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晓（杨洋迪丽热巴同人文）》西泽迷路了

8、第八章

　　『也习惯不避嫌』
　　『跟你看作一对』

　　热巴兜满冷漠的眼神被突如其来的门铃撞破了，沁凉的风倏然吹散了她心底蒸腾扩散的仇视敌意，让她从溺水般的冲动中争得了一丝清明。

　　她视线离开停顿许久的薄纱长裙，指尖挑起了刚脱在柜门上的衬裙，并不着急穿好，先缓步踱到了门口。从猫眼望出去的时候门外并没有人，她垂眸忖了几秒，想着或许是送上门的快递吧。可还没等她垫脚走回沙发边扯出披肩盖上，门口便又响了起来。

　　这次不是门铃，而是虚弱的敲门声，位置很低，像是半人高的小朋友在用掌心拍门。窗外又恰在此刻炸响了一声闷雷，桌上本就摇曳不已的烛火十分应景地猛烈颤抖了一下，蓦然灭了。

　　瞬间落入黑暗的热巴尚来不及适应光线，只能举起双手摸索着向开关靠近，没走几步，门外有气无力的拍门声又接踵而至。饶是独居多年自诩胆大的热巴也不由感觉到一阵鸡皮疙瘩从她受凉的脚底一路猛蹿到了后脑。

　　十几分钟之前还在她内心张牙舞爪嘶吼咆哮的野兽，火苗一熄，才发现不过是学人呲牙的小猫借着光影虚张声势罢了。

　　已经摸到开关的热巴一时有点犹豫，门口的声音时断时续，她不想贸然开灯暴露自己在家。

　　“热巴。”

　　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脑中各类可怖画面正互相大战的热巴勉力余出了一丝理智，可惜依然不足以让她辨清局势。

　　“迪丽热巴！我看见你丢的外卖盒子了，装什么不在家！”

　　热巴：……

　　热巴“啪”地一声握拳砸开了开关，抿紧嘴巴把已经冲到舌尖的脏话和怒气一起吞回肚子，在推开门的须臾换上了一副伪善的笑容。只见平日里精致清爽的杨洋像个意外落水的小狗一样湿漉漉地坐在热巴门边，身边滴滴答答地洇了好大一圈水渍。浸水后的衬衫薄如蝉翼，蒜皮似的皱在他线条清晰的上身。
　　做足准备要大战几个来回的热巴没料到映入眼帘的竟是杨洋这般落魄狼狈的模样，揣在嘴里的调侃统统哑火化成了一声可有可无的喟叹。

　　听见动静的杨洋仰头朝她望来，额前还在滴水的头发跟着他抬头的动作下坠，巧有一撮不偏不倚地扎进了他的眼眶。杨洋小狗般地闭眼轻轻一甩，一小圈溅开的水珠砸上了热巴裸露的光洁小腿，其中几滴落在了她的裙摆，眨眼晕染了几朵深色的小花。再睁眼，被碎发扫过的眼睛一片殷红，衬得他委屈更甚。

　　“为什么不辞而别？”依在门边的杨洋梗着脖子问热巴。

　　什么不辞而别？拜托他们上一次见面都是一周前的事情了大哥。就算是秋后算账也该过了质保期了。

　　热巴被他突如其来的幼稚举动搞得哭笑不得，她不懂在博莱呼风唤雨的杨总今天演得又是哪一出好戏，只能挑着细眉用狐疑的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为什么不辞而别？”杨洋固执地重复着同一句台词，令人分不清究竟是雨还是泪的水珠滑过脸颊，这人还非常不要脸地混了一点带着鼻音的哭腔。

　　像是瞥见主人换衣穿鞋的小狗欢欣鼓舞地叼来了狗绳，踏着小碎步把尾巴摇成了螺旋桨，结果一不留神主人自己出门走远了，徒留一只小狗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眼巴巴地望着再也没开的门蹲守了一天一天又一天。

　　“为什……唔……”

　　“先进来再说。”

