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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人骨雕刻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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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骨雕刻师》讲述的是正在开Party庆生的设计师邹依依突然接到一通神秘电话外加一串地址。邹依依以为是好友准备的惊喜,携自己的一帮朋友前往,是座西式洋房。宅内许久无人居住,阴森可怕,众人在客厅呆了许久却无事发生。
准备离开时,却发现大门被锁,角落里突然出现一只手骨,引起恐慌。一旁的邹依依俯身察看,背脊发凉。因为她发现,上面的花纹甚是熟悉,这是她早期的设计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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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踝流窜着冷风,温然放下搭肩的手,缓缓取下眼罩,是客厅。
墙面是暗红色的,印着大马士革花纹,本就狭小的房间显得更加拥挤,一行六个人得交错着站。奢华古典的横排沙发对着一面巨型油画,是一张全家福。
夫妇穿着明艳,笑得灿烂,坐在水边草地上。母亲手腕上的艳红玛瑙反着波光,显得典雅端庄。父母和蔼地望着湖边玩耍的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模样,眸里闪着纯真。
父母中间坐着一位女孩,一身突兀的灰黑。细长的双眼透着冷漠,无神地注视着前方,她嘴角微弯,绽放着诡异的笑容。
轻快的背景音戛然而止,换成了一片嘈杂的讨论声,伴着混乱的敲击。
“房间怎么被锁住了啊!“
“是谁搞得鬼,玩笑别开太过了。“
几秒后,花瓶破碎的声音使全场安静。
“快……快来看,这里有只手骨。“颤抖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剧情引导结束,背景音变成滴滴分明的水声,幽幽的,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沙发背后的落地灯突然打开,泛着昏暗的黄光。
“彭宇,去,你去看看,你可是我们1班大家庭的顶天柱。”魏迪站在温然前面,“有条有理”地进行指挥,像是在上课。
只见前面动了动,“被迫上前”的彭宇耷拉着肩,嘴里仍放着大话:“真搞不懂你们这群人,这也怕,那也怕,玩什么,啊——”
嗓子发出撕裂的声音,直冲云霄,彭宇一个跳步向后,吓得后面几个人直往后退,让出一大片位置。
到是让所有人都看清了。
略微泛黄的手骨根根分明,褪去皮肉的手背化作五根多出的骨节。手腕被人为割出了几个立体圆弧,像是小孩用勺挖着冰淇淋留下的圆坑。
猛烈的视觉冲击后,所有人渐渐冷静下来,陷入思考,这是什么指示?
“要我说,肯定有什么东西错过了,这碳酸钙有什么好琢磨的?”
“拜托你能不能长点脑子,逆本而行小心我们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
陈韵和彭宇作为1班老师里最闹的,充当气氛组非常合适。
簇拥的人团里,温然攥着刚刚拾取的红珠串,手心渗着汗,宛如“烫手山芋”,她顿了顿,看着自己不勇敢也不聪明的队友,还是开口了:“桌上有一副手链,很像壁画里女人手腕上的饰品,好像、和这个手骨上的凹槽也有些吻合?”
彭宇闻言接过手串,迟钝地把它戴在腕关节上。见刚好嵌入,彭宇惊讶地朝温然的方向比了个大拇指。
“咔哒”
几乎是在手串覆上去的那一秒,茶几的下面的柜子“嘭”地弹了出来,被挤在最后的英语老师陈韵小腿肉被折进九十度:“God damn it!”
柜子里躺着一碟磁带,是很旧的款式,带上粘着尘。
可是DVD在哪里?
此时,一束射灯直直打在壁画的正中间,活生生把女孩分成了两半,左右不对称的嘴角在光影的衬托下,好像在动。
音乐再次停止,宛如平行世界一般的声音又从四面传来,跟在魏迪后面摸索的温然身子一停,晦暗沉寂的环境里,过度的喧噪总让她误以为看不清的别处藏着人影……
“这女孩,笑得好渗人……”
“依依,我怎么觉得,她长得有点像你——怎么回事!依依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喂!”说话人的声音逐渐淹没于仓皇的呼救声中,越来越微弱,像是走进了记忆深处。
【我们被关在这里了,不对,这是我的家,不对,怎么可能?小时候弟弟很喜欢用磁带放歌,我为了不让他玩,把碟机藏进了他够不到的墙里。不对不对,这一切都乱了,我明明没有亲人……头好痛,啊——】
提示音又结束了。邹依依的语无伦次好像把每个人拉到了她的身边……
“彭老师。”软绵绵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壁虎一般扒在墙上搜寻的一米八大汉彭宇虎躯一震。
“温妹妹,说话儿咱带点中气,我有点害怕。”彭宇讪笑道,他说话一向直接。
温然捏着餐巾纸的手紧了紧,她偷偷把手挪到肚脐下方,尝试用丹田发声:“从故事的逻辑和道具摆放的联系角度出发,邹依依藏碟机的时候应该是——”
周围很黑,当温然出现在视野里时,已经站在了壁画中女生的左侧,两人身形很像,穿着白裙的温然站在前面,像是被恶魔包裹住的天使。
她比划了下自己的高度,再把另只手放到双眼平视的地方,说道:“这么高。”
是嵌入式的DVD,魏迪把磁带放进去的一刻,带子便开始滚动,传出一个陌生的男声。
像是十四五岁变声期嗓音嘶哑的少年。
“阿姐,我只要你一个人来。”
传说中的单线任务。
众人猛地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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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上下把玩着道具人骨的江妄听到这句提示音,手里没了动作,有着片刻的惊愕。
这么快?
