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灯》鹤静

24、依你所言

　　乒乓球比赛的场地很大，除了台上的场地以外，外圈是观众席。

　　台下正对乒乓球台中间的位置坐着两个人，李苏忆和莫娜。

　　李苏忆日常服装就是休闲风格，今天也一样。三月在加拿大已经是春天了，再加上室内并不冷所以她上身就穿了个白衬衫，双肩边还有下垂形的蓝橙色图案，在观众席的座位上两条修长的腿交叠，裤子腰部是蓝色，紧接着就变为白色，裤脚有几片蓝。
　　莫娜今天也穿的很好看，棕色的长发散下来，上身是玫红色的带领长袖，衣服上有些设计感的口袋，黑裤子，她头戴的玫红色帽子把她光滑的肌肤遮住，即使站在台上也看不见脸。

　　“How do you like me today?”你觉得我今天怎么样？莫娜有点激动的转头问一旁笑着看她的李苏忆。

　　“Beautiful, no problem.”很漂亮，没有问题。

　　莫娜决定今天向里克曼表白。

　　李苏忆在前一天收到了一个来自里克曼的好友申请。收到好友申请之前她在莫娜的宿舍帮她挑衣服，聊天的时候莫娜透露出她喜欢的人的名字。所以李苏忆同意了。
　　之后他也是来说这件事的，对面主动坦白是仲长宇给他发的名片，同时说明了明天的安排。李苏忆心想这不是双向奔赴嘛，她的任务就是在比赛结束后把莫娜带到比赛的后台处就可以了。

　　后面人陆陆续续来齐落座，比赛也拉开了帷幕，一共有十六场。

　　第一场是幽默的法语老师和一位金发少年的对决。
　　第二场是严格的化学老师与一位扎着高马尾的红发女孩对打。
　　第三场是热情的数学老师和里克曼对决。
　　... ...

　　仲长宇今天也来了，他坐在离李苏忆远一些的斜后方。他今天穿了一身黑，黑色的宽松衬衫，黑色裤子。脖颈上挂着一个颜色的十字架项链

　　比赛热火朝天，观众们的心像是被揪住了，时而欣喜，时而担忧。

　　比赛结束，观众们纷纷离场。

　　“What should I do? I'm so nervous.”怎么办？我好紧张。莫娜转头看向她。

　　“Calm down Calm down.”淡定淡定。李苏忆拉着莫娜起身准备往后台走去。

　　乒乓球的台子是可以搬走的，这原本是话剧演出的地方。

　　迈上台阶，绕过背景板，穿过层层幕布，两人站定。

　　莫娜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里克曼，此时的里克曼穿着帅气，手中还拿着一捧漂亮的花束。

　　莫娜和里克曼是青梅竹马，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那种。当然他们对彼此也是非常的熟悉。

　　抛去这两人外后台还有一圈见证这段关系的人，有些里克曼同班的兄弟。仲长宇站在一旁默默看着，李苏忆则是把莫娜带来后闪身躲到了一边。

　　两人恰好站在一起。

　　之后里克曼讲述了他们之间的故事，最后说出了那句话。

　　“Mirna, actually I like you for a long time.”莫娜，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对面站着的莫娜很惊喜，她手中抱着那捧花，看向眼前的里克曼。

　　“So Mirna, would you like to stay with me?”所以莫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里克曼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Yes, I would.”是的我愿意。莫娜迈开腿朝里克曼走去。

　　“I like you too, very much.”我也喜欢你，非常喜欢。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莫娜扑进里克曼的怀里，两人相拥。

　　一旁的李苏忆其实也很羡慕。

　　“Like you.”一句声线偏低的悄悄话话传进李苏忆的耳朵。而这个声音的源头是仲长宇。

　　这一举动被淹没在含有热烈祝福的掌声中，无人发现。

　　“Voulez-vous essayer de sortir?”他知道她或许会同意。但他永远不会强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

