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赚钱的日子 ...
-
12.墙中之虫
我的客人们不仅在欣赏我的杰作，肉夹馍苍白之唇，更是像我一样，转来转去欣赏他们同伴的神情。
殊不知，只有我这个角度，将他们这神色各异的四个生物收入眼底，才是最棒的艺术！
在我无声地催促下，他们终于恋恋不舍地开始享用早餐，并吃了一口就开始哭，边吃边哭。
真是对我的厨艺的最高肯定。
我的笑容愈发真诚，而把黑龙驴肉包在嘴里，迟迟不咀嚼的女猎人，在对上我的视线后，喉咙一滚，食物咽下而清泪滑落。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回头找小猫咪，同时又记起对方不是与我一样的不朽者，还需要吃早饭。
我往厨房走，一边饶有兴致地喊着，“喵喵喵”“咪咪”等猫言猫语。
然而小猫咪就是不出现。
但我还是发现了他藏在冰箱后的幽光，露在墙角的小尾巴，于是就笑眯眯地走过去去抱他。
但是外边的一声惊叫，吓得小猫咪竟然头一次，在店里达成“一蹦三尺高”成就——直接跑到与我本体一样高的冰箱上面了。
我有些恼，但还是秉持着身为店长的责任，走出厨房问询我的客人们：“怎么了？”
一个男性猎人颤抖着，说话都不利索：“画中……墙里……有东西……”
我耐心地问：“到底是画中，还是墙里？”
他此时还保留着美味催生的泪痕，嘴角残留着智者豆的红沫，而眼睛瞪圆，血管如虫凸起，很适合做油画的模特。
但是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而女首领则十分镇定：“店长这里有老鼠吧？我们刚刚听到墙里面响了一下。”
这个我在厨房里头也听到了：“好像确实是有点东西的吧……”
说着我把手伸进墙内。
一时间石块炸裂，下一秒，噪音才扎破寂静，哗然作响。
一只巨大的虫子，从我掌下的墙壁，抖动身躯带动着碎石，猛地蹿出来。
我眼睛一亮，因为我闻到了近乎于不朽的气息，这一定可有作为非常高档的食材，可以哄好小猫咪。
于是一边身上散发威压，一边单手用力，把这大虫子往空白的一个画布上怼，直接给硬生生地塞了进去。
被压扁摆平放在画中的虫子，浑身褶皱，老鼠的头部只有一只独眼，胡须和嘴，都被坚硬的鳌爪取代。
我正思考着要不要做瘦肉粥时，后面又有一声响，原来是我的客人因为过于集中地欣赏美食和艺术品，导致精神疲劳，坐在了地上。
而他们的早餐虽然动了些，但还是有不少落在了地上。
我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问：“诸位，店内卫生没有做好，要不我在去做一份？”
女首领好像还是对我的餐厅环境，多多少少有些不满，面色僵硬地把残留的早餐吃完，便干巴巴地婉拒：“不用了，我们马上就走。”
我很遗憾，我觉得我将永远失去这批客人。
“不过……”她手指勾起左轮的扳机，转了转，“店长愿意为我们带路吗？”
她拿出一块绿色的宝石，放在完好的餐桌上。
“如果老板愿意给我们带个路，那么除了早餐的报酬之外，这个，将聊表心意。”
我定定地看着这颗宝石，沉默良久。
“好。”当我开口才发现我已经面无表情好长时间，这是我沉醉的表现。
因为这颗宝石，太像猫咪的眼睛了。
13.湖底之光
不说他们每个人都支付了足够乃至过量的恐惧值，就冲着这颗宝石长得像江流的眼睛，像我这样的咸鱼，也可以做这么一个额外的交易。
更何况就是带个路？听说这附近有个湖，就是上一批客人中，那个反派女说的。
有湖，那必然有水，有水，那有什么能难得了我？
这必定是一个轻松差事。
于是我把店门锁好，打烊的牌子翻好，就跟着猎人们一起出发。
出门是可以看到湖，但出门并不是湖。
因为我的小店处于一片林影阴翳的山坡，自上而下，可以把污秽的丛林里，那干净得出人意料的湖泊，尽览眼底。
路上并没有什么妖魔鬼怪，也根本没有野兽，大的小的都没有。就连树木也是单一的，不过我看那些猎人摘下它们的树叶，打开包袱拿出书仔细比对，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说什么这不是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这个时代的植物。
想必会使这里成为专家到访的圣地？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因为我既有客流量的保证，而学者显然是稀有物种。
唯一的困难就是地貌错综复杂，但有我听着水声，感受着水汽浓度，也就顺利地抵达大湖。