他迅速起身,原本宽松的病号服被他穿成了紧身衣,江流长指解开脖颈的两颗扣子,露出大片胸膛。长腿一跨,把自己关进了一个简朴的衣柜,柜门虚掩,刚好摆放在入门的左边。
一米八多的男人双手抱膝,宽背弯过九十度才把自己勉强塞进一侧柜门。江妄从遮挡的衣服口袋里拿出面化妆镜,一边暗自咒骂着不称职的秦飞,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假发,干枯的栗色长发。
他扮演的NPC是苟活在古宅,每日与尸体度日,精神失常的弟弟。
江妄看着镜子里缩成一个点的瞳孔,忍不住舔舐着唇边,“啧”了几声。苍白如纸的脸上,狰狞的伤疤把血肉翻了出来,体无完肤。满意一笑,他漫漫地松着五官,开始“入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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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老师,靠你了。”
此时此刻,温然站在门口,看着门缝里不时散发的黄光,心跳得飞快。
她是被献祭出去的。
魏迪一句“迎新活动节目效果一定要拉满”让她把满腹的说辞吞了回去。
她只祈祷自己下场不要太难看就好。
人刚进去,风便把门关上了,隔音效果很好,外面成片的加油声化为乌有。
温然踩着一双低跟凉鞋,站在门廊处,她没有再往前了。
面前一片漆黑,刚刚的光是地灯发出来的,投射出一片殷红,貌似还在流动。温然听着时钟滴答的声音,像是自己的心跳倒计时。
“嗒、嗒、嗒……”
江妄透过柜门缝隙,瞧见一双雪白的纤足,指尖蜷缩着,泛着娇粉,风钻进裙摆里,扬起周褶。他嘴角微勾,玩味地打量着这个“勇士”。
女的?
那这不得好好“招待”一下。
他单手轻轻推拉着破旧的柜门,发出有一下没一下开合的声音。
冷汗从脸颊滑过,在这个闭塞的房间里,她呆得越久,心中的恐惧积攒得越快,像是无数只蚂蚁绕着心脏环行。温然心一横,迈向了屋内仅有的光源。
那摊血。
“阿姐,你来啦。”少年音又变成了明快的童音,像蓝天白云。
那摊血。
映出蓝白条纹,不时,变换着方向。
很轻很轻。
拨拉着心尖,蚕食着躯体。
温然觉得自己要被撕开了,
极度的恐惧飞涌到喉咙,她瞪大双眼——
一只头颅,从黑暗里,弧着落下。
血肆意地染上脸皮。
主人舌尖拭着红,眼珠子在嘭张的眼眶上打转。
唇齿机械般地翕动,却发出嗔怪的声音:
“阿姐,你怎么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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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话音一落,面前的人儿应声倒地。
侧躺在地的江妄面容卡顿,他试探性地念叨几句台词。
没有反应。
“晕了?!”江流爆了句粗口,赶忙收起胡作非为的五官,起身探了探鼻息,身上紧绷的肌肉才有所缓和。
还有呼吸。
连忙呼叫着慕小宝叫救护车,江妄用衣领擦了擦手心的汗,替身下这个女孩把裙摆掖进腿下,打横抱起。
密室里空气闭塞,本就不利于呼吸。
女孩的裙摆有意无意地摩擦着江妄结实的小臂,痒得很。江妄低头瞅着怀里女孩恬静的睡颜,眯了眯眼,轻笑道:
“真逊。”
人该救得救,嘴炮该打还得打。
语毕,手中的人儿眼睫轻颤,脸直接红到耳后。她偷睁着眼,只能看见男人分明的下颚线。江妄步子很快,两只手却一直固定在同一个位置,不僭越其余任何领地。掌心的体温浸入背部,温然眼里晕住一抹羞涩,在门开的那一瞬,又快速阖眼。
她想着,什么时候“醒来”最合适。
外面很混乱,喧闹成了一团。
【江哥,撤退撤退,120没来,同行的人很疯狂,正在挨打。】
江妄看着慕小宝给他发的消息,深邃的眸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见着身体没有动静,温然疑惑地环顾着四周。
忽然,
身下一阵失重,温然惊呼,本能地脚尖支地,手慌乱地撑着墙面。温然仓皇抬头,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耐人寻味的黑眸里。
“醒得真巧。”语气上扬,江妄揶揄道。
她一向不会撒谎,尚未散去的绯红出卖一切,她怯怯地盯着脚尖:“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江妄单手插兜,站得没个正型,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最后一个房间,我低头开锁的时候。”他顿了顿,唇角噙着恣肆:“你耳朵红了。”
此时此刻,温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不出意外,耳朵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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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没有要紧的事情发生,趁着江妄换衣服的间隙,慕小宝便把随时准备开战的温然一行人打发走了。
秦飞来得刚刚好,完美错过正面战场。
他戴着金丝眼镜,一袭灰黑色的狼尾,大摇大摆地进来,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看着一群人搀扶着远去的背影,他吹着口哨,火上浇油道:“江老板不行呀,演一次就把别人吓成这样。我们演员讲究的是张、弛、有、度。”
江妄取出保险柜里的挎包,睇了秦飞一眼,夺人命脉:“这个月你绩效不达标,奖金减半。”
秦飞耍贫的嘴一僵,直接换了副谄媚的嘴脸向交流靠了过去,谁会跟钱过不去:“别啊,哥。我这不是立马过来请你吃饭赎罪了嘛。”
“你请我就得答应?”江妄扭头坏笑道,刚准备去摸烟的手,碰到了震动的手机。他皱了皱眉,是私人电话,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来电人:顾清远妈妈
眼里闪过一丝嫌恶,江妄把电话放到耳边,里面的轰炸声把旁边吃糖的秦飞惊得一愣一愣的:
“你能叫你妹妹离顾清远远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