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回思忆最禛》天边月

60、练弓练至手抽筋 盼禛盼到狂相思

　　“回来啦，累吗？看你满头的汗……”胤祥起身有些缓慢地走向她，取出帕子替她擦汗，桑雪憨厚地看着他笑，多美的一副画面啊。可是，刚刚他走过去的样子，一瘸一瘸，从背面看去，就如同上了年纪的老人，此时，在紫茗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地浮现出以前胤祥来承乾宫看他以后那个翩然回去的背影。
　　“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四哥找你你还不快去？怎么哭了？”胤祥转头大喇喇地冲她笑着。
　　紫茗顿觉失态，忙抹了抹眼泪，“我这不看你们那么腻歪，感动的嘛，我这就回去……”起身走到他们面前，抬头再看了看胤祥，胤祥似乎有些不解，又似乎了然，冲她做了个鬼脸，然后没心没肺地笑着。紫茗抿嘴一笑，向桑雪点点头，朝帐外走去。
　　“找我有何贵干？”人未入账声先入。
　　“来了？找你去散心……你眼睛怎么……哭了吗？”怎么红红的？
　　紫茗眨巴了一下，“没事，被哥哥和嫂嫂给感动的，对了，你有找大夫给他看脚吗？”
　　胤禛叹气道：“怎会没有，皇阿玛也有很多次特意叮嘱了太医，不过……”心病还需心药医，十三弟这病久治无果，主要还是出在心头上啊。“走，我们去散心……”
　　“那一天我转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不为来生
　　只为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转山转水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啊
　　转山转水转佛塔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很自然的，一旦来到广袤的草原，开阔的塞外，紫茗就情不自禁的唱起了藏歌。树荫下，胤禛静静聆听身边人的歌声，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唱罢，13年前的回忆近在眼前。那个时侯还跟蒙古格格抢丈夫来着，好像就在这棵树下，胤禛为了躲过人家的纠缠，骗人家喜欢紫茗，害得紫茗的心大起大落。
　　“好在这回没有什么蒙古王爷来找女婿了，不然，以我现在骑射的水平，一定大败……”紫茗闭上眼笑呵呵地说道。
　　胤禛撇嘴一笑，也闭上眼，躺到了她的身边，“那个时候，我没想到，你会真的和她较上劲。那个时侯，我发现，你又活过来了……”
　　可不就是活过来了，而且还是被气活的。“那个时候你好坏啊，伤害她还伤害我。”
　　“还记得我当时说的话吗？”
　　“不记得了，骗人的话我为什么要记得？”当时，心都碎了。
　　胤禛停顿了下， “那是真心话，你忘记了，我再说一遍。”说着侧过身，用手臂将紫茗圈住，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喜欢你，你是我的妻子。”
　　紫茗看着他的眼睛良久，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又贴那么近，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紫茗顿时满脸火烫，垂目不看他。
　　胤禛见她那副样子，撇嘴好笑地在其额上一啄，这下更让紫茗脸冒热气了。明显感觉到她身子僵了僵，胤禛低低地笑了笑，在她耳边低声道：“快两年没碰你了，好想你……”紫茗鼻血都快喷出来了，结巴道：“我……我我……病还没好……”
　　撇了撇嘴，胤禛躺回了原来的位置，“从明儿起，就开始练弓吧。”
　　“好。”紫茗忙用手背给自己的脸降温。嘲笑般地看看她，胤禛闭上了眼睛。紫茗放下手，有样学样地假寐了起来。周围很安静，除了风的呼呼声别的什么也没有。胤禛缓缓地握住她的手，紫茗反握，十指相扣，就这样静静地躺下去……

　　射箭功力的退步主要还是因为力气变小了，拉不开弓，所以，练弓练弓，就是练习拉弓。“我怎么觉得……你的手臂变细了呢？”胤祥在一边坐看面部狰狞地拉弓的紫茗。
　　“哥，我的手臂就没粗过。”力大力小与手臂粗细无关。“哥，我这人啊，哪儿都会胖，就是手臂不会胖……”
　　“专心练，哪儿那么多话。”胤禛上前阻止她说话，摆正她的姿势。见紫茗很是听话，胤祥在一边窃笑。
　　“你用力了吗？”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没……看出来……我……脸都……红了嘛……”真的好重啊，这弓弦啥做的？当双手不起作用的时候，人们往往会让脚来帮忙。于是紫茗手脚并用，非把那弓拉开来不可。不曾想，这脚上刚一用力就打滑，一个踉跄，弓身反方向弹了过来。紫茗大惊，忙放掉手上抓着的弦，岂料它掉转了方向，向胤禛飞去……
　　“你……还好吧……”看着被弓套住脖子的胤禛，那一张扑克脸，紫茗努力憋笑。
　　“你以为呢？”胤禛站那儿一动不动，语气犀利。
　　“噗……”胤祥憋不住了，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连锁反应，紫茗终究也难忍住，哈哈大笑。只有胤禛，依旧如雕塑般站立着，只是脖子上多了条“项链”。
　　“笑完了吗？”10分钟后胤禛开口，“笑完了就给我拿下来。”紫茗乐呵呵地上前，踮脚帮他取下，抱着弓又痛痛快快地笑了一番。
　　“继续练。”胤禛命令道，但语气明显缓和不少。她多久没有这么爽朗地笑过了？
　　“哦，好。”
　　这样练习的结果就是让紫茗的手如同得了帕金森综合症一般颤抖不已，用膳不能自理，只得胤禛喂她。双手的“抖抖运动”持续了几十天后，射箭课才圆满修完，那个百发百中的紫茗又回来了。

