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灯》鹤静

25、讨论

　　“你有什么感兴趣的事物？”

　　“同你一样，会读一些书。除那之外还有看车、电影、品茶、写作、收集、摄影... ...”他思索着。

　　“那具体收集是收集什么？”李苏忆仿佛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在向老师提问。

　　“美好的事物吧。”仲长宇慢条斯理的吐出几个字。

　　“昨晚刚回国，今天就跑到我这来了，那你父母呢？”李苏忆突然想起来仲长宇那拙劣的借口，便问了起来，她脸上是憋不住的笑意。

　　看你怎么编。

　　“丫头，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仲长宇看向一旁小沙发上正笑着的李苏忆。

　　两人对视。

　　“我不知道。”她笑的更开心了。

　　就是想逗逗他。

　　“我喜欢你，所以来找你，听到想要的了吗丫头？”仲长宇面带笑容。

　　金丝框眼镜下是仲长宇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面映着一丝光。

　　“叮咚！”她脸上泛起一丝红，这时来了短信。

　　“回个短信稍等一下下。”她拿起手机。

　　【小学同学聚会，明天，去不去？】

　　犹豫一下后她觉得其实没必要，因为该留的都留了，不该留的也不想见。

　　【去吧，让他们看看如今的你如此优秀。】闫烟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去】小学成绩不太好，给人留下的刻板印象就是呆，内心等。闫烟说的没错，去浅浅炫耀一下。

　　【时间地点过会儿发你】

　　“看电影吗？”李苏忆仿佛忘了刚刚的事情，跟个没事人一样。

　　“内容你选，我不挑。”

　　电视靠前一点点天花板上有投影仪的幕布，此时正慢慢下降盖住背后的电视。

　　拉窗帘关灯拿零食一气呵成，然后她靠在沙发上和旁边的仲长宇一起看电影。

　　其实李苏忆挑的这个算不上电影，是个纪录片吧，一共五集，每集十五分钟左右。
　　每集都是讲述她们对孤独的理解。他们的岁数不同，命运也截然不同，但她们都有对孤独的不同看法。
　　有人说孤独是一种生活的常态。有人长大后才意识到自己从小就在和孤独做伴。有人说孤单是贬义的，从小到大一直到老。有人认为... ...

　　纪录片不算很长，一个小时后第五集播放完毕，幕布上是片终字幕。观看影片时两人安静的观赏，茶几上的零食被抛在一旁无聊的度过了一个多小时。

　　这段时间里两人相顾无言。

　　“咔哒。”李苏忆起身把灯的开了。

　　“你认为孤独是什么？”返回沙发，她胸前抱着一只趴趴狗玩偶，玩偶两边的脸颊上还有三颗滑稽的痣，有或许是胡子的替代品。

　　“或许是你一觉醒来打开手机却没有收到一条消息，可能是穿上好看的衣服去吃饭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外卖，有可能是发生了许多令人开心或是悲伤的事无法诉说... ...”仲长宇的目光透过金丝框眼镜落在她粉红的面颊上。

　　“也许每个人感受孤独或是对孤独的理解都不一样。”仲长宇扶了一下眼镜。

　　“就向纪录片中说的孤独是一种生活常态。早晚每个人都会接触感受到吧。孤独嘛，就是一个人，无人关心、照顾、想念的感受吧，又可能是在这个城市没有能让我安心的地方吧，当然这是我的理解。”她的胳膊环住了玩偶。

　　“我赞同你的看法，就像是朋友，可能他们只能陪你一段路，是阶段性的，而你不能奢望会有人永远陪着你，所以人要学会孤独。”

　　“的确。”思考一番后她给出了答案。

　　“喝点什么吗？柠檬茶？还是龙井什么的？”她突然放下怀里的玩偶起身。

　　“泡你喜欢喝的吧。”仲长宇跟着起身。

　　李苏忆从冰箱里拿出了个密封盒子，打开里面是柠檬片和蜂蜜的发酵物，她泡了点红茶，正抬手要找什么，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装冰糖的罐子。

　　“谢谢。”她借过，之后吧盒子里的东西都到进煮茶的透明壶里，之后拧开罐子拿了几块冰糖放了进去。

　　仲长宇靠在墙的拐角处看着她的动作。

　　厨房的工具摆放的井井有条，有调料区，放锅具的柜子，架子上样式新奇的碗，盘子等。
　　还有几个专门放杯子的木头架，一个是专门招待客人用的玻璃杯，款式相同一共八个倒扣放置。
　　另一个架子上杯子的图案不同一共两个，款式都是渐变的，一个蓝色一个粉色，像是情侣杯。

　　李苏忆转头拿杯子的时候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便开口“哦，那是我和闫烟的杯子，蓝色的是我的。”

　　“原本是想买个同样款式的紫色水杯，结果没有，然后我就准备买个蓝的，顺便就帮闫烟买了，为了区分她就要粉底，正好凑了一套，所以就买了。”

　　仲长宇靠墙笑笑不语。

　　“暂时没有你的杯子，所以就先用这个吧。”她把一个玻璃杯塞到他手里。

　　仲长宇感觉手心一热。

　　“行，改天我带个杯子放这。”他看着手里的杯子。

　　李苏忆微笑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她做的柠檬茶是热的，入口微微发甜，同时伴有柠檬的淡淡清香。

