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初觉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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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龙微微抬头蹭了蹭艳骨的脸颊，动作温柔缱绻。
“吾很想你。”
短短四个字却道出了无尽的缠绵悱恻，话音落下巨大苍龙化为无数金光随风而散，满目疮痍的应箐显出身形。
艳骨抚上那张被符文与鲜血覆盖的苍白面容，眼中的心疼之色再难遮掩。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这一切与她无关，她不过是被护心龙鳞牵扯进来的一名看客罢了。
可自脱离应箐身体后她所做的一切举动都已超出了自己的控制，她好似又进入了另一个身体般经历这一切。
可与在应箐身体中时不同，那时的她在应箐的身体中经历着应箐所经历过的事情，却也只是感同身受的去看罢了。
而此刻，她虽不由自主的说着一些话，做一些事。却不曾有过一丝反感或拒绝，仿佛她本应如此。
艳骨看着应箐不舍得移开视线的双眼，她突然觉得，他们好似分别万年。
“怎么弄得这般狼狈，阿箐为了我实在是太苦了。”
应箐握住覆在脸颊上的手，他微微摇头蹭了蹭那虚无却柔软的掌心轻声道。
“不苦，能见到你足矣。”
明明眼中的思念可以将人溺毙，可应箐却只是握住了那只柔软的手，不曾再有半分逾矩。
艳骨还想在说些什么，可灵力已经开始溃散，她的身影也变得更加虚无缥缈。
她知道，时间不多了…
她看着应箐的神情变得骤然慌乱，看着他伸出手却穿过自己的肩膀。
她的身体已经开始逐渐消散了。
应箐慌乱的将所剩无几的灵力注给她，使得她逐渐溃散的身体暂时得以缓和。
可这终究是杯水车薪，祭祀本就在吸取应箐的灵力，他所剩无几的灵力连自身的伤势都已无法愈合，更遑论宛如无底洞的她呢？
源源不断的灵力犹如石沉大海激不起一丝波澜，艳骨从应箐的眼中看见自己慢慢消散的身体，以及他眼中的癫狂之色。
应箐以手为刃直袭心口，竟欲以心头血再施逆魂。
“阿箐！”
艳骨来不及思考，当即运转全部灵力至双手，在灵力的滋养下双手不再虚无。她伸出手抓住了应箐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纵然艳骨速度很快，应箐虽未取出心头血却也划破了心口，温热的血液顺着应箐苍白的手指蜿蜒而下爬上了艳骨的指尖。
血液爬过指尖流向手臂，所过之处如同烈火灼烧般。
“阿箐，你这般叫我如何放心的下？”
艳骨只见自己双手结出一个漂亮的法印，这法印她从未结过，可她的动作却如此熟练，仿佛已经使用过无数次。
法印结成的瞬间华光骤起，三片金鳞自阵法中心缓缓飘至艳骨的手心。
“阿箐，我这一生作恶多端坏事做尽，从不相信因果循环更不信天道轮回善恶有报。”
“直至身死道消我也从未后悔过，可现在…”
“我后悔了。”
应箐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身前之人分毫，听闻此话他不由得一愣。
“你因我而染上因果，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自身为祭施逆魂之术。”
“你可曾有好好看过自己？”
“如今的你浑身欲血满目疮痍，再无半分往日的模样。”
“我的阿箐是慵懒矜贵，睥睨天下的苍龙之主。”
“阿箐，为了我将自己折磨成这般模样，这里已然痛到无法呼吸。”
艳骨在应箐悲伤的目光中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随后将自身灵气注入金鳞之中递到应箐的身前。
“若我的复生要由你的性命作为交换，复生后世间却无你，独留我一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阿箐，我已将灵力尽数注入你的护心龙鳞中，便当我一直陪在你的身侧，可好？”
应箐看着那张坚决的面容闭了闭眼，颤抖着双手接下龙鳞，他却不曾将龙鳞放回身上，而是将一片金鳞送至二人身前。
他的视线一刻也不舍得自身前之人身上离开，他将掌心贴在金鳞之上，嘶哑着声音一字一句道。
“吾以护心龙鳞为祭，换汝重回世间之后得以相遇。”
一滴清泪自脸颊滑落飞向金鳞，艳骨轻轻的笑了，笑的美艳张扬。
她缓缓抬起手，将掌心贴在金鳞之上轻声道。
“我以灵力为祭，换你我再度重逢。”
两人的掌心贴合的瞬间，金鳞与眼泪也融合在一起泛起金色华光。
“阿箐，你且等等我，这一次换我来寻你。”