　　在杨洋打算第三遍提问的时候热巴终于忍不住把身上的披肩往他头上一盖，小跑着钻回了沙发旁边的绒毯里。只穿了单裙的热巴不知该怪门口不断灌进来的冷风，还是该怪杨洋异常的撒娇举动，反正她觉着自己身上的哆嗦从听见拍门被吓到那刻起就没消停过。

　　披肩带着室内的温度笼着随水汽蒸发有点轻微发冷的杨洋，他捏住藏在外套底下的文件袋的同时低头深嗅了一口披肩上的熟悉香气。连后招都没来得及用上就轻易获得入门许可的杨洋虽有些意外，但依然乐呵呵地接受了邀请，吸着鼻子走进了房间，湿濡的足底在客厅的木质地板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室内的装修竟比杨洋家里还要清冷几分。

　　色调简单的家具和内饰，塞满各种酒瓶的橱柜，敞开仰卧在客厅的行李箱上还挂着一些没叠好的衣物，似乎昭示着箱子的主人随时都准备随手关上拉链拎包出门。沙发前被征用成为临时书桌的茶几上堆满了文件和看了一半的参考书目。几朵开得正盛的艳红玫瑰颇为随意地插在饮尽的红酒瓶中，外层凋落的花瓣被当成了书签错落参差地从半掌宽的书脊里冒出焦败的边沿。

　　桌角还有一杯喝了一半的红酒，暗色的液体正顺着杯壁以极缓的速度下滑。许是错觉，杨洋从空气中辨出了微弱的铁锈味。

　　与其说是个家，更像是她短暂停留的窠臼。

　　前一刻还在假委屈的杨洋眼下无端生出了真心疼。

　　他去过不少异性的家，也有过一些带人回家的同居日子。他大多数情况下都不甚理解对方在营造家庭氛围上的执著与热衷。无论是长久居住的复式跃层，还是临时蜗居的酒店房间，她们总能变着法儿地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充实各个地方。

　　或是一对带着卡通图案的抱枕，或是几组大小不一的相框，又或是成对的碗筷杯勺，亦或是专属的长绒拖鞋，就像热巴第一次到他家里，他从鞋柜深处翻出来的那双一样，不一而足。

　　隔日的发展都尚且未知，她们就迫不及待地想占据他目之所及的每个角落。女孩们带着侥幸心理留下的各类印记最后都变成了斩不断分不清理不尽的前任遗迹。反复几次，他便有了抵触情绪，时常把事态进一步的发展扼杀在源头。

　　也因此，热巴那日的不辞而别反倒阴差阳错地成了横亘在他心头难解的谜题。

　　裹着绒毯的热巴把地暖又调高了几度，她看了一眼缩在披肩之下同样不住轻颤的杨洋，便沉默着把人引进了浴室。过了几分钟她又敲了敲玻璃门，在得到许可之后送进去了一套简单的T恤短裤。

　　杨洋冲完澡推开玻璃门，看着整齐叠放在置物架上的衣服，伸手翻了翻衣领处的标签——185/L。他想到自己家里偶尔还能翻到的“他人”物品，自顾自给这衣服下了不干不净的莫须有罪名。复又联想到热巴脚踝处的抽象文身，夜里她轻描淡写地一句“有人喜欢”再一次死灰复燃般得在他耳边响起。

　　占有欲陡然激增的杨洋咬紧了后槽牙把衣服掷回原地，在水龙头下重新冲洗摸过衣领的手指。

　　只在腰间松松系了一条浴巾的杨洋特意走到热巴看得见的地方当着她的面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热巴正双手托腮，盯着灶台上正文火熬煮的姜茶愣神，冷不防地被他吓了一个激灵。肇事者站在客厅中间，“不知所措”地撞到她质询的目光，像是被人逮住作恶的小狗，非常自然而然地做出一点“不自然”的娇憨笑容，伸手在自己鼻子下面轻轻地蹭了一下。

　　……这人今天真的不太正常。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