　　“Selon ce que vous avez dit.”李苏忆同意了。

　　试着交往好吗？

　　依你所言。

　　两人此时交流的语言是来自加拿大的法语。

　　后面里克曼就和莫娜去约会了。大家都散场了。

　　答应时她没有被冲昏头脑，这是深思熟虑后的选择。她之前通过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看出他对她的认真程度，不是所谓的玩玩。
　　李苏忆吃饭不吃葱姜蒜什么的她倒也没说过，刚开始他做的菜里还有，之后就一直没有了，但味道丝毫没变。那还是她做完甜点收拾厨房时发现的，下午仲长宇正好去了超市不在，她就在厨房霍霍。扔垃圾的时候看到侧面明显是已经被挑出来扔掉的葱姜蒜和一下她不喜欢的配料。例如这些还有很多，坐电梯出去时会用手挡住电梯门的一侧，以免电梯门关上时碰到人，或是对小动物有爱心... ...

　　人们常说，人品是从细节里看出来的。她觉得这句话不假。

　　她没公开，仲长宇也很配合她。

　　其实李苏忆这个人很敏感，或者是想象力丰富吧，在微信中打字聊天的时候，看那个字她都可以看出语气来。如果你单发一个嗯，她都可以感觉出生调来。很神奇，不过她自己其实也不想这样，但脑海里就出现了，没办法。
　　所以这就是她为什么更喜欢发语音的原因，可以听到对面的语气是兴奋还是低落。

　　所以闫烟发文字可能就会带着语气。例如之前李苏忆给闫烟发了一张家中的墙面装饰问她摆放的如何时，对面不方便发语音所以就打了字。回复了一个嗯...，可以感觉出她在思考，就类似这样的对话。

　　几周后学校放了个小假期，她回了国。

　　再次开门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家里没有变。同时仲长宇也跟着回来了，美其名曰看望父母。

　　自从里克曼告白成功之后，她和仲长宇就没发过短信，也没见过面。
　　见面还是在飞机上，不过李苏忆不知道要说什么，始终保持沉默。

　　当然这件事她谁也没告诉。

　　此时她在客厅里转悠。

　　“叮咚。”手机短信的提示音。

　　是仲长宇发来的「明天我去找你」简短的几个字没有别的。

　　李苏忆已读不回。

　　几个小时后她回复了「九点半之后再来」因为不管是谁都不能耽误她睡觉，但晚上偏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但明天可以赖床就没关系了。

　　她是一个喜欢独处的人，圈子小干干净净，喜欢自己在家呆着做一些感兴趣的事情。知道她内心深处的人不多。好朋友可能不是那种有聊不完话题的人，在她这里应该就是两个人在一个地方，各自干着自己感兴趣的事，偶尔分享趣事的这种。就是两个人呆着，可能各干各的事，又许是互不相干，但最后不说话也不会感觉到不安的那种是她觉得最好的友谊。
　　同时闫烟也会经常鼓励她，让她变得越来越好。

　　次日的九点李苏忆的生物钟准时叫醒了她。换好她的日常居家服后她在窗户那里看了一眼，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外面的车库里。

　　来这么早。

　　她看了看时间九点十五都不到。心想也不知道他几点来的，丝毫没听到声音。

　　因为外面太冷她并不想出门，直接一通电话拨了过去。

　　对面很快就接了，紧接着就是手机里那好听的声音传来“起了？”

　　“嗯。”李苏忆吱了一声。

　　“进来吧！给你开门。”李苏忆走到门口。

　　“好。”对声音慵懒。

　　门打开，面前是一身黑的仲长宇。不过很帅，黑衬衫，黑色休闲裤，黑色风衣整体衬得身材修长。再加上他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李苏忆感觉他文质彬彬的。当然实际上就是。

