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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残忍 ...

  •   “什么?!”我忍不住放大声音,对霍普金他们嚷嚷道,“你们是说要继续北征?继续扩大领地?!你们疯了?!”
      雷斯摇头耸着肩膀,无辜而委屈地说:“又不是我们自愿怂恿,这是王的意思,谁敢不要命的抗议?想成为肉泥包子也没胆。”
      “可是你们一个是左贤王,一个右贤王,难道也没办法劝说他吗?”我气愤的指责他们,说,“身为贤王,你们理当出面纠正王的错误作为,这是你们的职责所在,不是吗?连连的争战只会让国家内部更加的空虚和疲惫!”
      “这个我们都知道。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的决定不容许有异议。”瑞斯无奈的说,“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我们能做的只是辅佐他,把一切损失和危害降到最低——”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场侵略的战争在所难免?”我无法接受的问。
      “要不,你自己去试试。”雷斯翻着白眼,很“客气”的说,“放心,我们一定会记得帮你收尸,绝对不会让你的暴尸荒外。”
      “好。去就去。反正死就死。”我一时气昏了头,说出了这么慷慨激昂的白痴话来。
      赶着去找银·莫伦理论洗脑的我没注意到他们两兄弟在窃笑。
      我准备冲进他的寝宫时,守卫们的脸色有些怪异,在阻拦与放行中摇摆。
      “有什么问题,由我自己担着。再不行,还有霍普金大人们。”我承诺道。在他们松口气后的放行中,立即跑了进去。
      一进门我就后悔了,巴不得转身就跑。可惜迟了一步,衣冠不整的他对我招手着,示意我过去帮他打理。
      我走过去,先将他随意披着的衣服拉上系好,免得他那比女人还白里透红的肌肤让人嫉妒流口水,也免得他像个暴露狂似的勾引人——不过,有谁敢胆未经允许的进入呢?眼睛还没有吃到冰激凌,脑袋先没了。顺手拿起一旁侍女事先留下的毛巾,我站到他身后帮坐着的他擦头发,说:“你就一定不让别人侍侯着你沐浴吗?”真不知道有哪个有钱人像他一样,沐浴都不允许有任何人在他旁边,也不让人侍侯着。
      他理所当然的说:“你。”
      手上的动作吓停住,我结巴道:“你……你这是在……开、开玩笑——男女授受不清。”我可不想张针眼,更不想和他暧昧的独处。这次要不是因为出征的事,打死我也不会主动跑来找他。
      “你是我未婚妻。”
      “即使是未婚妻也不行。”我咕哝着,接着问,“现下一切太平,为什么突然说要出征?”
      他坚定的说:“统一东方大地。”
      统一东方大地?好大的野心呀——
      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我说:“但是征战带给百姓的是无限的痛苦和疲惫,对国家的发展和前程很不利。”
      他斜视着我,说:“有所得,必须有所牺牲。”
      说的还真是理所当然呀他。我对天翻白眼,说:“有些牺牲是可以不必的。统一东方大地未必是件好事。”牺牲的话,干脆牺牲你这魔头好了,一切一了百了。
      他哼了一声,站起身,指着自己的铠甲,不容抗议地说:“我势在必得。”
      对对对,一切你是老大土匪。我撇嘴闷闷地为他披上铠甲,戴上头盔。
      一切都妥当后,他突然开口:“这次我要你同行。”
      “什么?”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惊愕不已,“你不怕我随行会碍手碍脚,甚至成为累赘。”
      “不会。”
      那是你自己认为的。我心底嘀咕。找了几个理由,说:“我没有防身术,不会自卫;我没有大智大谋可以出谋划策;我害怕见到血腥场面,会忍不住呕吐;我会成为众人心中的不满。”
      “我坚持。”他横了我一眼,指着他的大披风,示意我取下来为他披上。
      这句话让我不得厚着脸,硬头皮,跟随他出征。

      一路上血雨腥风,他对敌人的残忍、无情让我直发寒。
      当我亲眼目睹他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时,我当场昏过去,醒来后不管他有什么反应,总避开他,躲着他。
      脑中总放映着他挥舞手中的银鞭凌厉而无情的鞭打在一个护着她弟弟的瘦弱少女,我的身子一阵猛烈的抽痛,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叫嚣喊痛,宛若当时他鞭打的人是我。
      即便瑞斯和雷斯经常缠在我身边哀哀叫,求我别这样,我也只能歉然的看着他们,没有答应。
      “珞琼,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们在水深火热中挣扎?你就这么忍心看我们生活在地狱中?别再躲着王了,他真的抓狂了,阴森压抑得可怕,好像下一秒就扑上去把人扯碎。”瑞斯捂着额头,拦在我面前。
      “对不起,我无能无力。况且对他而言,我像一粒细沙般渺小不重要。”我把水桶放在地上,拉下他的手。
      天啊,他额上有条血痕,还在流血,“蹲下来,我帮你清洗包扎一下。”
      “小伤,不碍事。但你若不快点呆在王身边,在他看得见的泛围内,恐怕下次你见到的会是我和雷斯的尸体。”他神情严肃,没有说笑的意味。
      “你太夸张了,你们可是他最重要的左右手。好了,我要出去一下,待会见。”我重新提起水桶绕过他想走,却被他身后的人吓到……
      天啊!银·莫伦!
