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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骤变 ...

  •   传说,圣玉者拥有罕见的黑色头发,柔顺光滑,煞是漂亮。
      传说,圣玉者拥有绝色容颜,倾城倾国,可以迷醉天下人。
      传说,圣玉者拥有醉人的歌喉,可以陶醉芸芸众生,让人放下杀虐。
      传说,圣玉者拥有强大的力量,可以挽救这一缤纷四裂的乱世。
      传说,圣玉者是女的;又有传说,圣玉者是男的。

      我肯定我不是圣玉者,即使我拥有一头罕见切乌黑的青丝。
      从我懂事至今,为了避免引来麻烦,我要么把头发包起来;要么戴假发,隐隐藏藏;要么干脆染发。
      好不容易,在16岁生日的时候终于让我留到过肩,甚至能扎出一条短短的小马尾。虽然这意味着更多的麻烦,可这已经是我留过的最长的程度了,酷爱渴望长发的我自然宝贝得很。
      无尽头的流浪却不曾吃过一丁点苦,我的小手白白嫩嫩的纤细而柔美——双亲舍不得我做任何事,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我,将我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在他们眼里,我与传说中的圣玉者毫无关系,只是他们的心肝宝贝。
      我的生活,无忧无虑的简单快乐。
      可是,这一切的单纯生活改变在遇见铃丝之后……

      铃丝是偶然间救起的美丽少女。

      那时是在深山野岭里,我们一家三口露宿在外,住进搭着墨绿的简单稳实帐篷里。
      深夜,隐约间我听到狼群的嗥叫声。
      我起身往旁边一看,见双亲睡得沉,便轻手轻脚离开帐篷,往声源处跑去。
      借着十五的圆月,我靠近一看,一群饥饿难耐的狼群正包围着一个跌坐在地上的人。从对方的装扮来看,可以肯定是女的。
      我不由思考,冲上前,护在她面前,与狼群对峙。
      乌云,慢慢笼罩了大地,而我和它们也僵持了约莫三刻钟。
      在它们悻悻然的准备离开时,我又有些不忍,告诉它们:不远处有一个帐篷,帐篷附近有一大块肉,要的话便去取,但千万别惊扰伤害里面的人,那是我父母。
      狼群首领低呜一声,算是回应,领着它的族群兴冲冲的离开。
      乌云散去,柔和的月光铺洒大地,一切朦胧而缥忽。
      我转身想安慰她,却被她那头波浪卷的黑色长发所吸引——黑色长发?!
      她抬头看着我,月光让我看清了她的模样——艳丽容颜!
      她站起身,拍打身上的尘土,道了声谢——悦耳动听的声音!!
      ——难不成她便是传说中的圣玉者?!
      “为什么你会三更半夜的出现在这里?”我困惑的问,难道她不知道一个人——尤其这么美,还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圣玉者——是很危险的吗?
      “我的国家陪邻国灭了,在逃亡迁徙中,我不幸和族人走失……我本想趁夜都赶些路,看能否追上他们,不料却倒霉的陷入狼群中。”她难过的说。
      这样啊,好可怜。我同情的看着她,思考着双亲是否会同意帮她找到族人。
      我扶着扭伤脚踝的她回帐篷时天色已经微亮,那群狼已经把肉给叼走了,且帐篷没有受到任何攻击的迹象,我深深一笑。
      “珞儿——”父亲母亲在不远处焦急的呼唤着我的小名。
      “我在这里!”我高声回应着,边搀扶她进帐篷。
      他们赶回来,看见我身旁的少女时都愣住了。
      我歉然一笑,说:“啊爹啊娘,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母亲回过神,松口气,和蔼的微笑。
      “这位是?”父亲盯着她直瞧,眼中光芒闪烁不定,满是戒备。
      “大叔、大娘,奴家贱姓季,名玲丝。随族人迁徙中不幸走散,昨夜误陷狼群,幸亏令爱相救,否则……”她一脸哀戚的说,清泪淌下。
      父亲示意母亲为她包扎伤口,并唤我到里面去,压低声音的说:“珞儿,你现在一定在想该怎么征得啊爹和啊娘的同意,陪季姑娘寻找她的族人吧。”
      我脸儿一红,不好意思的笑道:“啊爹,女儿什么都瞒不过您。您会同意吗?她一个女子孤身在外多不安全呀,无依无靠的。”
      父亲揉着我的头发,宠溺的笑着说:“你明知道啊爹拒绝不了你的请求。珞儿,切记,别让任何人发现你的秘密。”
      “嗯,珞儿明白。”我柔顺的点头。
      “珞儿,事后我们回北方大地。”父亲感慨的说,“八年了,不知道一切是否安好……”
      “好。听啊爹的。”
      走出去后,我再看想玲丝,才发现她的头发是偏黄的,不似我的全然的乌黑。真可惜。
      奇怪的是,她在看清我的模样后,明显的吃了一惊,有丝惧意。随即像是看清了什么,又大大松口气。
      怎么了吗?我困惑了。

