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撰的日子第一部》治疗茶

37、第三十六章

　　陈焱由于要去外地演出赶不回来，就推荐了另外一只不错的乐队给盛娟。让盛娟没想到的是，竟然是章启程。既然是自己人，那就方便了。章启程跟自己联系过后，看了场地和设备的情况，定好了演出的时间。

　　这几天，林岳晚上来过几次。盛娟没有拒绝他来找自己，身心的愉悦让她觉得自己血液里充满了氧气，既有活力，又轻松惬意。盛娟比林岳大了近8岁，但是走在一起，也没有人会认为他俩有这样大的年龄差。盛娟也许是压抑太久了，突然释放出来的欲望让自己也有些惊讶。好在，两人在身体的欢愉上，十分的同步。林岳好像高考成绩不是很理想，他选择了复读，好像是为了一个心仪的院校在努力。盛娟不想过多的干涉别人的生活，但是她心里很清楚，他们两人的关系不会太长久。不只是年龄差，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人，一个是心智还未完全成熟的复读生，心理心态以及对未来的规划都是截然不同的。单指繁重的学习任务，都很难分心。盛娟不想耽误别人，也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她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所以，就没必要刻意的终止什么。
　　林岳跟盛娟交流过这个问题，林岳可爱的想要对盛娟负责。即便是考不上大学，他也可以赚钱养活盛娟。盛娟只是笑笑没有作答，她不知道用什么话才能回答林岳，而又不会让林岳觉得自己太傻太天真。

　　9月7日，演出的日子。盛娟早早的去到店里，招呼伙计布置二楼的场地。这一天的到来，盛娟是期待着的。它既像是个句号，又像是另起一行的那两个空格。很久以来，她都没有感到过如此的轻松惬意，准备的酒水的过程中让她又有了当年刚来到城里闯荡时的那种洒脱。
　　章启程来的挺早，这个小老弟对待事情十分的认真，有一股子执着的劲儿，上次对接后，需要的乐器，器材，设备的调试基本都张罗全了。根本不用自己再操心什么。
　　盛娟看着章启程招呼乐队成员接设备，调试，然后走场试音，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盛娟突然一阵说不出来的喜悦，好像身体里有一个人要冲破自己的躯壳，挣脱出来。她想起了印哥，想起了那些自己奋斗又被印哥呵护着的日子。从家乡出来这么久，她从来没有这样的一种感觉，一种既想念，又喜悦的心情。就像恋爱的两人从朦胧的互相暗恋到刚刚挑明了一切那种心底的喜悦。而这种感觉仿佛一切都已经游离于躯壳表面，而真实的自己在体内慢慢的伸展，舒展筋骨，那种缓解了疲劳的惬意感。
　　盛娟突然想去印哥的墓地看一下，想到这里她并没有犹豫，直接从吧台拿起包，离开了侨艺乐园。
　　（配乐：Billie Eilish-I don’t wanna be you anymore）
　　盛娟打车来到城东边的公墓，路上买了一点水果还有线香烧纸。山上的公墓挺安静，初秋已经不再觉得晒，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伴随着的还有鸟鸣。盛娟的心在进到墓园后也渐渐沉静了下来，她凭着记忆走向印哥。
　　墓碑朝南，两侧两个大理石雕刻的栏杆像圈椅的扶手。旁边有一个打开的瓷瓶，里面的酒已经倒光。这些应该是印哥的弟兄来的时候留下的。盛娟站在印哥的墓碑前，透过墨镜看着碑上的文字，仿佛面前站着的是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印哥。盛娟慢慢放下手里的东西，心里想着与印哥在一起的一幕幕，从开始替自己解围到生活中对自己的扶持，一直到最后的那通电话。墨镜的边框阻拦不住泪水的时候，盛娟才意识到自己眼泪流了下来。很快她收住情绪，折叠了几张黄表纸，简单扫了一下碑的底座。然后摆出了水果和酒杯，她慢慢蹲下来，点燃了两支烟，一只轻轻放到了印哥面前，灰色与淡蓝色的烟纠缠成一股细线慢慢升起。
　　“印哥，这里挺安静的。有树，有鸟叫，陪着你，你应该不会寂寞吧。”盛娟幽幽的自言自语。
　　渐渐眼泪又湿润了眼眶，模糊了视线，盛娟摘下墨镜，吸了一口烟，“给你带了你喜欢的酒，我陪你喝两杯。”说完她在地上摁熄了烟，将两个杯子都倒满了酒。
　　“我先干。。。”一仰头酒滑进喉咙。酒的辣烈像要划开咽喉，盛娟没忍住呛咳了一下。接着她笑了起来，像个出糗的小女孩一样尴尬的笑了。看着面前黑色的墓碑，就像印哥微笑的看着她。

　　“我要走了，印哥。。。”盛娟喃喃的说完，起身端正的站在墓碑前，心里想道：“谢谢你带给我的欢乐，印哥。我此生都不会忘掉，你已经刻在心底的某个位置了。我们此生无法厮守，希望来生能够遇到你，我还是你保护的那个娟子，还是那个想要与你相守一生的娟子。。。”
　　“印哥，我走了，你会看着我的对吧。。。”盛娟微微笑了笑，戴上墨镜，转身离开。

　　盛娟回到侨艺乐园，已经下午快接近傍晚。因为晚上的演出，已经开始上人了。林扬一会儿吧台里面一会儿楼上的忙活着，时不时逗一下章启程。看着章启程被逗的一句话说不出来的样子，盛娟在旁边觉得想笑。林岳来的时候，冲着自己奇怪的笑着。跟章启程聊天的时候，偷偷的总是瞄自己，鬼鬼祟祟的样子，时不时还总往自己这边凑。