不过我想下次一定还要来，分神感受湖水的我，还是发现那些随着地势突兀耸出地表的岩石，它们千奇百怪，形似各种羽类，而有高且细者将顶端隐于树冠中，而叫我们观赏它，和树木差不多的底座。
有猎人想要摸那些石头——我也想摸，但是我决定尊重艺术，既然油画石膏不能摸，那么这造化缔造的奇诡风光，我也不摸。
然而女猎人果然是一种审美奇绝的物种，她立于高石之下，仰首观摩，十分凝重。说这些石头让她想起了太湖石，她向我介绍，那种石头有瘦透漏三种美，不过那需要湖水深流的荡涤。
或许是采集这种石头的念头，让我有了下湖探寻的心思。
而真正笃定我这个念头的，则是湖本身。这里的湖似是活的，吞吐着星界映射在人间的力量，但却又覆盖着阴森的死气，被冻结着，好像就怕别人不知道，这个时空被杀死了一样。
那是一块大的镜子，堂而皇之地摆在那里占地，而其质地十分精纯，倒映万物非常之清晰。不过这还不是最绝的——精纯的镜子里，有一些杂质，就是那些浑浊的杂质让那些来去自如的光，在其中停滞一瞬，然后通通疯狂而野蛮地沸腾起来。
就是这样一个，既有诡异存在，又被灭绝生机的矛盾之地，勾起了我的兴趣。
虽然我跃跃欲试，但在接单期间，也就是给这些猎人带路期间，我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跳下去，怕是不大礼貌的行径。
于是我回头问：“就让我带路到这里？”
女猎人试探着问：“我们一会儿还要下水，如果您有经验的话，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些建议？”
我很爽快地：“当然可以。”
不过这或许是一个讨价还价地好机会，我这样想着，便说：“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正在套潜水装备的女猎人一顿，声音不变：“什么要求？您尽管说。”
我灿烂一笑：“只要你以后常来我这儿吃饭就好。”
就当我想一马当先，跳下水的时候，一个突兀打破寂静的掉落声，遏制了我的步伐。
我顿足回头，原来是一个男性猎人，手抖把氧气瓶丢到地上。
我冲他微笑了一下，他竟然连头盔都歪了一下。
我不再去管业务不是很成熟的猎人，而是纵身跃进湖中。
随后我感受到，在剧烈欢迎我的水花中，有一些微乎其微的振动，代表着猎人们的入水。
而我适应得了深海的眼睛，此时却看不到那些本应该近在咫尺的猎人们，我只好纯粹凭借触觉，拨动着水流带着他们移动。
这水底，与我见证过的所有江河湖海都不同，它仿佛就是由一束束充满能量的光流，编织交错而成。抬头看不见斑驳的亮光，只是不停跃动的白茫茫，而低头不见逐渐模糊的昏暗，却是琉璃摔碎一样，光影割裂。
当我尝试勾勒那些裂痕、缝隙一样的线条，突然一切塌陷，我本能地借力于水，想要脱离，然而四面八方的水体都呈现出一幅“轰然”的崩裂状态。
我失去了对猎人们的感应，但我此时来不及担心他们，我只能呆呆地望着。
望着那白金之炽烈，火花一样溅出七彩，以及很多色彩，那是可以与旧日商城中那些画家一较高下的。而诸多颜色蠕动变换，才微微露出其中海柳一样的触须，而主体的白金之色暴起，沿着狭隘的时空攀爬，旋转着把自己斑斓亮丽的肢体，幻化做彩虹的漩涡。
而当那让人灵魂动摇，让人想要献祭自我的漩涡消失，原本成环状的白金之物，现出了原型。
原来这是一只大虫子，水晶云母的光泽样貌，不能遮盖那以太阳黑子为色彩的大口中，布满的都是倒刺。
圣洁而奇迹一样的构色，简洁却形同自然的形体，矛盾又协调，美极了。
而一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男猎人，他只看了一眼那艺术，便情难自已地嚎啕啸叫了起来。
虽然这样的存在很美，但一看到就大声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这在旁边还有欣赏者的时候，是十分不礼貌且不尊重艺术的行为！我明明通过那些狱友们得知，人类参观美术馆的规矩，与鲛人族办海底印象大展时的规矩礼仪，是一样的。
于是我只好过去，伸手攥住了他的灵魂，停止了他燃烧自己生命和他人心情的癫狂，我从他那里得知，原来这个生命体，长相是水蛭的变种。
不过据说水蛭虽然可以生活在水中，但是怕盐，不可能在海中，所以我这样很少来江河之中的，没有见过它是不奇怪的。
那真是遗憾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赚钱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