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币有两面（五）》四都中学

85、第三节 一致反对

　　知道小春突然找上了蛋蛋，而且跟蛋蛋同处一室，胜男生气了，愤愤不平，她找到卫生所，要求跟蛋蛋通话。病房里有电话机，还有健身房，为了稳定蛋蛋的情绪，警察和卫生院尽量满足蛋蛋的条件。
　　愤慨者出于真诚的，胜男说：“啊，亲爱的。你怎么能让……这一切发生的呢？当然，当然，这一切对你来说是这么出其不意……我承认，你茫然失措的……但是，你应该明白，小春对你……对你是认真的吗？村里人都说她是为了你的钱、老鬼头的遗产，而你……你不能自我贬低，你是个宝贝，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小春是个……可怜的女人，但不算太无辜。亲爱的，过去就让他过去吧......”
　　“是的，是的，您说得对；是的，是我错，”蛋蛋十分忧郁地说，跟小春相见过后的喜悦消散后，他确实有烦恼。“可是您要知道，只有她一个人，仅仅只有小春一个人才完全相信我不是盗窃犯，是个优秀的好人。她那样看待我……其他任何人，不包括您和爷爷，可都不是这样看待我的，总把我当成一个捣蛋鬼、小偷、坏蛋......”
　　“我知道，你说的那些跟小春这次找上门来相比，都不算什么，那些已经过去，你有美好的未来，没想到小春又追过来了，她想干什么呢？这一切真令人气愤！”胜男十分激动地嚷了起来，“请原谅我，蛋蛋，但是……我……我考虑过这件事，我翻来覆去想了许多；我了解过去发生的一些，我了解以前的一切，了解一切，而所有这一切－－没什么大不了！你先稳住，别跟小春有什么瓜葛，好吗？等你出来后，我们再慢慢计较。有时候，我是说有时候，人的某个决定只不过是头脑一时发热时的倾心，或者逢场作戏，或者想入非非等等，过后，云雾散去才能看清楚自己站在什么地方。先等等吧，如果是真爱也不怕等一等，让这些流言蜚语先散去再说。”
　　小雪是完全没有经验的姑娘，出于其惊慌失措，出于嫉妒，她什么也干不了，只会哭哭啼啼。而她的父亲，布鲁克校长觉得这事是挺意外的，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仍然不喜欢蛋蛋当他的女婿。这不关于蛋蛋的问题，而是他自己的问题，他把小雪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了，而这种事通常发生在母亲和儿子身上，而不是父亲和女儿身上。
　　花儿已经是特首府的发言人。当听到蛋蛋感染了司腊丽病毒，她整整三天三夜没有睡着，后来听说他没出现任何危险，她的心态才好些。再后来，当她听到小春竟然偷偷摸摸溜进蛋蛋的病房里，这可让她烦透了。暗地里发泄自己的愤懑后，花儿也来找蛋蛋，要求通话，然后极富理智、条理清晰，甚至十分深刻地向蛋蛋展现了一幅小春虚伪本性。花儿一向具有口才，现在则达到了滔滔不绝的地步。
　　“从最初起，”她宣称，“小春就是以虚假开始的；凡是以虚假开始的，必定是以虚假告终的，这是自然法则。我不认为，甚至感到气愤，人家——嘿，反正有人——把你叫做白痴；但是你又是这么怪，不像大家一样，你自己也会承认自己是白痴。我认为，整个事情发生的基础是：首先是由于，这么说吧、你天生的没有害人之心，其次是由于非常朴实，再有是异常缺少分寸感，你自己已经好几次意识到这一点了；最后是积滤在你头脑里的大量陈旧观念……你老实得不同一般，至今还把它们当作是真正的，固有的，自然的观念！你自己会承认，蛋蛋，你与小春的关系从一开始就罩上了一层相对虚假的东西。没错，我们都知道她对你早就有好感，但那不等同于爱情，她，一个山妹子只是想抓住一个婚姻，并借此在台湾扎下根来，她接近你是因为看到你有点才，还有一些隐藏着的家底，不然一个大姑娘为什么主动去伺候一个跟自己没有什么干系的通缉犯呢？确切地说整个过程都是怪诞的丑剧。你要愿意听的话，我可以一个个详详细细分析给你听，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分析得清清楚楚！你怀着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这是对的，但是不能让这个家只是因为一时的热情而建立来。这么说吧，您对小春了解多少，她是一个啤酒妹，要接触到非常多的人，你对她的过去了解多少？曾经有人给我讲过她受侮辱，那是忧伤而揪心的故事，还是得先等等看看，你还不算大，26不到，找个女人，着什么急呢？对于你来讲，女人！你不用担心，如果她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像神话般的仙女，也不必急于一时。我承认她是有点姿色，但说不上是美人。现在的你还不是很清醒，你自己知道你经常处在一个陌生的、光怪陆离的虚幻空间，这是你自己说的，你能接触到了别人万万意料不到的虚幻，加上阿里山的那种氛围，还有……”