      来到银灰色帝国边境,我们遭遇到凶残的盗匪,他们仗着人多强行抢起我们的行李。
      混乱的打斗中,我痛恨死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反倒是个沉重的累赘般拖累大伙——四人中唯有我没有防身术。
      我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强压下惊慌,努力的自卫着,想尽量减少双亲的负担。
      当温热的血喷在我手上、脸上和身上时,我的胃一阵的翻腾欲呕。
      六拳难敌众手,须臾,玲丝被刀剑围困住,双亲也很快的被擒住。与此同时,几柄沾着鲜血的长剑直指着我……
      我们被关进窄小的木房里,里面散发着阵阵霉味和腐臭味,空气窒闷潮湿。
      四周一片昏暗,除了从门缝处斜斜射进来的微弱光线。
      父母皆受了重伤,尤其是母亲,腹部的血一直流个不停;其次是父亲,手臂上的血勉强止住;玲丝受了点、不碍事的刀伤……而我,却可耻的一点伤也没有。
      看玲丝努力的想为母亲止血,我无声的哭泣,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父亲亲靠近我,告诉我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他要剔光我的黑发。
      我难过的抚着自己好不容易留长的长发,闭上眼点头答应。
      我明显的感觉到一缕缕长发离我而去,丢弃在小火堆里,散发出阵阵焦味。
      忙着帮母亲止住血的玲丝没有注意到,等她终于包扎好后回头想安抚我,见我此刻的模样,呆愣住,问,“为什么把头发剔光?珞琼,女孩子剔光头会被人耻笑的。”
      “我知道,但我有不得以的苦衷。拜托你,玲丝,别问我原因,我不会说的。”
      我呜咽着,直到天朦胧亮。
      母亲的伤势在恶化,由于没有草药,而且环境恶劣,伤口被感染,即便我们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仍于第四天清晨离我们而去。
      母亲的离开给父亲的打击很大,终日欲欲寡欢、愁眉不展,在一周后,他把我托付给玲丝,便闭上眼,追随母亲。
      临终前,他将我唤到身边,让我发誓我会坚强的活下去,到迷夜国去寻找一位唤作厥荟琼的和我同龄的少女,在她那里寻回我八岁前的记忆。
      屋外,雷声轰鸣,大雨滂沱。屋内,我撕裂喉咙般的痛哭……
      短短一个月内,我失去了我挚爱的母亲和父亲。
      随后,玲丝被安排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留下伤心的我独自面对一室的冷寂忧伤。

      这日,这群土匪没依惯日送来干瘪难咽的食物。
      一日只用一餐,已经很艰难了,如今该怎么办?
      我一直纳闷着他们把我们关起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没有值钱的东西,抓我们有什么用。这会儿,我终于明白了,他们要把我们当物品一样卖给别人。为免我们有力气逃跑,才不给我们食物。
      看着眼前一大群人,形形色色,庸肿的、消瘦的、巨大的、矮小的,他们的脸上有着贪婪和猥亵、势力和狡诈。
      头上被迫戴了顶枣红的假发,一身狼狈的我被推上了临时搭起的木桩上,惊恐的面对着一群可怕的豺狼虎豹。
      我往后退了几步,随即又被身后的两个彪悍的赤裸着上半身显示自己如何结实强壮而不可轻举妄动的壮士给推到更台前,让场下的人能更清楚的打量我,大致的估个价,然后开始争夺。
      他们悻悻然的喊着价,零零落落,冷场得很。
      后来我被一个臃肿富态的中年男人给标下,但是他没有马上将我领下去,让我继续站在台上,只是移到了角落。
      随后又有几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和我一样被推了上台——她们之中没有玲丝的身影——陆陆续续的也被买走,但她们却是直接交到了买主手中,和我不一样。
      兀地,一阵激烈鼓声响起,很明显的,场下的一改方才的懒散,个个瞬间都振奋起来,仿佛准备争斗一番的斗鸡。
      鼓响了三回,玲丝头上戴了顶帽子,一袭白袍的被推上台。
      此刻他们正惊艳的直盯着玲丝,恨不得把她占为己有。
      玲丝的价码不断的哄抬着,场面十分激烈。
      站在我们旁边的土匪趁机扯下她的头巾,她那头波浪般黑色偏黄长发涌泄出来。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紧接一阵哗然,像沸腾的开水,更是争先恐后的想要买下她。

