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荣景的小小梦想》若诺成灰

5、PART 5

　　PART 5 回首已是光阴荏苒后

　　多年以后，荣景一个人坐在破旧的摇椅里，只是一个人。
　　汪公馆早已被没收，腿脚在□□里也受了伤害，曾经风光的生活，如今只有一间很小的屋子。
　　他没有再娶，因为他不知道楚姗姗是不是已经去世了，但是，没有离婚的婚姻，还在持续着效力，他莫名地执着着。

　　屋子里除了床外唯一的家具是一张简陋的书桌，半坏的抽屉，拉出来的时候，吱嘎地叫，很欢快。
　　抽屉里，一本很旧的线装本，毛笔写下的字迹，一页一页，记录着汪家曾经的人丁兴旺。
　　最后的名字落在了汪荣景，有妻李秋月（病逝），周玲（休弃），楚姗姗。
　　很多次，他在楚姗姗的名字后面，提着笔，停留，将要落下的时候，又及时收住。
　　是休弃，还是病逝，或者下落不明？
　　想了很多次，都未果。
　　很多年，他都没有再娶。似乎，已经没有那种心境，让自己的家和心重新住进新人。
　　秋月、周玲，甚至楚姗姗，都成了最美丽的记忆，因为太美丽，而找不到相似的影子。
　　中国那么大，很多人在这片土地上打打杀杀。后来，所有人，剪了辫子，换了衣裳，做了共和国的公民。
　　白驹过隙，楚姗姗，始终是家谱上最后的名字，古旧的线装本，还有大半的空白。
　　抽屉里，另一样东西，是一张薄薄的纸。
　　在终于能够去医院的时候，他莫名而执拗地躺在检查床上，不久后，去医院领来了这张诊断书，原来，一直是他，要不起孩子。

　　很多个梦里，窄小的木板床上的他，辗转难免。
　　无奈窝在隔壁邻居丢弃的破旧摇椅里，才浅浅睡去。
　　睡梦里，挥之不去的，是秋月的沉默，是周玲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的哀愁。

　　他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弄懂了一件事。
　　从小莫名地执着的梦想，也许，并不是他真正的梦想。
　　那么想要一个孩子，只是因为他需要的是一个证明，爱情来过的证明。
　　秋月是爱他的，周玲大概也是真的爱他的，也许，楚姗姗也爱过他，只是他，从前想不明白。
　　命运好不容易把她们带到他身边，却因为一个荒谬的理由，他们擦肩而过。

　　曾经，他想要孩子，至少一个，男女都好。
　　这是汪荣景曾经的小小的梦想，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从小便执着的梦想，在他快走完一生的时候，彻底地化作了泡沫。
　　水中明月，镜中花。
　　不过，爱情，终究，是来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