　　“对，对；对，对，”蛋蛋摇着头，开始脸红了，“是的，这几乎就是这么回事；现在我心境也很不稳定……”
　　“是啊，当然是这样，我的用意是什么呢？”花儿激动地继续说，“很明显，可以说，你沉醉于欣喜之中，急于寻找机会当众宣布你豁达大度的思想：你，一个纯洁清白的人，不认为一个并非由于她的过错而是由于可恶的淫棍的罪孽遭到污辱的女人是可耻的女人。哦，上帝，这可是能够理解的！但是问题的症结不在这里，亲爱的蛋蛋，而在于：她的感情是否真实，是否诚挚？还有你，你仅仅是一时头脑发热？你怎么想？在教堂里，一个有罪的女人能得到神的宽恕，但是在生活中，就她干的那些事，她已经使自己身败名裂了，她还想也让你跟着她一起身败名裂吗？如果她爱你，她就应该离开你，让你得到一切荣誉和尊敬，而不是用她的坏名声你黏着你，让你一起跟她腐烂。蛋蛋，爱情不是用来犒赏的。好了，你好好想想吧，小春的所有遭遇都是她自找的，她如此厚颜无耻找上门来只能是利己主义，一切辩解都是虚假的，请原谅，蛋蛋，我太激动了，但是……”
　　“是的，这一切是可能的；也许，你是对的……”蛋蛋又呐呐说，“你说得对，当然，但是……”
　　花儿真不愧是发言人，这套话简直跟写论文似的，能懂，但是文绉绉的，不舒服呀。
　　“值得同情？你是想说这个，我的善良的蛋蛋？为了同情她，满足她，难道就可以让她玷辱你高尚、纯洁的灵魂？就可以用虚假和阴谋糊弄你？同情能达到什么地步？这可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夸大！难道可以把爱情当成同情吗？问问你自己……”
　　“是的，是的，您说得对，啊，我觉得我有错！可是我可能感染了病毒，她来是陪我死的，这个......”蛋蛋陷于难以形容的苦恼之中。
　　要是平时遇见，得到跟小春也就是老朋友。现在小春变成了神奇女侠，小雪是个逃兵，让他选择的女性有限得很，他并不排斥跟小春组建一个家庭。当然，这得在相处一段时间以后。现在还有很多“审批程序”，等过了，接受起来也就不那么难了。当然，以前的小春跟现在的还是很不一样的，那时候的她会作，现在的她跟家庭主妇似的，已经没有了那种情调和味道，差好多。这是他苦恼的主要原因。
　　“难道这就够了吗？”花儿忿忿地嚷了起来，“难道光凭喊‘啊，我有错！’就够了吗？你有错，可你却一意孤行！你快看看她的脸吧，她一定得意得很。你怎么能看着听之任之呢？怎么能这样？”
　　“可……我可没有听之任之……”可怜的蛋蛋嘟哝着说。
　　“怎么没有听之任之？”
　　“真的，我一点也没有听之任之。我们会先相处一段时间，等大家又都熟悉后，我们就会离开台湾，到大陆的桂林去走走，商量以后的生活，我都想好了……”蛋蛋说。
　　“你......你还玩失踪，你......”花儿说不下去了。她气得差点昏倒，她的歇斯底里又犯了。
　　“是的……是的……，我应该……你不了解她，……反正以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们的，还有……要知道，我怎么也无法对你讲清楚这点……啊，我的佛祖，我的佛祖！你说到了那时她的脸，那时她怎么跑上来的……我的佛祖，我都记得……”
　　一个小时的通话都没能说动蛋蛋，花儿狠狠地把电话挂了，进而开始在屋里转圈。

　　陈明也要说两句，然后大真，总之，每个人都要表达自己的意见，都不同意他跟小春在一起，哪怕是老朋友的相处。
　　“将来你们会理解的，会理解的！”蛋蛋合拢双手作祈求状。
　　每当蛋蛋接电话的时候，小春就避嫌到屋子的另一头，然后远远地观察蛋蛋的脸色，她确定他是站在她这边的。本来，她也没想到她能跟他在一起，可是只要蛋蛋犹豫，她就觉得应该抓住机会。这么个帅哥，这么有钱，身体素质一流。如果能给个机会让他们重新开始，那么......
　　人是会变的，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关系进一步和谐，她的心就开始变化，也许她可以再次霸占他。不过，这一切都必须在蛋蛋愿意接受的基础上，她不可能强迫他，她只是会缠着他。她需要自己快乐和幸福。别人，她顾不上了，她没那个条件，不管什么条件，她都没有，只能用点手段。
　　这么多的人反对，蛋蛋的那一脸焦躁的样子真让人揪心。
　　蛋蛋在拼命锻炼了，器材室那屋传出喘气声和嚎叫声。心开始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