      他的脸色真的好难看。
      我丢下水桶,管不了被水溅得一身湿的他,转身就跑。
      拜托,千万别追上来!
      突然,“咻”的一声,一条银色长鞭缠在我腰上,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往后扯,我踉跄了数步,最后跌进一个硬实的怀抱。
      “为什么躲我?”
      “我没有……”我闭上眼,说出连自己听了都觉得心虚的话,“我只是比较忙。”
      “你不需要忙什么,你只需呆在我身边。”他强硬霸道的说。
      “我不是废物!”我一恼火,痛苦的低吼,“我不要再呆在你身边!”
      “不准!不准你离开我的视线!你只能呆在我身边!”
      “呆在你身边?好看清你怎么残忍无情的杀人?好看清你的冷血可怕?好看清在我眼前——倒下的绝望痛苦的人们?”我哭吼着,“不,我做不到!银·莫伦!我做不到!你知道每看见一个本可以活得好好的的人在我眼前瘫倒,每看到一张张了无生气苍白的脸,我的心有多痛,我有多难受吗?你不知道!你只知道用血腥来扩张你的领土!你只懂得用残忍来显示你的威严——”
      “啪——”
      我跌趴在地上,没有拭去嘴角上的血,没有捂住被打肿的脸,我凄笑着说:“每条宝贵的生命在你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你知道你这样不懂得珍惜、重视其他人的生命让我有多难受、多伤心吗?愿意陪我去一个地方吗?放心,不会耽搁你太长时间。回来后,我会乖乖呆在你身边。”但我不敢肯定那时的我是不是行尸走肉,如果,你真这么冷血。后面这句话我没说出口。

      要他换上一套粗糙的褐色粗布长袍,帮他把外露的肌肤涂成黝黑色,带上一顶棕黄色长假发,带上一顶有长纱布的帽子。
      我也变成一位普通平凡的乡野少女。
      领他越过长长的废墟,穿过荒芜的田野,在一间临时搭,破烂的小茅房前停下。
      他静静的看着我。没有好奇,没有疑问,什么表情也没有。
      一个穿着破烂,瘦如柴骨的小男孩从里面出来,看见我一脸惊喜。
      他兴冲冲的跑到我面前,喊道:“大姐姐,你又来了!”
      “嗯。一切还好吗?宝宝快出世了吧?”我蹲下身,轻抚他的头。
      “幸亏有一位好心哥哥帮忙。娘说这几天就要生了。大姐姐,你身后这位大哥哥是谁?要不要进去坐坐?我去溪边取水让你们解渴。”
      “他是我表哥的朋友。这是一些干粮,这罐是腊肉,这罐是腌菜,让大娘好好补补身子。你也不要不舍得吃,全留给大娘,要是你饿坏了,累倒了,叫大娘和我们怎么放心,知道吗?去忙吧,我进去看看大娘,看还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你自己要小心点。”
      “嗯。大姐姐,那我出去了,我娘就劳烦你照顾了。”他说完挥挥手,匆匆离开。
      望着渐小直至消失的身影,我转身告诉他:“大娘原来人个健全幸福的家——勤劳和善的丈夫,聪明、懂事、乖巧的儿子。就是刚才那位小男孩,现在她肚子里又有了一个九个多月大的孩子。这次战争夺走了她挚爱的丈夫,留下她们孤儿寡母。可恨的是她们的田野被贱踏,居身之所被破坏。”
      “两周前,在你当着我的面无表情的杀死那对姐弟时,我想逃,却被追上来的雷斯拦住。那时,我遇到了可怜的她们,我和雷斯、瑞斯合作大致盖了这间暂住的房子,打算找个日子盖一座结实的好房子,可惜你的任性让一切无从实施。瞪我没用,这是事实。”
      领他进屋,大娘刚好醒来,神色有些苍白憔悴,凸起的大肚子在她消瘦干瘪的身上显得醒目、沉重。
      我上前扶她坐起来,说:“大娘,娃儿刚才出去了。肚子里的宝宝这几天乖吗?还有没有不时踢你?”
