘴，可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他到底也只是个外人而已。洛斯坐在一旁，沉默的喝着酒，悲哀的想。
尤金……我其实也懂的。他在心底说。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