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识》Legion

59、在一起

　　李煜从没想过爱情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说来就来，如暴风骤雨。但是他又说不准这是不是就算谈上了，不过是亲热了一晚，可等到最后黎程也没对他说过一句表态的话语。好在他也不在乎了，至少如此亲密的行为，已经让他们之间有了共同的秘密和彼此信赖的依据，这就够了。
　　“我来帮你。”一旁的黎程一改往日的沉默的路人甲作风，主动要帮李煜收拾行李和床铺。
　　“我一大老爷们，要你帮什么帮！”李煜觉得有些好笑，虽然黎程这角色转变的倒是挺快，但大家都是男人，有手有脚，到还不至于连这点生活自理的能力都没有。
　　“你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被拒绝的黎程突然显得拘谨起来。
　　“什么不知所措？”李煜好奇的将脑袋架在黎程肩膀上，对着脖颈处绵长的吹出一口气，一脸坏笑地看着黎程的反应。
　　“别这样。”黎程的喉结上下滑动，并起两指贴着李煜的脑袋将他挪开。“我现在对你会控制不住。”
　　“那不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李煜抵着黎程的手指又将脑袋移回肩膀。
　　“我以为我成为了你的男朋友，就应该为你做任何事。但你现在拒绝了我，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黎程的表情显得委屈，但在李煜看来却十分好笑。
　　“你是男，男朋友，”李煜没想到这三个字这么烫嘴，结巴了一下，“又不是个奴才，要伺候主子。”说到这，李煜这气突然就上来了，义愤填膺地说道：“别把你跟你前任的那套事，按在我身上，他们没手没脚当废物，我可不想当。”末了，李煜觉得这还不够，得升华一下主题，便顺手拍拍黎程的背说道：“兄弟，腰杆挺直了，我挺你！”
　　“哦？”黎程笑了笑，双手突然托起李煜的脸，仔细端详片刻，低声问道：“你要怎么挺我？”
　　“咳咳。”李煜被黎程突如其来的一声疑问酥到腿麻，不过意志坚定的他仍然时刻拉着警报，一边推开黎程，一边四下观察，“宿舍呢，你控制点。”他生怕这会功夫，会有人闯进来。
　　李煜警觉地模样将黎程逗笑，他上前将门锁上，折回来便一把抓住李煜的腰，推至书桌前。
　　“这要怎么控制呢？”黎程贴近李煜的耳朵，轻轻一咬，接着低语道：“怕什么？看见了又怎么样？”
　　“我......”李煜本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就被黎程的唇瓣堵了回去。
　　是啊，怕什么呢？
　　李煜一边感受着黎程的亲吻，一边逐渐放下内心的紧张与担忧。他想着喜欢黎程本来就是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这份感情，就应当做好准备，去面对这份感情所带来的一切，不管是好或是坏的情况。他在内心笃定了这份信念，身上的动作也随之放开。他主动搭上黎程的肩膀，随着对方的节奏逐渐沉陷。
　　可就在此时，黎程却突然停了下来，双手端起他的脸颊，仔细打量。
　　“怎么了？”李煜刚刚还沉迷于黎程的亲吻，下一秒却被迫暂停，被捧着观摩，觉得莫名其妙。
　　“跟我在一起，你真的不怕吗？”黎程的眼神里扑朔着一丝怀疑。
　　李煜有些不解，刚刚升起的兴致还在惯性延展，身体的欲望仍然推动着他靠近黎程，他继续吻向对方的侧颈。
　　黎程将李煜的脑袋推开，脸上却没了刚才亲热时的笑容。他沉默着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宿舍的气氛瞬间冷淡下来。
　　李煜看着黎程的模样有些不知所措，他刚才并没有对黎程做什么，却好像惹到了对方，那张脸看上去并不开心。是因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吗？李煜在心里做着检讨，回想一遍经过，黎程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
　　这次是李煜将门关上。他拖出一把椅子坐下，面向黎程。
　　“你是在担心我吗？”李煜未等对方开口，便自己回答道：“那你可以不用担心，我这个人就这样，认准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李煜细细观察着黎程的变化，继续说道：“我既然喜欢你，就一定是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而不是一时兴起。我也不害怕流言蜚语，毕竟我的脸皮一直很厚，这点攻击我还真是一点都不在乎。”李煜说着边揪着自己的脸皮向黎程证明自己。虽然他心里知道，自己其实仍然有害怕的事情，比如王嘉文，但此刻他还是决定为了黎程，为了自己坚定一次，做出这个承诺。
　　“我希望我的未来能一直有你，这就是我此刻心里的想法。”李煜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火辣辣，没想到说出这种肉麻的话会这么容易上头。
　　“你觉得我们能走多远？”一直沉默的黎程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知道。
　　李煜心里快速地给出了答案，嘴上却开着玩笑：“你是想让我预测未来吗？”他心里清楚，身处这份感情的他无法回答。即使他现在希望自己的未来能一直有黎程，但黎程却未必同他一样的想法。又或是即使现在两人的想法一致，却也没法肯定未来的路就一定适合两个人走。因为任何的现实问题都有可能打断他们之间的情感，更何况这条路他才刚刚踏出一只脚，前路未知。