话音落下，艳骨的身体也彻底溃散，在即将消散于天地的最后一刻，应箐眼角的那颗血泪在她心底刻下烙印，再也无法抹去。
身体彻底消散后，艳骨眼前的一切逐渐崩塌，包括那个跪在一望无际的冰川之上放声大哭的应箐。
不过片刻，艳骨再度回到了一片黑暗的虚空之中，她跪坐在地捂着心口不发一语。
刚刚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直到此刻她也不明白，她的举动虽不受控制，可她所做的一切却都是发自内心的。
这到底是为何？
忽然一阵光亮自远方而来，是那片护心龙鳞。
龙鳞划破虚空，无数破碎画面在黑暗中交织到一起，如同她以往梦中的那些画面别无二致，只不过这次的画面中不再是一男一女，而是万里冰川上的冰龙与应箐。
那是她消散后的画面，应箐满身的金色符文在她彻底消散的瞬间如海水退潮般消失不见。
对此应箐毫不在意，他执拗地伸出手试图挽回散于天地的破碎光点却终究只是徒劳。
以鲜血画出的阵法渐渐融于冰川中直至不留一丝痕迹，阵法的金光也在顷刻间散去。
应箐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自空中直直砸向冰川，溅起无数碎裂冰棱。
只见将一切看在眼中的冰龙长叹一声朝着应箐走去。
艳骨只能看见冰龙的嘴一张一合，应当是在说些什么，可她却听不见一点声音。
过了很久，应箐躺在冰川上神情麻木，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他狭长的眼眸微阖，苍白的唇轻启。
冰龙听罢一双眼猛的睁大，表情上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他的唇张张合合，好似在急切的说些什么，却又猛的顿住。
嘴巴欲张不张欲合不合的模样看上去很是滑稽。
应箐抬起手伸向冰龙，一个被金光所包裹之物在掌心漂浮。
画面到此停住，艳骨指尖轻触画面的一角，一道道裂痕出现在画面之上，不过片刻便彻底崩散。
无数光点在艳骨身边盘旋后依依不舍的飘向远方。
画面崩散后，艳骨看着光泽暗淡许多的龙鳞跌跌撞撞的朝着自己飞来。
脑中忽然灵光乍现，她一把抓住龙鳞仔细查看，金色的龙鳞不知为何较比之前暗淡了许多，它安静地待在手心里任由翻看。
指腹下的突起使艳骨的动作蓦然一顿，她将龙鳞翻转过来仔细的查看着突起之处。
金灿灿的龙鳞上一颗水滴状的突起映入眼帘，这本应是突兀的，可是看起来却那么的自然贴合，仿佛它本应如此。
艳骨出神的看着这颗水滴，或者说…眼泪。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道声音。
“吾以护心龙鳞为祭，换汝重回世间之后得以相遇。”
“我以灵力为祭，换你我再度重逢。”
“阿箐，你且等等我，这一次换我来寻你。”
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回荡，艳骨忽觉脑中一阵剧痛，她双手抱头神情痛苦。
与应箐第一次相遇时的景象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那时的她贪图护心龙鳞，被受伤之龙的气息所吸引寻了过去，见到了宛如天人的应箐。
“阿箐，你且等等我，这一次换我来寻你。”
耳边再度响起幻境中她对应箐说的最后一句话。脑中初次相遇的画面与这句话不断交织，剧痛愈加强烈似要生生剥裂她的神魂。
是她先找上应箐的！
她也是后来才知晓，护心龙鳞除自愿外无人可触碰，所以在她抢夺龙鳞之时应箐毫不设防，可她却轻而易举的将龙鳞夺走。
应箐，龙鳞…
难道她就是那个小妖？
可她并非天地灵气所化，修炼的一直都是妖术而非灵力…
忽然艳骨好似想起了什么轻声呢喃着。
“我以灵力为祭，换你我再度重逢…”
“啊！”
一声惨叫自喉间溢出，艳骨抱着头在地上不断翻滚。
她的猜想越来越多，心中的情感亦如同喷薄而出的熔岩浩大而炽烈。
伴随而来的是神魂被撕扯的剧痛，她倒在地上汗如雨下，神魂的受创使她七窍流血五感不清，可她依旧不肯停下。
或许这就是她万年来执念的答案，如今真相近在咫尺，她又怎会甘心放弃！
可剧痛之下，她再难保持清醒，意识模糊下，所有线索似乎都有迹可循却始终无法串连在一起得到最终的答案。
她仿佛身在一片迷雾之中，那些丢失的记忆便是层层迷雾。她虽抓住了真相的一角却无论如何也挥不开这些迷雾，也无法探寻真相的全貌。
艳骨吃力的抬起手，眼前模糊一片，她已然连自己的手掌也看不清了。
神魂撕裂的剧痛下，艳骨的手重重垂下。
意识弥留之际，她好似看见了一道身影携光而来。
是应箐么…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初觉身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