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繁花落无声》西风吹梦

28、第五章 白马王子正少年（1）

　　春风和煦，轻柔得像一片纱。
　　石中英难得清闲的晃进花房里，蹲在正在整理花草的花王身边聊天，讨论着弟弟要在花园里挖水池种荷花的事。
　　阿香忽然慌慌张张的跑来叫道：“大少爷，学校刚刚打来电话说二少爷又昏倒了，已经送往医院了……”
　　石中英吃了一惊，来不及细问，起身疾冲出花房，随口吩咐阿香给父母打电话，甚至没有回房换衣便直接赶去车房开车。

　　豪华的专用病房里，脸色雪白的石中玉躺在床上，石中英和父母都守在床边，焦急的盼着他快些醒来。
　　“俊华，你们也太粗心了，我早就警告过你们不要让阿玉继续读书，他的身体不能负荷过重的学业，尤其他的心脏功能正在恢复阶段，最忌劳神，你们怎么就不肯听呢？”陈叔文检查完毕一边做记录一边埋怨。
　　石俊华叹了口气：“叔文，玉儿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一向任性惯了，他坚持要上学，我们也没办法啊？”
　　陈叔文道：“那也要提醒他注意休息，怎么能这么大意呢？”
　　石中英插口道：“陈伯伯，阿玉的功课并不很重，我连自习课都不许他去，在家也从不许他做功课，他怎么会又昏倒呢？”
　　陈叔文皱了皱眉：“这就奇怪了，阿玉心率异常，脉搏微弱，体温和血压下降，的确是过度劳累所致。”
　　石中英看着犹在昏迷中的弟弟，难过的自责不已：“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阿玉。”
　　石夫人的眼圈已经红了：“英儿，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爹哋妈咪也都有责任，我们都没照顾好他。”

　　中午，萍姐送来了炖好的人参鸡汤。
　　石中英等弟弟醒后就盛了鸡汤用小匙喂他，石中玉只吃了几口就不肯再吃了，疲倦的又闭上了眼睛。
　　石中英没办法，只好把鸡汤放在桌子上。
　　旁边的萍姐见石中玉又睡了，轻声道：“大少爷，你出来一下。”转身先走了出去。
　　石中英给弟弟盖好被子，随后跟了出来：“什么事？”
　　萍姐愧疚的低下了头：“大少爷，这都该怪我，二少爷常在夜里偷偷看书做功课，有时到一点多才睡觉，我撞见过两回，可二少爷总是求我不要告诉你和老爷太太，我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一时心软也就没说。唉，都怪我没早些告诉你，二少爷才病倒了。”
　　石中英不由一呆：“他这么熬夜怎么能不病倒？难怪他最近总是无精打彩的越来越憔悴。”
　　他先前还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在自己严密的看护下弟弟怎么还会累得病倒，这时才恍然大悟，暗责自己太不小心了。

　　石中玉在医院住了两天，已经行动自如了，开始吵着要回学校，石中英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不仅不放他走，还质问他在夜里偷偷看书的事，石中玉抵赖不过，只好承认了。
　　石中英狠狠训斥了他一番：“你究竟要不要命了？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为什么还不注意好好休息？就算你不把身子当自己的，就当做我的好了，那也应该爱惜些啊？你不心疼我心疼，你活够了我还舍不得你死呢。”
　　石中玉自知理亏，只能再三保证：“哥，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求你让我回去上课好么？”
　　他一这样撒娇央求，石中英的心就软了，面对他泪水盈盈的可怜模样，哪里还凶得起来，只能心疼的哄他，劝他再多住几天。
　　勉强又住了一天，石中玉再也等不下去了，吵着非要回学校不可，石中英实在拦不住他，只好在征得陈叔文同意后带他回了家，次日一早开车送他重返学校。

