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1.深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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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给你一次回到小时候的能力，你想回到第几岁？”
“九岁。”
回到没有被侵犯，身体里没住着另外一个人，没有幻听，不会产生幻觉，回到被家中的长者当作掌上明珠而不是不祥之兆的9岁。
这是沈锦瑜的第一想法。
书架上的瓶瓶罐罐，桌面上潇洒自如的长书，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他：
沈锦瑜，别忘了还有陈绰。
他倚着椅子，阖着眼，金框眼镜被放到一旁，阳光照射下衍生出异样的美感。外面蝉鸣还聒噪的很，要融化掉的柏油马路上偶尔才会有几个骑着自行车笑的张扬的小孩子。
他笑：“我怎么能忘了你。”
陈绰，刻在骨子里的陈绰。
明明他也是15岁的少年，只可惜他见不了阳光。
“如果是你，应该过的比我自在。”
1
九岁的小孩离开琴房，自己走在洒满月光的马路上。
路灯时有时无，树影婆娑。
他感觉到身后传来的猛一阵拉力，被拖拽进了漆黑的小巷。
视觉被剥夺，嘴巴被捂住，其余感官在此刻变得愈发敏感起来。
孩子终归是孩子，尽管被嘱托过如何自救，但突如其来的危险让大脑根本冷静不下来。
泪水是恐惧最直接的表现，粗糙的布料摩擦眼皮，疼得很。
耳边是布料撕碎的声音，夜间的冷意充斥着四肢百骸。
他想叫救命，奈何根本发不出声来。
呜咽的声音似乎是激发了那人的兴趣，沈锦瑜能闻到刺鼻的酒气。
“真他妈好看。”
“来小娃娃，让我疼疼你。”
……
他根本吃不消，撕裂一般的痛感袭来，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其实，他已经死掉了。
十五岁的沈锦瑜如是想。
等着手电筒的灯光照进漆黑的深巷，等到身上的淤青被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被送进医院检查身体，父母还没有从外地赶回来，家中的长者还并不知道消息。
9岁的小孩在医院和一名女警做笔录。
后来确实抓到了，最后的结果怎样他早就忘了。
毕竟身体上的疤痕是可以医治的，对吧。
2
梧桐树枝叶繁茂，意气风发的少年在校园里像是野草在没有章法的疯长。少女含苞欲放，沐浴阳光此时算得上是冲动美好。
沈锦瑜又收到粉色信笺成装的情书，前桌扭过头来打趣：“这都第几封了…”
沈锦瑜笑笑不说话。
认认真真给人家姑娘写好人卡。
“锦哥，真不打算在美好的高中时期来一段美好的恋爱吗？你想啊，阳光，青春，莺飞草长…”
“没打算。”
他自认为不能见光的，他就是不能见光的
…
“锦哥，我说真的，你不心动吗？”
“没。”
沈锦瑜不喜欢别人靠他桌子，邵亭岚也知道。
见他没有半点兴趣也就回过头去写自己没写完的数学题了。
3
后来去姥姥家的两年，他难得感到从容。他能撒野在田埂上，能去试图拥抱阳光。
可是他还是安静了些，安静到被其他小孩戏称为病秧子。十一二岁的小孩们突如其来的英雄主义作祟，过于安静听话惹得人眼红。
“反正我也是个孩子。”
“大家都不喜欢他。”
“沈锦瑜沈锦瑜，不还是个病秧子嘛…”
当某些观念一旦形成不加以控制就会向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一拳一脚，落在身上的痛处格外清晰，他甚至没想过反抗，毕竟他本来就该死。
幻听和失重感猛地袭来，他笑的很高兴，虽然逃避是懦夫，但他无所谓，反正自己本来就是个懦夫。
4
“我操你大爷！”
“哟嗬，刚才不挺牛逼，接着打啊！”
“谁特么是爹？”
陈绰不爽，陈绰特别不爽。
他愣是没想到沈锦瑜是个木头脑袋，都他妈挨身上了，也不知道还手。
那天陈绰凶得很，三个男生一个骨折了剩两个一边流着鼻血一边跑去告老师。
“沈锦瑜，你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老师。”
毕竟是沈锦瑜的身体，他还是替本人稍微着想一下吧。
陈绰脸上还贴着创可贴，眼角处泛着红，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有点触目惊心，跟他妈九岁时候弄得一模一样。
合着这是被上了？
操，这逼崽子是真他妈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身体？