　　“给你的。”他递给李苏忆一个精美的袋子。

　　“谢谢。”她借过。

　　李苏忆给他拿了一双拖鞋，是棕色小熊的。

　　“随便转转。”她去给窗台上的“花”浇水了。

　　花其实是塑料花，因为真花她养不活。一养就死，像是死神。所以就买花束，然后放到水瓶里，或是直接加工变成干花来观赏。

　　一楼一进门就是客厅，对面是开放式厨房，往前走有几间房间，走廊尽头是一扇窗户，因为门是关着的所以仲长宇并没有进去。
　　他在看墙上的标本，李苏忆把蝴蝶的标本挂在了走廊的两侧，上下错落有致的挂好。

　　蝴蝶很美，几乎都是蓝色的，从不同角度可以看到鳞片反射出的美丽光芒，从正面看是蓝色，侧面看或许是紫色。有的有对称的白色花纹十分美丽，有个别不是蓝色的蝴蝶，但也很美。就例如绿带翠凤蝶吧，虽然不是稀有的蓝色，但它的翅膀上会有蓝绿色的光。
　　这些标本个个保存完好，亳无破损。可以看出收集它们花了不少心思。

　　转身看另一面墙，中心挂着一个巨大的正方形画框，里面是许多被剪成正方形的树叶。每个小正方形都有着独特的颜色和花纹。

　　一层转了一圈后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看向李苏忆。

　　头发披散下来直到腰间，遮住了部分奶白色的毛衣，白色的垂感休闲裤一直到纤细葱白的脚踝。因为是在家的缘故吧，她没有穿袜子，微微发红的脚后跟暴露在空气中，拖鞋从正面看底色是白的，脚面处有小熊的图案。

　　拖鞋是因为情侣款不单卖，但她很喜欢那双白色的，因为毛顺还很柔软，当时就买了。
　　闫烟有自己在她这里穿的专属拖鞋，所以就只有这个一直放着了。

　　李苏忆家除了闫烟经常来以外没人别人，所以客人拖鞋从没考虑过。这次是个意外。

　　“别看我，我紧张。”她背对着仲长宇。

　　“啧，看看不行啊，长的这么好看为什不看。”仲长宇移开了目光。

　　“喜欢蝴蝶？”

　　“不是，有点怕，但主要是翅膀好看，欣赏就行了，上手我就不干了。”她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两人直接隔了一大块距离。

　　倒不是什么嫌弃之类的，只是和一个异性坐的很近她会不舒服。

　　“另外两个房间看了吗？”

　　“还没。”

　　“那走吧。”

　　打开左手边的门，四周靠墙的地方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
　　窗边是长长的桌子，上面有一盏灯，一个笔筒，一个塑料盆栽。
　　笔筒里有很多不锈钢书签，和便利贴。
　　后面有个漂亮的沙发和茶几。

　　仲长宇看了看书籍上的书，一面墙上放的都是资料和工具书。靠门那边的书架上摆放很杂，有像《云边有个小卖部》这种讲述亲情的书，也有一些言情小说，或像是《水母不会冻结》这样的推理书。

　　书架上还有《房思琪的秘密花园》《月亮与六便士》《解忧杂货店》《厌女》《简·爱》《社会心理学》《追风筝的人》《杀死一只知更鸟》《飞鸟集》《第七天》《文华苦旅》《天才在左疯子在右》等等，可以看出她的阅读量很广，不仅仅限于四大名著，历史记载... ...
　　这是她多年来帮助她成长的伙伴，也是精神支柱。
　　这些书装满了好几大个书架。

　　“推荐你看看《被讨厌的勇气》这对你有些帮助。”仲长宇的目光滑过书架上每本书的名字。

　　李苏忆认为和他在一起没有奇怪的感觉，例如把仲长宇换成别人她会有不安的心情之类的。就从礼貌这点来看就在李苏忆的择偶标准上疯狂上分，因为之前有亲戚来过结果这摸摸那碰碰，这让李苏忆很不爽，提出后又被说小气。
　　所以自此之后她家只欢迎关系好的朋友。

　　“你呢？”这样品行好的人会忍不住让她想主动了解。

　　“什么？”仲长宇在书架前转身看向她。

　　“你有什么感兴趣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