　　“你可真够悠哉的。”胤祥看到躺在马背上在树荫下乘凉的紫茗笑道。
　　“如果你想，你也可以和我一样悠哉啊。”起身跳下马，抚摸着马头，不看他，“有很多事情想也没用，不如不想；有些事情做了也没用，不如不做。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悲伤一天，快乐也是一天。”
　　胤祥低下头，沉思良久，待抬起头时已是满脸笑容，“茗茗一语点醒梦中人，只是……难哪……”使劲地摇了摇头，好像要把烦恼统统甩掉一般，胤祥朝紫茗举了举马缰绳，“咱们来比一场如何？”
　　紫茗抿嘴一笑，“比就比，谁怕谁！”
　　夕阳下，天际边，两道长长的倒影移动在草原上，向远方行去。“那么多天练下来，你竟还未恢复你那马术，怎么向四哥交代啊？”
　　“哪有，不是我骑得慢，是你飞得快好吧……”难得，又能看到活力十三爷了，能不多看几眼他潇洒的背影吗？见紫茗没跟上来，胤祥掉转回头，“怎么，服输了？这么容易就服输了？”
　　“自然，小女子怎敢和拼命十三郎叫板呢。”轻拍了下马头，马儿乖乖地向胤祥靠近了些，紫茗抬起头，仔细地看着他的脸，“哥，答应我，以后一定要像方才那样自信、洒脱，好不好？”
　　胤祥默默地看着她许久，抬起手，在她的眉间轻轻一点，“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相信四哥，和四哥一起好好过日子，嗯？”
　　“好，我们打钩钩，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塞外的星空给紫茗莫名的超脱感，张开双臂，任由凉风擦过脸庞、臂间、腰间，闭上双目，满是舒畅与轻松。胤禛从身后将之紧紧搂住，把脸贴上她的脸，“明儿个，就该启程回京了，遗憾吗？”
　　“你是指这几个月我都在练骑射，没好好玩吗？”
　　“嗯。”
　　“怎么会，我又像以前一样英姿飒爽了，多棒啊，这几个月我没有遗憾。”睁开双眼，将双手搭在他的手臂上，“皇阿玛说……这次回京让我进宫去住……皇阿玛近日来圣恭违和，我也好想去照顾他，所以答应了……”
　　“嗯，我知道，皇阿玛和我提了……”皇阿玛最近是越发想念以前茗茗小时候的日子了。
　　“不过……”
　　“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歆儿的……”
　　作为人父，胤禛并不失败，他爱弘历，并且用了毕生的心血为其铺设了一条康庄大道。而此刻他能那么快就猜到她指的是歆儿，就能证明他是个好父亲。
　　一回宫，紫茗便住进了乾清宫，照顾康熙的饮食起居。十月，康熙命胤禛等视察仓储，前往通州查勘粮仓发放屯结情况，共28天。这也就意味着紫茗的生日，几年来首次没有胤禛的陪伴而过。
　　（承乾宫）
　　“怎么，朕让老四这个时候出远门办差，茗茗不高兴了？”见紫茗掰着大门，抬头愣愣地看着月亮，康熙好笑道。
　　“可不是吗皇上，您看茗茗的脖子都伸长了。”佟贵妃边削苹果边说道，“茗茗，别看了，快过来。”
　　紫茗唯唯诺诺地挪到他们面前，坐下，“我看月亮呢，今儿月亮很圆……”
　　“月亮上可有老四啊？”康熙调侃道。紫茗顿觉尴尬，但立刻回到，“有啊，还有皇阿玛、姑姑，好多人……”
　　佟贵妃笑了笑，将苹果递给了她，“下个月初，四王爷就能回来了吧，皇上？”康熙点点头，“嗯，再不回来，茗茗可要……咳咳咳……”
　　“皇阿玛！”紫茗忙上前轻拍他的背，“皇阿玛好点没？”康熙苦笑着拍了拍紫茗搭在他肩头的手，“朕真的是老了啊。”
　　“皇阿玛哪儿的话，前阵子在塞外骑马，您可是赢了三哥好多回呢。”虽然不清楚三阿哥有没有故意谦让，但那几次赛马时看到康熙策马的样子真的彷如回到了二十年前。
　　康熙听罢摇了摇头，“来，坐下。”紫茗依言坐到了他的边上，“今儿个是给茗茗过生辰的，咱们就像寻常百姓家那样，吃顿家常便饭如何？”
　　“自然好。”佟贵妃与紫茗齐声道。这个场面，不仅让紫茗想起了现代，爸爸妈妈给自己过生日的场景。在这里已经28年了，在那里又会是多久……
　　紫禁城的夜空让紫茗相思成灾，已经3个月没好好看过他了，每次在乾清宫的前殿见他都只是在上前给康熙送茶送点心的时候匆匆一瞥，连句话都没好好说过。
　　“你还在通州吗？皇阿玛的身子……我好害怕，你快回来吧……”卷缩地坐在门槛上，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心里想的全胤禛。离那个日子不远了，一想到这个，紫茗就瑟瑟发抖，不知所措。虽然知道事情的结果，也知道这个过程会很曲折，但是这中间究竟会发生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再加上自己命运的未知性，让紫茗越发不安。
　　11月，康熙不豫，还驻畅春园。
　　畅春园，紫茗小时候来过好几次，但自嫁给胤禛后就再没来过。园子已经有很大的变化，但对她来说已经全然不会有兴致。康熙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个即将逝去的千古帝王，更像是一个将要离世的父亲。其中种种复杂的感情让紫茗即伤心又害怕。每天都急切地盼望着胤禛的到来，因为在这个时候，紫茗知道，胤禛是她唯一的依靠。
　　“皇阿玛，该喝药了……”扶起在床上病重的康熙，给他的后背垫了个厚厚的垫子，仔细着一口口吹凉喂给他。
　　“皇阿玛……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为什么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里好像还有很多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