　　“你希望我们能走多远？”这种问题，李煜也很想知道黎程的想法。
　　“不知道。”黎程回答的很干脆，“但感情总归有好有坏，我希望给你留下的都是美好的记忆。”
　　“所以.....”李煜拖长了尾音，愤然起身，双手直指黎程胸膛：怒道：“这才第一天，你就已经想着分手的事了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留点悲惨记忆！”
　　黎程的表情从严肃认真迅速转变为疑惑不解。
　　“我，我不是......”黎程慌张的解释，却说不明白，这模样让李煜心里的那口气缓缓放下。眼前的人是他这么多年以来，遇到的第一个让他无法自拔，身陷其中的人，是他在多少次矛盾，纠结，批判与自我批判中才逐渐发现自己真心的人。如今这个人就在他的面前对着他笑，和他诉说着心事，和他聊着未来的担忧，他怎么可能说放弃这段感情就放弃，说离开这个人就离开。只要黎程不离开，不放弃，他愿意一直陪着他。
　　李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这个人，但他会遵从自己的内心，遵从这份于他来说近乎偏执且狂热的爱。此刻他眼神灼热，他不信这样的自己都不能让黎程信服。
　　黎程在李煜无声的注视和自己的慌乱中终于妥协了。
　　“抱歉，我的问题。”黎程将李煜紧紧抱住，低头伏面。
　　李煜感受着肩颈处起伏的呼吸，与自己逐渐交融，似为一体。“如果哪天你真的要和我分手，我希望你可以提前告诉我，这样在我们彼此离开前，只会留下美好的记忆。”李煜说的坦然，他克制自己尽量让黎程能透过他的语气而感到心安，但一想到以后会分手的场景，内心还是感到隐隐作痛。
　　为什么要分？李煜理解黎程的同时，又让自己陷入不解。总不至于到他们这个学业阶段仍然逃不过毕业就分的魔咒？
　　那就留在奉城好了，李煜想到，他反正也没有一处真正的落脚地。
　　新的一学期对李煜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身边从一群人变成了一个人，而这也相应带来了社交群体的变化。之前总是和刘时希、管栎走的亲近，如今却完全转了一个方向。同一个宿舍内，刘时希倒成了话少的那个，管栎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频繁的出入他们的寝室。这感觉让李煜觉得似乎和他们从未相识过。好在这样的变化并没有太多影响李煜，因为黎程身边的朋友顺其自然的填补了这部分的空缺，比如那个惜字如金的张启恒。
　　这一学期来李煜寝室的次数比起之前，简直成次方式递增。
　　“喂，李煜，昨天说的那本参考资料叫什么？”
　　“李煜，帮我跟文老师请个假，今天的课不去了！”
　　“黎程呢？等他回来让他来找我。”
　　......
　　李煜觉得神奇，怎么和黎程一个圈子的人都是这样，外冷内热。
　　“喂，李煜，文老师布置的课题，你找资料了吗？借我看看。”张启恒冷不丁地走进李煜他们寝室，驾轻就熟地朝着李煜的方向走去，刚要伸手，便被黎程挡下。
　　“自己不会找吗？老跟他要。”黎程护在李煜前面，半点情面都不给张启恒。
　　“李煜都没说话，你拦什么？”张启恒推了推黎程的身体，却半点没动。
　　“李煜，你管管他！烟都不让我来抽了，这资料还不让我借吗？”张启恒避开黎程，退到另一边，抱怨道。
　　“嗯......”李煜看着两块“浮冰”沉默碰撞，无言以对。
　　“借，借，谁让咱是一个导师。”李煜抽出一本资料，递给张启恒，“需要再给你递根烟吗？”
　　“能抽吗？”张启恒瞟了一眼黎程。
　　“赶紧走！”黎程瞪了回去。
　　“走了，服了！”张启恒资料到手便跟换了张脸似的，摆着张冷脸，扬长而去。
　　“白眼狼，下次别帮他。”黎程搓着李煜的脑袋，旁若无人的亲了一口，致使李煜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朵根。
　　“吓我一跳，亲的猝不及防。”李煜慌张的搓着耳朵，平复着情绪。
　　“难道需要提前通知？”黎程弯腰搭在李煜肩上，对着他的耳根又是一顿操作。
　　“你想干啥？”李煜侧着头盯着黎程，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神，真是让他无法招架。“别想啊，我，我腿疼！”
　　“哪条腿？”黎程一边问着一边向下探寻，嘴角却是藏不住的坏笑。
　　“别，别......”李煜忍不住的发出一声喘息，他有时候是真佩服黎程，节奏总是把握的恰到好处。对于他这种没谈过恋爱的小白来说，有黎程这样的男朋友，已经足够满足了。
　　黎程拉着还在恍惚的李煜进了卫生间，毫不客气的帮他把衣服全都脱了。“冲洗一下，换身衣服。”
　　“你服务还挺好。”李煜缓过神，这嘴巴才归了位。
　　“别贫。”黎程上下打量着李煜，“再来可就不是手了。”
　　李煜一听，赶紧捏住自己的嘴，甩着手让黎程出去。直到黎程关上门，他这心才平复下来。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全是黎程。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都让李煜欲罢不能。
　　“好了吗？”黎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将李煜从幻想中拉回。
　　“衣服我给你拿进来了。”李煜转头，现实中站在门口端着衣服朝他微笑的人依然是黎程。
　　“谢谢。”李煜接过衣服。
　　谢谢啊，黎程！这一句就放在心里跟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