　　演出很成功，气氛几次嗨了起来。章启程这小子挺会闹气氛，盛娟从二楼门口处惦着脚尖看了几次。人太多了，根本挤不进去。从外面看里面的人，就像海里一群密集的鱼，一会儿往这蠕动，一会儿往那蠕动。林扬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应该是在人群的前面吧。盛娟嘴角挂着微笑，有时也跟着章启程的节奏跳一会儿。汗出来的感觉，是另外一种轻松。章启程最后一首歌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像前面几首歌那样猛烈。而是用木吉他叮叮咚咚的娓娓道来，盛娟听不清唱的是什么，她只知道很长很长的尾奏如诉如泣一样的，过往在眼前一页页的划过。。。

　　演出结束很多人选择了留下来喝酒聊天。盛娟跟林扬招呼着摇滚青年们，林岳也时不时帮把手忙碌着。章启程收拾完乐器设备下来到吧台的时候看到林岳在帮忙还在奇怪他怎么突然这么勤快了。林扬用眼神撇着章启程，一副“就你没看出来的样子”。
　　林扬给章启程开了瓶啤酒推到章启程面前，“等会儿你去哪？”林扬问道。
　　“等会儿？”章启程抬头看了看吧台后面墙上的钟表。“我。。。你有什么安排吗？”本来章启程要说回家，后来看着林扬盯着自己就问林扬有什么安排。
　　“我们出去吃东西啊，或者再找地方玩。”林扬说着，停下了手里正擦着的杯子。
　　章启程看了看吧台旁边正忙着的林岳一眼，说：“行啊，吃呗。我请你，我还欠你一顿呢。。。”顺势手一指林岳说：“叫上他呗。。。”
　　林扬看了一眼林岳，“行。。。叫上娟姐。。。”林扬继续擦手里的杯子。
　　娟姐听到后说，“我不打扰你们小两口约会啊。你们吃你们的。”
　　盛娟看到章启程直起了身子，微微张开着嘴呆呆的不知道说啥的样子就想笑。“林岳，你等下要去跟他们吃东西吗？”盛娟朝林岳使了颜色，然后就听到林扬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啥？”盛娟顺着林扬笑着的目光看向了章启程，就看到章启程呆在原地，想要解释又说不出话的样子，这样的样子把盛娟也逗乐了。
　　盛娟也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这一下把林扬也逗的大笑了起来。结果，章启程摸了摸后脑勺也跟着笑了起来，三个人越笑越开心，越笑越大声，盛娟直接笑的直不起腰了。好不容易捂着肚子停下了笑，盛娟问章启程“你笑什么？”
　　“我是看你们笑，我也没忍住，就跟着笑，管他咋滴，先笑了没坏处。。”章启程憨憨的说。
　　盛娟听完看了看林扬，两人对视了一下。又绷不住了，开始了新一轮的哈哈大笑。盛娟大笑的时候突然想到一点“这才是年轻人生活中该有的样子。”她在四个人中是年龄大点的，但也只有26岁。从19岁到26岁短短几年，自己经历了很多事情，幸好自己遇到过善待自己的人。自己努力的样子也在历历在目，不该就这样浪费了青春，浪费了时间。突然，盛娟想到了旅行，她想要走出去看看，去看看外面。

　　“扬扬，你想不想去旅行？”盛娟问林扬道。
　　“旅行？去哪里？”林扬看了一眼章启程。
　　“你要去旅行吗？”林岳问盛娟。
　　“我突然想到的，还没决定去哪。”盛娟补充道。
　　“哦哦，还没想好。”林岳嘟囔着。
　　林扬看了一眼林岳，说：“姐姐，你能别想一出是一出吗？你想去哪里啊。”
　　盛娟微微一笑，“都说了还没想好啊，你有空就陪我一起。没空我就自己去。”说完低下了头。
　　林扬看了一眼林岳，“行啊。你先想好去哪，我再决定陪不陪你。”
　　林扬欲言又止的把话咽了回去，点了一支烟。
　　章启程终于看出了点什么，但是并没有说出他的疑虑。
　　“你们都是潇洒的人，想旅行就旅行。。。”章启程傻笑着说。
　　“你也可以啊，你跟我们一起去呗。”林扬蛮期待的看着章启程。
　　章启程又被问的呆住了，赶紧摸了根烟点起来。
　　“启程，再喝点吗？”盛娟问章启程。
　　章启程看向了林扬，似乎在问，“你不是要吃东西吗？”
　　林扬说，“娟姐你跟我们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吗？”
　　“不去了，你俩去吧。我让林岳陪我喝会儿酒。”盛娟顿了顿，然后说：“过会儿，让他送我回去，你们不用担心了。”盛娟说完看了眼林岳。
　　“那行吧，咱们先走？”林扬问了章启程。
　　章启程从高脚椅上下来，双手插裤兜里，“行。。。行吧，那林岳，你不去跟我们吃点了？”章启程朝林岳发出邀请。
　　“不去了吧，我不当电灯泡。”林岳打趣的说道。
　　“滚。。。”章启程笑着挥拳朝林岳打了一下。
　　林扬拉起章启程的手，一前一后朝门口走去。盛娟送他们出了门口，看着他俩，说：“启程，扬扬拜托你照顾了，天晚了要注意安全，别在街上闲逛。”
　　盛娟感受着初秋夜晚的乍凉，打了哆嗦，下意识的双手往袖子里缩。一个手臂从左侧身后揽住了自己，瞬间减少了几分凉意。盛娟知道是谁，没有抬头看林岳，而是看着渐渐走远的章启程拉住了林扬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