      “这很正常,等你以后要生小孩时就了解。”她虚弱却和善一笑,说:“这位公子是谁?你的心上人吗?”
      “不是。他是我表哥的朋友。”我尴尬一笑,向她解释。
      “哦,那么他就很有希望了。”她拉握着我的手,说:“他人虽丑了点,也穷了些,不过心地好,一周前还从那些嗜血的银帝人手中救了我们,还留下来帮了我们很多忙,今早才离开。”
      我不觉声色的握住他的手,阻止他取鞭的动作,向后挪一步,紧贴着他,对大娘说:“不用了,我和他就要订婚了。”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否认他是我“心上人”,前后自相矛盾。
      “你不是说他不是你心上人吗?”
      “呃……是吗?嘿嘿,如果我承认的话,会被他吃得死死的。”我干笑几声,低下头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心虚。
      大娘暖昧的低笑几声,直说了解。

      不幸的事发生了。
      原来高高兴兴出去的娃儿此刻脸色惨白,唇色同样白得可怕的扑倒进来,他后面是穿着白色战袍银帝国士兵。
      他们手中握沾着鲜血、明晃晃的剑,渐渐向我们逼迫。
      我跑上前跪抱着娃儿,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我流着泪,愤怒的瞪着他们。
      “你们怎么可以!他还只是个孩子!他才10岁啊——”我硬咽着,“现在你们又想怎样?杀了这位虚弱的孕妇?后杀了我们?你们的双手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从你们手中有多少生命消逝?罪恶啊——他们是多么和蔼可亲,是多么善良淳朴……你们怎么下得了手……”
      他们没有回应,神情依旧麻木。
      一柄剑向我横劈而来,我瞪视着对方,没有闪躲——
      “啪”
      “哐啷——”
      他手中的剑掉在地上,手上有条显目的鞭痕,鲜血直涌出来。
      一条泛着银光的银鞭紧缠在他颈上,他一改行前的冷酷,惊愕、恐慌的看着银·莫伦,他身后的人亦然,单膝跪地行礼:“王,圣安。”
      大娘先是一脸不解,随及明白过来,痛恨的怒视我们,憎恶道:“你们这群破坏我们家园的妖魔!我和你们拼了!”
      吼完便冲上对银·莫伦便一阵扯打。
      他何时受过这般气,想也不想一掌打开她,强大的力气使她站不住脚撞到后面的墙。
      “不要——”我尖叫一声,起身冲上去,却比不上人的挥鞭的速度,只能也眼睁睁的看着鞋子落在她瘦弱的身上,留下触目惊心的深长血痕……
      她哀叫一声,捂着肚子,怒祝我们,尤其是我。
      她在恨我欺骗了她们,恨我隐瞒了我的身份……
      “出去!她快生了!出去!”我慌忙吼道。
      他们没有反应,等待他的命令。
      我面朝他,有哀求,有痛苦,有自责,“让他们出去,别让我恨你……别让我恨你……”
      他握银鞭握得用力,青筋都浮了出来,最后,他挥一下手,示意他们出去,自己则收起鞭,静静站在一旁。
      我走上前伸手都搀扶她,被她挥手拍开,我难过的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无意隐瞒你们什么……”
      ……
      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
      我忘不了当他出世时那声宣示他来临这个世界的啼哭声,那是比世上任何一首美妙动听的歌都来得感人,动人心恻。
      我想抱起他,却因她至始至终都没从我身上移开的瞪视而无奈的缩回手。
      银·莫伦走过来,看着我的手,目光森冷。
      他硬把我扯离屋子,对留在外面恭敬站成两排的侍卫下令:“杀无赦。”
      “不,不要杀了她们!”我拼命挣扎,嘶吼。却无法挣开他,无法阻止他们的动作。
      随后响起的惨叫声和骤然消失的啼哭声,我的心碎成片,一片冰冷。
      我冷然的昂视他:“你这个没血没泪的畜生,我恨你!”
      在他一巴掌无情的打向我时,我用力扯回自己被抓牢的手。清脆的巴掌声,尖锐的骨折声,我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原来还和我有说有笑的娃儿和大娘,原来在我殷切的注视下到临这个世界的小婴儿啊,此刻都全是了无生气,冰冷的尸体了……
      银·莫伦啊,你可知你有多让我多伤心、多失望?你可知你已完全扼杀了我对你仅有的好感?
      你也是亲眼见那脆弱的生命降临于世的啊!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动?没有一点惊喜?没有一点热血沸腾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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