　　“味道不错。”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和市面上卖的那种不一样吗？”她指的是冷热方面。

　　一般的柠檬茶通常是冰的或者是常温的。

　　“当然。”他在等待她主动开口告诉他。

　　“嘿嘿，因为我身体的原因，一喝凉的就肚子疼，可能是小时候饮食的问题造成的，现在是种毛病。所以我就做热柠檬茶喝，味道不比外面差。”她说话时嘴角不自觉上扬，很漂亮。

　　他看着她的眼睛，骨节分明的手中握这玻璃杯，杯中是橙红色的柠檬茶，味道清甜。

　　“你几点起的？”她坐回沙发上。

　　“七点左右。”他喝了口柠檬茶。

　　“好吧，午饭想吃什么？”

　　“都行，依你。”

　　“那我就做面条了，我九点多才吃的，现在不饿。”她起身去厨房忙活。

　　仲长宇跟着帮忙。

　　“要切什么？”

　　“对葱花忌口吗？”她拿出一跟葱。

　　“不忌口。”仲长宇借过。

　　李苏忆开火，打开抽油烟机一气呵成，之后开始放入各种食材。

　　通往楼上的楼梯在书房和厨房之间，是一个旋转楼梯。

　　面条很快就做好端上了桌，仲长宇慢慢品尝着。

　　“味道不错。”是很独特的味道，但非常美味。

　　李苏忆听后笑笑不语。

　　仲长宇吃的快，等李苏忆转头时他已经把筷子和碗都洗干净放回原位了。
　　其实她想说，放进洗碗机里就可以了。

　　“去看海吗？”

　　“走。”他拿上他的外衣就准备往外走。

　　这时人并不多，他们漫步在沙滩上，两人找了一处位置较好的地方坐着。

　　看海是已经令人心情舒畅的事情，她可以在这里看一天。

　　李苏忆看着平静的海面发呆。

　　她的好多事她都不会说，即使是闫烟都有不知道的。她不会给人百分百的信任，如果有，那这个人一定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她做事都会留一手，尽量避免误会等各种小事。
　　当然比起什么事都喜欢说的人来看，她，更喜欢闷声发大财。

　　坐了很久，身旁的李苏忆突然开口问“你说大海会寂寞吗？”

　　“会又不会吧。”两人谁也没有看向谁。

　　“寂寞是因为它只有自己，每天都会重复掀起浪花。但它还是给鱼类提供了生存的环境，鱼儿在大海的庇护下得以生存。这些事周而复始它或许也会寂寞。”他们的目光依旧落在湛蓝的海面上。

　　“嗯...”她发出的声音有点小。

　　仲长宇的余光里，可以感受到她的内心，一直装着许多很沉重的东西。她好似永远不会告知。

　　正值日落，夕阳染红了整片天空，太阳散发出橙红色的光照在海面上，随着时间推移太阳渐渐落下。

　　“回去吧。”她起身。

　　忙活半天后晚餐也吃完了，李苏忆去楼上拿东西了。

　　是一束花。

　　茉莉花。

　　“听说男生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受到花，所以这个送给你。”

　　仲长宇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很快恢复平静。
　　他借过花，但他的确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收到花。

　　“我走了。”

　　“拜拜。”李苏忆把他送出门外。

　　她看着那辆黑色的车远去。

　　回到客厅，她看到桌子上有个盘子。里面是已经去皮切块的水果。旁边还有一张便签。

　　「饭后水果有助消化，记得吃。」

　　看到便签内容她笑了。

　　拿着水果去了书房，她翻开了那本《被讨厌的勇气》她买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看。

　　看了几张她合上了书，回到二层的卧室，她坐在窗户边发呆。

　　喧闹的教室，这看起来是个课间。

　　班级里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后排安静的角落里，是初中时的李苏忆。

　　上课铃打响，是晚自习开始了，这次晚自习要考试。

　　领了卷子之后她默默的写着。

　　时间跳转到考试卷子发下来。

　　“哇！你好厉害，这些都背下来了。”这时她的政治老师对她说的，同时这个老师就是魏老师。

　　魏老师拿着她满分的政治卷子在班上表演她“大家看看，这是咱班儿李苏忆的卷子，多棒！大家不要太浮躁，多学学李苏忆，沉稳，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做事，这不就提现出来了吗。”这句话是在初二的时候说的，她记了很久。之后魏老师因为一些原因调到别的学校了，后面就再也没见到。

　　因为她自从上初中以来一直是独来独往，别人只会觉得她孤僻，不好接近。而魏老师是第一个这么表扬她的人，这触及了她的内心，同时也是在她黑暗生活中的一盏明灯。

　　后来她加了魏老师的微信，没聊什么，但看着就很安心。

　　可能因为是政治老师吧，她会多角度考虑问题，很明理，和其它老师都不一样。这同时也是对李苏忆的内心产生重大改变得一个人。

　　或许人生有一良师便足矣。

　　夺眶而出的泪水掉在她的心上，给那干旱的大地一丝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