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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这江山,这天下,他守得,也负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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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什么扎?止什么血?他挨的这几刀算得了什么?比起时宜所受的伤,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十一,是我错了,你醒来,你醒来我带你走,去哪里都行,若你不想待在北陈,我们去南萧,这小南辰王的头衔谁想要谁要,时宜,我只要你,你醒来,只要你醒来,我们就离开这里。
你不是喜欢南萧吗?我们去南萧好不好?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他看着躺在床上杳无声息的时宜,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泣声道:“时宜,我求你了,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师父知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这般傻了,你醒来,只要你醒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可是被他抱着的小人却始终没有回应他的呼喊,就这么靠在他怀里沉沉地睡着。
片刻
“桓愈……”周生辰抱着时宜猛然想道:“对,桓愈他医术高超,他一定有办法救时宜的,快,快去龙亢书院,把桓愈找来。”
“是,我马上去。”
“备马,快走。”
“快”
“时宜,时宜你再坚持一下,桓先生你还记得吗?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军医,快,快过来,把时宜的脉封住,不要让毒素蔓延。”
“老臣遵命。”
时宜,我求你了,师父求你了,再坚持一下好不好?师父带你走,我知道你想留在西洲,留在我身边,我应了,只要你醒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再也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意了。
周生辰就这么一直抱着时宜,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一直抱着她,温柔的同她说话,不顾军医的劝阻,执意抱着她。
五个时辰后
宏晓誉才带着桓愈姗姗来迟,道:“师父,桓先生来了。”
这么一嗓子,仿佛成了周生辰的强心剂,让他顿时恢复理智,连忙将她放回床上一把拽过桓愈颤抖着声音道:“桓愈,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救救她好不好?我求你救救她好不好?”
这是桓愈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周生辰,他没说错也没看错,他们之间有情,只是如今这情还能延续吗?
桓愈二话不说立马坐在床边给时宜把脉,片刻后,他一脸凝重的看着周生辰,有些残忍的说道:“这是剧毒,我也没有办法。”
霎时,周生辰脑子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骤然断了,他身子一软靠在床柱上,不停地摇头呢喃道:“不会的,她不会丢下我走的,我答应过她,我守边关,让她继续等捷报的,她答应了,她不会食言的……”
“师父……”
众人的眼眶不禁都红了,看着床上毫无声息的师妹,心里皆是疼痛难忍,师妹用她的命换了师父的命,换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桓愈看着这样的周生辰心里同样不好受,周生辰是他的救命恩人,时宜亦是他的好友,可是如今一个中毒,一个几近崩溃……
半晌
桓愈思索再三才缓缓开口道:“或许还有一法子可试。”
他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便不能放弃,否则要的就不是一个人的命,而是整个南辰王府的命了。
一句话陡然让周生辰振作起来,只要有一丝希望便好,只要一丝便好。
看着满怀期望盯着自己的周生辰,桓愈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不知这一步能否成功,但话已说出口便无法收回了,他缓缓道:“目前只有一法子可冒险一试,但我不知能否成功?”
“什么法子?”
“以毒攻毒,漼姑娘中的是剧毒,无药可解,但我之前在医书上看到以毒攻毒的法子,用两种毒在她体内相互制衡,或许可以抵消她中的毒,但这种法子太过冒险,从古至今无人尝试过,所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周生辰垂眸看向时宜,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宜,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
“师父,您快下决定吧,师妹等不了。”凤俏劝道。
他们心里是同意的,因为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以毒攻毒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不这么做师妹就真的……
“好,我同意一试。”
周生辰终是松口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思考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他只知道他不能让时宜死,如果她不在了,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血洗行宫?
漼风问道:“那桓先生,另一种毒是什么?”
桓愈站起来道:“我会给你们个名单,是以七种毒花,七种毒虫制成的毒药。”
“快,”周生辰当机立断下令道:“晓誉,快派人去找,一刻不得耽误。”
“是,弟子遵令。”
周生辰又蹲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吻了下,眼眶带着泪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哽咽道:“时宜,会没事的,师父不会让你有事的,若你……师父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太久的,再等等师父好不好?”
桓愈心下不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尽全力救回她的,我还要喝你小南辰王的喜酒呢。”
“嗯。”
周生辰这次没否认,他应了,他会娶她,他已经负了她一次,“宜此一生,不恋荣华,唯恋周生”,多么让他心痛的12个字,他得有多狠心才能再负她一次?
他会娶她,他什么都不在乎了,满心满眼就只有他的小丫头,什么无妻无子的誓言?什么大义?有时宜重要吗?
他曾经守护北陈无怨无悔,他忠心耿耿为国为民,可是换来了什么?换来了诬陷?换来了谋逆之罪?到最后,竟换来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姑娘倒在他面前?
这一切都成了一场笑话,曾经一切赤胆忠心的认知都在今晚,在射进时宜体内那一支毒箭的时候,都化为乌有了。
若他连最心爱的姑娘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护百姓保护国家?
至此一生,他可以负任何人,却唯独不会再负时宜。
这江山,这天下,他守得,也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