      气氛正烈,突然,一只银色大虎窜出来,跃上桩台,低吼着。
      众人脸上一片惨白,不由得把眼光落在玲丝身上,好像在期待她将它驯服。
      银虎狂肆的咬伤、抓伤数人,转而缓缓向玲丝走去。
      每个人都屏息着,观看下一幕,等待戏剧性的变化。
      它猛然一个跃起,把她扑抓到地上,锋锐的爪子抵着她的颈,随时可能一个使劲的抓下去。
      我一情急,扑向它,正好搂着它的脖子,低叫:“放开她,求你,别伤害她!她是我朋友,唯一熟悉的人!求求你,别伤害她,我不想换孤独,我已经失去我挚爱的父母了。求你……”
      它收回爪子,把我甩开,在我跌倒时,往我右肩烙了个虎牙印,而后直接趴在我身上,像在休息,又像在等待某人的出现。
      慌乱间,人群反常的仍聚在一起,而且还越来越靠拢——只因外围不知道何时多出一群穿着白色锐甲的侍卫,他们手中都握着一柄闪着冷光的长剑,神情冷漠严肃。
      人群中分出一条路,三个人往这走来。
      为首是的一位身着银色束腰长袍,银发银眸的少年,他拥有罕见的绝色容颜,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尊贵而不容侵犯。
      他身后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年,金色灿烂的卷发,翡翠绿的眼眸,虽比不上银衣少年,却也是难得的俊逸,他们身穿白色滚金边的长袍。
      银虎低唬几声,站起身,轻甩几下尾巴,走到银衣少年身旁。
      他看了它一眼,又环视一下四周,下令:“把他们全关进大牢,三日后斩首,财产充公。把她们两个带回去。”说完瞥了我和玲丝一眼,转身离开。
      银虎辙身回来,轻轻舔去我脸上的泪水,随后绕着玲丝走了三圈,有力的长尾甩打着地面,低吼一声,追上它主人,相偕离开。

      本以为我们会获得自由,毕竟我们是无辜的,也是受害者,没想到却成了奴仆,而且我和玲丝再次被迫分开,已经两星期未曾见过面。
      我不知道她的近况如何,也没时间探听,光是工作便让我忙得头昏眼花——打扫庭院、洗衣服、洗碗筷、清理可容纳五千人的大殿……不曾劳动过的我倍感吃力,手经常磨出水泡,看见红肿不堪,还流血的双手,也没什么好吃惊的。
      那只漂亮的银虎偶尔会在深夜出现在我窄小的房间里,让我靠着它暖和和和身子入眠,让我不至于被寒风冻得无法休息。
      我总会悄悄的把自己为数不多的食物留一点给它,然后笑看着它一脸不屑,却又乖乖的吃下去。
      有一次,它突然叨着一只银色虎纹的小猫给我,想让我照顾。
      我心喜的收下,并在它颈上套上一条黑结绳,这是我生平第一次靠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虽然粗陋,但它仍轻舔我的脸颊,表示它很喜欢。

      今日,我依照习惯的打开窗户,准备等它来。
      没想到刚打开,就看到一张绝尘却冰寒的脸,银色的长发在夜风中迷人耀眼的飞扬。
      我反射性的关上窗,背抵着,心脏因为受惊而怦怦乱跳。
      “呯——”
      门被踢开,我系在银虎颈上的结绳被丢弃在我身上,然后掉到地上。
      我俯身捡起,惊恐畏惧的望向他——
      “你这是在向寡人示威吗?别再把这么粗陋低下的东西戴在闪电身上!”
      说完,他不知从何,也不知是如何的抽出的银色长鞭,响亮的划破空气的声音,紧接着是我的惨叫声,我的双臂顿时一阵灼痛,腥红的鲜血流了出来,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
      我忍着痛,急切的解释说:“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真的!”
      他轻轻拭去鞭子上的血迹,随后拎起我的衣襟,冰冷的说:“你究竟是用了什么迷惑它,让它对你这么忠诚?我倒想见识一下。”
      什么?!
      正当我困惑不解时,他突然撕开我的衣服,低头用力咬住我的左肩(他准备刚好和右肩的虎牙印相呼应吗),很用力的咬,血都流了出来,仿佛要撕扯下一口肉的痛。
      ……
      这一夜,以及之后的数日,银虎——闪电不再出现在我面前。
      紧紧抱着灵雅——闪电带给我的小猫(事实上是只小老虎)——伤心的哭泣。

      “你听说了吗?王竟然鞭打了圣兽(闪电)。”
      “能没听说吗,这可是件大事。连霍普金大人们都跑过来关心呢。”
      “那你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王竟然如此对待圣兽吗?”
      “这我倒真的不知道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是谁竟然私自把一条结绳戴在了它脖子上,王要取下,它却死活不肯,结果就是你我所知道的了。”
      “有人私自把一条结绳戴在圣兽身上?!我的天,他不想活了吗?!!”
      “谁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呢。怪就怪在圣兽竟然拒绝让王取掉那结绳。为此王发了好大的火呢。”
      “老天,不想活也不是这个法子——”
      在一旁提水的我无意间听到,一阵的伤神——
      都怪我,好好的没事干嘛要给它戴上了那么条结绳……
      要不是因为我,它便不会挨打,不会受伤——
      猛想起他的冷酷无情,我打从心底的害怕,身体不由得的直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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