四个人都被给予了处分，陈绰回了家里，偌大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
沈家父母只记得忙工作，爷爷奶奶更喜欢叔家新出生的小弟弟，姥姥家太远……
“沈锦瑜，你说你惨不惨？”
他嘲笑他。
陈绰抽烟喝酒的习惯是在姥姥家养成的。
虽然那长者也教导他向上向善，但这并不妨碍他养成点令人讨厌的陋习。
比如，烟酒脏话还有提前了解到的性。
5
浴室里他望着镜子里伤痕累累的身体，淤青，吻痕，还有腰上的鞭痕。
“操……”
“沈锦瑜，应付不了啊……”
“啧，疼死了……”
再去学校时，没什么人敢欺负沈锦瑜。
陈绰的手笔。
等他恢复自己的意识，看到桌子上面的千字长书，详细地写着陈绰大爷是怎么把那群不学好的学生揍得鼻青脸肿，以及前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锦瑜笑，自己果然不是个东西。
再后来沈锦瑜也不清楚，为什么陈绰出现的次数越发频繁。
抽烟喝酒打群架，接二连三的处分压了过来。
三好学生……啊不，曾经的三好学生，沈锦瑜感觉无奈，但是比起陈绰，他真的不适合这副身体。
他没那么强大的内心，他是个垃圾。
后来沈锦瑜转学了。
两个人终于达成了一致。沈锦瑜在白天，陈绰多数时候在晚上出现。
6
初中毕业那天，陈绰去了酒吧。
舞池里躁动的男女，觥筹交错灯红酒绿……
“小弟弟，这里可不是游乐场。”
衣着露骨的女人端着杯加冰可乐。
“我小不小，你试试不就知道？”
女人眼里带着点诧异，随后又挂上了调笑。
“我可以等弟弟在长大一点。”
陈绰目光向下移，也发出句轻笑:“希望那天你也能再大一点。”
沈锦瑜，有些事你怎么样都得承认吧。
比如做出这种事情的，是你的身体。
鬓角的汗水，低哑的吼声，还有那姐姐的称赞。
“我真没想到，小弟弟这么强。”
“你也不错不是吗……姐姐？”
7
“不要脸。”
这是沈锦瑜得知陈绰究竟用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事情后，他被气的耳根发红。
冲进浴室用力搓着颈上的吻痕。
“操…”
浴室里淅沥的水声，他撑着自己的身体有些勉强，镜子里的人似乎有些陌生了。
“陈绰，有本事就夺走我的身体，别在这里恶心我。”
眼睛是进了水吧，他感觉眼睛发涩，整个房间都是迷蒙的。
沈锦瑜，沈锦瑜，锦帛美玉。
只可惜手艺不精，美玉有瑕。
只该庆幸自己现在放了假，他可以整日窝在家里，直到所有的伤痕痊愈，至少可以让他看起来健康。
他拿出放了很久的画册，画窗外的星星月亮，画孩子和糖，他想循着自己的回忆，从贫瘠的记忆里将九岁前的记忆抽丝剥茧，将他们记录在自己的画册里。
他有两三年没画画了吧。
毕竟这两年也没什么好画的吧，画校暴还是画侵犯…画个陈绰？
8
桌上的单反里是陈绰照的所有照片。
他知道陈绰什么脾气。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长得一样，怎么陈绰看起来就不好惹？
同样的狼尾，左眼下的泪痣，皱起的眉头…
画着画着，沈锦瑜摩挲着自己的耳垂。陈绰的耳坠花里胡哨和他格格不入，但却意外的把二者平衡地很好很好。
沈锦瑜是不喜欢麻烦的东西的耳朵上缀着那么重的东西，他觉得疼。
准确来说，沈锦瑜是没喝过酒的，都是陈绰喝的，最后什么是都要他自己来背锅。
氟西汀和舍曲林在透明玻璃瓶中安静的放好。
他又吧脖子上的吻痕画上，自己的玉饰被陈绰放到桌上，换成了一条古巴链。
明明都15岁，装什么大尾巴狼。
沈锦瑜腹诽。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和他和解，偶尔还能让他替自己考试，这么想想，倒也不坏。
“沈…锦…瑜…”
“锦：锦帛；瑜：美玉……”
陈绰的画像完成了七八成，沈锦瑜却放下笔瘫在了床上。
他要想想，怎样才能快点过完一个无聊的暑假。
9
陈绰翻着沈锦瑜的日记，一边看一边笑：
“妈的，你当老子不想？”
“只是我不能。”
画相完成了九成，绝对的漂亮，不得不说，沈锦瑜有这种天赋。
“篮球也会吉他也会，长得和小爷一样好看…难免有小姑娘喜欢嘛…”
“不过…路走远喽…”
在他还没消失之前，沈锦瑜谁也爱不上，陈绰敢打包票。
他不是认不出氟西汀和舍曲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定位。
或许陈绰注定要消失的。
“我真不理解，你有属于自己的身体，有绝对的自由，如果因为那点事就画地为牢，那你还不如被我睡。”
陈绰最后也只是笑笑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 1.深渊