　　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石中玉由于身体原因向来都无法参加，同学们都在操场上蹦蹦跳跳的锻炼玩耍，他却只能坐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心里又羡慕又难过。
　　也许是刚刚出院身子还有些虚弱，坐了片刻觉得倦了，便起身上楼回教室。
　　在教室里看了会儿书，竟困了起来，他懒得去保健室休息，拉开第一行桌子并起椅子躺了下来，把几本书垫在头下，原想小憩片刻，却渐渐睡着了。
　　甄姗姗回办公室时路过石中玉的教室，无意中向半敞的门口瞥了一眼，意外发现了躺在椅上的石中玉，她不由自主就停下了脚步，也不知当时心里在想什么，只感觉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强烈吸引着她，等她回过神时已糊里糊涂走了进去。
　　教室里再没有第三个人，空气也仿佛凝滞了，四周寂静极了，静得使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甄姗姗慢慢走近石中玉，缓缓的半跪下来，着迷的看着他，看着这个令她违反常规日思夜想的男孩，甚至明知他是自己的学生都无法阻止自己对他的渴望。
　　少年修长的身体躺在长椅上，右腿弓起靠在椅背上，双手安静的交叠于小腹，头部微微侧向里边，枕着几本书，
　　他睡得很熟，恬静得像一个天使。乌黑的头发柔顺光滑，闪着动人的光泽，漆黑整齐的眉毛形状美好得宛如画出，两排又密又长的睫毛向上翘着，弯成优美的弧形，从没见过男孩的睫毛这么长这么浓，一根根那么鲜明，那么撩人心魄，挺直的鼻子，粉红色的菱唇线条清晰柔和而性感，肌肤细致如玉，只是少了些血色，略显得苍白病弱。
　　甄姗姗看得几乎痴了，她还从未有机会这么接近的欣赏过他，他实在太过于完美了，完美得简直让人怀疑他是否真实的存在着，除了那有些病态的肤色，再也找不出一丝瑕疵了。
　　甄姗姗忘了他是自己的学生，更忘了自己的身份，她只是被他的完美强烈吸引着，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被他深深的吸引着，终于情不自禁低头在他好看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轻轻的滑下来又吻在他的脸颊上。
　　他微凉的肌肤比女孩子还要细致光滑有弹性，他的身上散发着独特诱人的幽香，如丝如缕缠绕在她的鼻端，钻进她的心里和骨髓里，挑逗着她勾引着她……
　　石中玉大概是太倦了，丝毫没有察觉她的亲近，犹自睡梦沉沉。
　　甄姗姗深深吸了口气，胸腔里心跳得好快，盯着他诱人的粉唇，又紧张又兴奋又刺激，再也控制不住，抱住他便在他柔软的唇上不顾一切吻了下去……
　　石中玉在睡梦中感觉呼吸不畅，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得身子好重，他本能的想要挣扎出来摆脱束缚，一睁眼却吃惊的发现一个女子正抱着他，火热的樱唇正用力压在他的唇上，大惊之下急忙伸手用力推开她，这才认出是甄姗姗。
　　甄姗姗猛地清醒过来，立刻被自己的所做所为震惊了，也立刻明白自己闯下了大祸。老天，她几时变得如此大胆放肆了？她刚才到底在做什么？
　　“你……你……”石中玉惊惶失措的支撑起身来，一时根本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甄姗姗方寸大乱，立刻想到若被他叫喊出来将是何等严重的后果，那她的前途就全完了，以他的家世和身份甚至足以使她身败名裂，情急之下她不待石中玉一句话说出来，扑上去便用手帕按在他口上，焦急的低声求道：“不要大声。”
　　石中玉又羞又怒，拼力反抗，却被甄姗姗用力按在椅子上，他虚弱的身子此时还未完全恢复元气，怎么都挣扎不出。
　　甄姗姗大半个人都压在他身上，用手帕按住他的嘴巴，慌张的央求道：“求求你不要叫出来，不要叫……”
　　她这时唯一的念头就是要阻止他叫出声来，因为她是教师，而他却是尚未成年的学生，一旦事情败露，无论从法律还是情理上来说，她都将受尽谴责甚至遭到指控，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向他道歉，只要他不声张……

　　水灵最后一节是自习课，她在班级做完功课，同学们都已走光了，她想到石中玉不大会出去参加体育课，应该还在教室里，便收拾好书本，准备去问问他有没有看过那封信，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回音。
　　她来到石中玉的教室门口，刚要推门却忽然听到教室里传出奇怪的声音，她好奇的从没有关严的门缝向里边望去，却看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登时呆住……
　　石中玉先前还努力挣扎着，渐渐感到胸口郁闷，呼吸艰难，眼前发黑，头痛欲裂，四肢绵软无力，意识也逐渐模糊……他慢慢停止了挣扎，半合的星眸闪烁着迷蒙的泪光，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咳，最后瞥了她一眼，长长的睫毛一点一点垂了下来，终于遮住了那双美丽的星眸，紧抓住她衣襟的双手也随之松开，无力的垂下了……
　　甄姗姗好容易冷静下来，见石中玉不再挣扎了，才松了口气，虚脱的跌坐在地上，拿起手帕，却忽然发现手帕上已经被石中玉咯出的鲜血染上了一朵鲜艳的红花。
　　甄姗姗被那一片惊心动魄的艳红色吓呆了，脑中轰的一下什么理智都没了，张大嘴巴却叫不出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不住的后退，蓦地甩掉手帕转身跌跌撞撞的夺门而逃，全然忘了这是她闯下的大祸，更忘了应该马上叫救护车，她什么都想不起了，甚至没想到她这样落荒而逃将有可能使他已经奄奄一息的生命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水灵躲在教室里，从门缝中看着甄姗姗恍恍惚惚惊慌狼狈的跑了过去才打开门出来，直望到甄姗姗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来到石中玉的教室门口敲了敲门，没听到应声，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石中玉静静的躺在椅子上，左手无力的垂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水灵一步一步走近他，轻声道：“阿玉。”
　　石中玉毫无反应，水灵眼角忽然瞥见地上有一块手帕，弯腰拾了起来，一片刺目的艳红色映入她的眼帘，让她吓了一大跳，忙继续向石中玉走去，走近后才忽然发现他嘴角边有一丝鲜红的血迹，衬着雪白的肌肤格外醒目，她立刻惊得呆了，尖叫一声转身冲出教室大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尖叫声整个走廊都能听见，正在上课的老师纷纷走出各自的教室向这边赶过来：“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
　　水灵战战兢兢的一指石中玉的教室：“他……他……又昏倒了……还……还吐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